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索情玲瓏

第21頁 文 / 沈郡

    她那抹笑容,真是比哭還令人辛酸。賀飛白牢牢的握住她的手,發誓般的宣佈:

    「你不會有事,一切都有我。」

    「咳……扶……扶我起來。」她覺得肩頭的熱燙已經延燒到胸膛,整個胸膛就像是有火在燒。她要賀飛白自她懷中掏出丹藥餵她,暫時護住心脈,其他的就要靠時間才能痊癒了。

    賀飛白扶她坐好,伸手就想用內力替她催化藥力。

    「不、不要!」玉玲瓏掙扎著說:「不要浪費你的精神,你留著體力吧。」

    「不行,你不先催化藥力,萬一傷勢惡化怎麼辦?」汗水像水流一般的流下他俊挺的鼻樑,他真是憂心如焚。

    「聽……聽我說,你找一個山洞把我放下來。休息一會兒,我自己會運功催化藥力。你下山搬救兵,反正過了這山頭可就是你們火赫幫的勢力範圍了,你找到援兵再來找我……」

    「咳……」玉玲瓏又是一咳,咳得賀飛白一顆心都要碎了。

    這次「血手閣」派出的殺手,在江湖上都算一流高手,對付起來本就棘手。偏偏他今天一連兩場過招,又背著王玲瓏一番急奔,真是讓他透支了體力,如果現在再遇上「血手閣」下一批的殺手,他實在沒把握帶著受傷的玉玲瓏全身而退。

    「別胡說,來、我替你療傷!」他避重就輕的說。

    「不要。」玉玲瓏可憐的抓著他的手,硬擠出微笑的說:

    「放心!我自己在這裡不會有事,我死不了的。你忘了我是精明細心的玉玲瓏嗎?他們要買的命是你,不會傷我。更何況,他們會衡量惹上『玲瓏閣』的後果,光是我那四個爹,就夠教人忌諱的了,聽我……」

    「不用說了。」他果斷的堵住玉玲瓏的話,手掌輕輕的掩著努力要說服他的小嘴。

    他堅毅的下決定,不為所動的對玉玲瓏說:

    「今生,我只認定你。」他揚起墨黑一般的眉,灑脫的笑了:「活著,我倆一起笑傲四海,死就死在一起,魂魄相依也是美事。」他感到平靜,對自己所下的決定覺得心安和自得。他放柔音調的說:

    「我絕對不會放下你的。這一輩子只要我活著的一天,都不可能會這麼做的,別費力氣說服我了。」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實在不能想像只有自己的未來,那會是多麼的孤寂、多麼的無趣。

    「聽見了嗎?不准再說這種蠢話。」他再一次強調,認真得讓人感動。

    「賀飛白……你……你這個笨蛋!你的個性怎麼跟我那個臭驢子、死脾氣的師兄一樣拗?」完了,她又想哭了。

    「傻瓜。聽你這樣形容,我倒想拜見你師兄呢!」他安慰的裡捏她的鼻子,瀟灑的說:「鹿死誰手、勝負未分,別擔心,我這二十年的武功可不是白練的喔。」他誇張的展示手臂上的肌肉說:「瞧,我可是胳臂上可以跑馬的強壯男人呢!」

    賀飛白擔心地看著玉玲瓏不正常的冒著冷汗,他心疼細心地替她擦去,她的臉色卻越來越蒼白,而他的心也越提越高……「放心,有我保護你,沒事的。」他輕聲的安慰玉玲瓏,也是在說服自己。

    玉玲瓏開始覺得有些昏沉,一股氣卡在胸口,鬱悶得緊,她想說些話卻使不上力來。模糊中……她只依稀記得賀飛白俊逸的五官、瀟灑的笑容……她昏沉閉上眼。

    賀飛白當然知道『血手閣』的人不會善罷甘休,除非是他們要殺的人死了,否則殺手會一批又一批的纏上,如骨附蛆,甩都甩不掉。他當然可以下山,但是他估計「血手閣」的人一定會守著下山的道路,等著他們自投羅網。

    玉玲瓏這一掌受傷不輕,他必須先找一個隱密的洞穴,好替她療傷才是。於是賀飛白又小心地背起玉玲瓏,在微亮的清晨中飛奔。

    玉玲瓏伏在他汗濕的背上,感覺到他身上幾乎讓汗水給浸濕了,那熱氣往上冒,悶濕的氣息直撲她的鼻端,也暖了她的心。她在意識模糊前,所有的感官僅剩下他寬厚的背和汗水蒸發的悶濕味道,她知道自己是安全無虞的。

    一夜未睡加上一場生死惡鬥,已經消耗了賀飛白過多的精力,他紅著眼、屏著氣,飛縱在山林間。他估計「血手閣」的人,應該已經開始由「血手焰」發出的地方為圓心,開始搜尋。

    這山有多大?他們要花多久時間來找他們的行蹤呢?猛然,肩頭一股溫熱感,讓他停腳步回頭去看……是血!他的肩頭沾了一大片的血跡……

    「瓏兒……」他顫抖著聲音呼叫著,腳步卻更不停的往山壁上飛縱,這裡應該可以了!

    他放下玉玲瓏的動作是小心得讓人吃驚的,他讓她倚著山壁靠著……

    「咳、咳……」玉玲瓏喉頭一甜,隨著微弱的咳聲,「嘔!」卻是一大口血順著嘴角流下,他顫抖著手替她拭去嘴角上的血。

    他痛徹心肺地摸摸她蒼白的臉頰,輕輕的拍著,柔柔的叫著:

    「瓏兒,你醒醒……」看著她吃力地回神,無力的看著他,他的心就像有火在灼燒似的。他從不是一個酷愛血腥的人,但是在這一刻,血洗「血手閣」的野蠻念頭,卻縈繞心頭不曾散去。

    「你聽我說……」他命令自己放柔表情,狀似輕鬆的說:「我現在替你療傷。」看見她的掙扎反對,他微笑的說:「放心,我不往山下走,而是往山上竄。等他們找到這裡也要一段時間,先治療好你的內傷,我才不會有後顧之憂嘛!」他莞爾一笑,莫測高深的說。

    「況且我自有安排……」他實在不捨得玉玲瓏這樣擔憂的表情,他低下頭,靠在她耳邊喁喁細語……

    「你……你又騙我?」玉玲瓏無力的抗議著。

    「我不是叫你不准玩命的。我不想老被追殺,一次解決、一勞永逸是我的目標。」他扶她坐好,用哄小孩的語氣說:

    「可以乖乖坐好了吧?聽話,嗯……」他坐在她身後,一掌抵住她的背心,開始運功。

    汗水一滴一滴的流下他的兩鬢,臉上的表情是肅穆的。隨著時間過去,玉玲瓏的臉色也由原先的死白,慢慢恢復血色。突然的「哇!」一聲,玉玲瓏又吐了一口血,她回過氣開口說:

    「可以了,瘀血吐出來就沒事了。剩下的我自己運功就可以了。」

    雖然知道她說的是事實,但是他還是不放心地瞪著她專心運功的臉孔,心裡是警覺的。

    「嗤!」一陣衣衫的破空聲,傳入洞穴內的賀飛白耳中,他微笑的說:

    「來得真快。」那臉色居然還是一派的灑脫、一派自然,毫不驚慌。他眼尖的看見玉玲瓏一動,他靠近她耳邊冷靜的說:「你專心用功,千萬不可分心,這些人我還不放在眼下呢!」

    「賀飛白,出來吧!這是我報仇的時候了。」一個尖銳、淒厲的嗓音,飄飄的傳來。

    一陣內力渾厚的清朗笑聲,自山洞中傳出,是賀飛白精瘦的身體狀似輕鬆的站在洞口,居高臨下的看著底下的黑衣人,他笑瞇瞇的說:

    「我當是誰要買我的命呢!原來是你,辛子笑。你受的教訓還不夠?你忘了你的誓言了?」

    「要我洗手歸隱?你做夢!」說話的是一個一身黑衣的矮小漢子,他眼中的惡毒寒光,卻如毒蛇般令人不寒而慄。

    「我早就懷疑是你了,那『噬血金芒』是你的獨門暗器,所以我一直在等,等著你哪一天捱不住的跳出來,自己到我眼前,省得我還要去找你。」他還是一派勝券在握的表情。

    「死到臨頭還嘴硬,賀飛白你斷我一臂、毀我山寨,今日就是你還這筆血帳的時刻了。」

    「你以為有『血手閣』當靠山,你就萬無一失嗎?你太天真了。」他輕搖著頭,不勝可惜的說:「你怎麼會忘了?我既然可以一個人挑了你的山寨,我又怎會把『血手閣』放在眼裡?」他用輕柔得不能再輕柔的聲音說:「你實在太小看我了。」

    他臉色一凝、煞氣畢現的掃過「血手閣」在場的人,冷冽的說:

    「我和『血手閣』本來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但是……」他眸光一寒,無限冰冷的說:「你傷我未過門的妻子,這事咱們可有得算了……」最後那一個「算」字尚在嘴邊,賀飛白已經提氣飛撲,凌空飛墜,宛如雷神天降,銳不可當……

    眾人只覺黑影撲來,急忙提劍要去擋。方才賀飛白居高臨下,早已經觀察過眼下情勢,這番主動出手自然是胸有成竹的利落。以快打快、再不遲疑!更何況教他分心的玉玲瓏正在山洞內,他無後顧之憂,出手自不留情面。

    賀飛白的師父夏平侯,人雖有如孩童一般的童心,甚至有時是有些顛倒瘋癲,但武功絕對不差。尤其是名動江湖、劍氣凌厲的三十六路蒼鷹劍法,更是威力驚人。至於他的父親賀武,一雙鐵掌更是威震武林,他身兼兩者之長,功夫又怎會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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