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索情玲瓏

第16頁 文 / 沈郡

    「武功不好又不是一件可恥的事,也許是你沒遇見一個好師父嘛!」她甜蜜的下著結論,偎靠著他躺下。

    火光慢慢的微弱了……他盈滿愛意的看著火光下熟睡的玉玲瓏,他呆呆的想著:不知道當她知道真相時,會不會生氣?

    人家說:薑是老的辣,還真是不錯。他這隻小猴子,又怎麼玩得過他爹那只千年成精的老狐狸呢?不過他也隨性了這麼多年,爹也一直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任由他逍遙到今日也算對他不錯了。面對現實吧!他規勸著自己。

    他手指眷戀的流連在她柔細的臉龐上,邊幫她密密的蓋好拿來當被子的披風,默默的想著自己的心事……

    不知道他爹打的是什麼主意?他和師父一向是水火不容的。如果他沒記錯,他爹十分不贊成師父替他訂下的親事,認為夏平侯是草率而為,是存心跟他作對的。如今他居然老謀深算的引玉玲瓏來到他眼前,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不知道那個傳家的「龍鳳佩」,是否還在玉玲瓏的身上?玉前輩會不會忘記或反悔這門親事呢?本來他是不急著履行婚約的,但是這一路和玉玲瓏的朝夕相處,讓他有了一份濃烈的依戀,他實在不能忍受和她分離。

    她是他的,一直都是的,他執拗的想。這是沒有人可以否認的事實,他的親爹不行、玉前輩也不行。這一生如果火赫幫注定是他逃避不掉的包袱,那麼有玉玲瓏相陪的日子,將是支撐他生命的重要支柱。

    心裡雖然有迷團,不過他不急,反正一回到火赫幫就會有解答了。他相信爹一定是在幫裡等他回去自投羅網的,他看了一眼夜色,意識慢慢的迷糊起來……但在睡著前,他卻隱約的覺得有點不安寧,讓他無法放鬆自己沉睡下去。

    玉玲瓏一向習慣早起,如果說她是個堅持相信「早起的鳥兒有蟲吃」的人,那麼賀飛白就正好是那個相信「早起的蟲子被鳥吃」的人。

    所以在情勢所迫的情狀下,玉玲瓏不得不養成習慣:她早起安排當日的行程,例如買乾糧、安排馬匹、包辦一切雜事。而賀飛白則繼續賴床昏睡,睡到玉玲瓏忍無可忍的尖叫、搖晃他醒來。

    她抬頭看著外面清朗的天空,心情是愉快的,她喜歡早晨清新的空氣。她不好意思的發現她偎著賀飛白偎得好緊,他幾乎是隔著披風摟抱著她睡。不過坦白說:雖然有些燥熱,卻有更多的幸福感受。

    她微抬頭,著迷的看著他削瘦的臉頰,想著自己的心事。

    根據她的估計,橫過這片「落靄山脈」的範圍,就可進入火赫幫的勢力範圍了。換句話說,他們也就接近分開的時刻了。不捨嗎?是的!人的習慣是可怕的,她本來是最討厭賀飛白那種滿不在乎、慵懶的樣子,尤其笑容裡的邪氣,更教她心慌。

    可是這些天的朝夕相處,她慢慢發現:他其實不如外表所表現的那般漫不經心,他是懶散,可是對她卻總有著適宜的小體貼,領受起來,心裡是暖烘烘的滋味。例如共乘一馬,他是常會偷懶的把韁繩交給她,趴在她身後睡覺。其實更多時候,是她往後倒偎在他胸膛裡小憩。

    而他會嚴密保護的圈緊她,注意不讓她跌下去,小心調整位置讓她偎靠他,偎得更舒服,他會在她耳邊低柔的說:「累了?靠著我休息一下,我會保護你的。」那語氣中的堅定,總讓她想到生生世世。

    想到生生世世,她甜甜的笑了。

    她偎靠著他的胸,接受他規律的起伏,慢慢的……她有種奇怪的感覺,卻說不出來是哪裡不對勁。她搖搖頭,動了動,想掙出他的鐵臂,到外面去梳洗。她才一動,他放鬆的臂膀卻更用力的縮緊,一個黯啞的聲音,在她頭頂上傳來:

    「怎麼了?」

    「我想去外面取水。」她掙脫他的手臂坐起來,一邊好心情的靠近他的臉,笑瞇瞇的說:「奇怪啊?今天不用我尖叫你就醒來了,真是稀奇。」

    根據玉玲瓏的經驗,要叫他起床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朝著他耳邊大聲尖叫。而今天還沒祭出她的法寶,他就破天荒的醒了,真是奇怪。

    「天要下雨了嗎?我們打遍天下無敵手的豬精賀飛白公子,今兒個居然會破例早起,稀奇、真是稀奇喔!」

    賀飛白閉了閉眼,掩飾他發紅充血的雙眼,掛著微笑的說:「有一堆排骨靠著我睡,我被稜角刺得痛死了,當然早起。」他不怕死的調侃玉玲瓏。他當然不會告訴她,他覺得不對勁心裡有些不寧,昨夜他根本是僵著身軀淺睡著。

    「你敢說我是排骨?」她氣呼呼的鼓著腮幫子,低頭看著自己。

    她是個頭嬌小,可不是弱不禁風的瘦弱樣,該有的曲線她都有。她氣呼呼的反駁著:

    「自己不識貨還不承認,自己渾身瘦巴巴、沒幾兩肉,還冤枉我是排骨。」

    「你怎麼知道我身上沒幾兩肉,你偷摸我?」他不懷好意的看著玉玲瓏,看她如何自圓其說。

    「不害羞!誰要偷摸你。要摸你,我還不如上市集去買斤豬肉來摸,那豬肉摸起來總還比你有感覺呢!」她死不認輸的批評著。

    玉玲瓏雖然和賀飛白鬥嘴,但是她畢竟是精明的。她清楚的看見賀飛白充血的眼,她關心的問:「你沒睡好?」

    「嗯。」他淡淡的說:「我覺得有些心神不寧。」

    「啊!完了,你快要跟女人一樣疑神疑鬼了。」她刮刮他的臉,笑嘻嘻的脫開身站起來。

    賀飛白也跟著站起身,他不理會她的嘲笑,堅持的說:「我跟你去。」

    因為他實在不能忽視他心中的慌亂,更無法忘記那陣金芒,和那匹連嘶叫都來不及就倒下的馬,他可不要玉玲瓏有任何一點意外。

    和過去任何一天一樣,他們辛勤的在山林間走著,不過兩人都很明顯的感覺到,不同以往的親密感,和兩人之間竄高的熱力電流。

    「你看!沒事嘛。」玉玲瓏快樂得像只小麻雀。

    「都是你多疑心,咱們走了一天還不是沒事?嘖嘖,一個人懶惰已經是個大缺點了,如果又喜歡疑神疑鬼,那還真是無可救藥了。」她笑瞇瞇的笑彎了眉,卻有著孩子似的純真笑面。

    「好!我多心。咱們越走越近深山,荒山僻野的多點小心也是應該的嘛。」他還是不安,只是極力隱藏。

    因為他清楚的感覺到,一雙窺視的眼睛跟著他們。雖然他還是一副慣有的漫不經心,但是他全身警戒的繃緊,極力地利用全身的感官向四面八方搜尋觀察。

    太陽開始西落,連帶的帶進一片暮色。

    糟糕!天開始暗了。賀飛白有點著急,他四處搜尋,希望能有好運氣找到山神廟或是獵人的小屋都好,露宿荒郊可不是好主意。尤其他心中的警訊越來越緊,那雙窺視的眼似乎就圍繞在他們的周圍。

    突然的靜寂宛若一片大網兜頭罩下,將空氣給壓擠得密實,簡直教人透不過氣來。

    「賀飛白,有點不對勁耶……」她有點遲疑的叫著。

    他把玉玲瓏拉近他的身邊護在懷裡,凝神細聽,注意四周的動靜。

    玉玲瓏也感覺到空氣中那份急躁的氣息,她一回頭,正好看見樹梢上人影一閃。

    「接著!」一隻燕鏢朝她們射,目標是護著她的賀飛白。

    「小心。」她左手推開賀飛白,腳一挑,挑起一聲石頭急速的出手,石頭撞擊到鏢讓它失去了準頭,「嘟!」一聲的釘在身旁的樹幹上。「在下『玲瓏閣』玉玲瓏,問候各位前輩好。」她不疾不徐的開口。清潤的嗓音傳得老遠。「請前輩現身指點。」她客氣的朝四方拱拱手,等待著。

    別看她外表一臉稚氣未脫,這番話說來頭頭是道,教人無法小視。那風範哪像一個十七歲的小女孩?倒像領袖一方的豪傑。

    「上!」隨著聲音,樹後走出四個男人,呈半圓的包圍玉玲瓏和賀飛白兩人。四個人同樣一身黑色行衣,連臉也全掩在黑色的面巾裡。

    「敢問各位前輩大名?」她還是不驚慌的問著。

    「別問了,別想用你的老招數和人套關係了。連臉都蒙起來,可見不願意暴露身份。」是一旁的賀飛白閒閒的開口。他的姿態是輕忽的,但是他的眼神卻是精明凌厲地觀察著眼前的四個蒙面人。

    賀飛白拿下簡單的包袱袱在身上,一打馬匹讓它自行離去。他的眼神評地掃過眼前這突然出現的四個黑衣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少廢話!接招。」說話的男人身材粗壯,當頭一劈,提劍砍來。

    玉玲瓏先靈巧的一縮腹,人往後滑退閃過這一招,她的心思轉著:看來這個人慣用的兵器應該是刀,光是看他的起手式或招式,就可以確定。她努力的猜測著對方的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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