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言愛
只是嫁入白家，她才知道白家媳婦的飯碗不好捧哪！
「珣然？想什麼想得那麼出神？」
原來是老哥出來了，珣然抬眸一看，差點沒笑彎了腰。「這件不好看，拜託換掉啦！」打開衣櫃，另外取出一件灰條紋的ＣＫ襯衫給他，她更趁著他扣鈕扣的時侯，挑出領帶順手幫老哥打上了。
「瞧，紀家的帥哥，怎能敗在一件襯衫上！」
巍然搖搖頭，忍住頸子上快斷氣的感覺。拜託喔，今天只是大學開學日，就得穿西裝打領帶？就算要去總統府晉見總統也不必這麼誇張啊！
但是一瞧珣然笑咪咪的樣子，他也不好潑她冷水，隨她了。當年父母走得太突然，想必在珣然心中留下很深的陰影，害得她不只對未來沒有安全感，年紀輕輕就變成管東管西的小老太婆一個！
「多帥呀，包你迷倒一票漂亮美眉！」珣然對著老哥品頭論足。「老哥，跟你說點正經的，我公公拿出上千萬投資你的實驗室，請你務必多關照一下白家最受寵的小公主喔。」
說到這個巍然實在有點無奈，憑他本身的人脈，他根本不缺資金運作，珣然硬給他拉上她夫家這一條線，讓他不接受挹資也不行，然後她一聽他需要一個具有森林知識背景方面的助手三個月，更推薦她的小姑給他。
白家小公主？他一點印象也沒有。珣然結婚時他從美國來去匆匆，一看白家上百人的親戚團，看得他頭都脹了，到最後他只記得珣然的老公叫白常松而已！
「老哥，小茉莉人很單純，雖然大學畢業了，但仍不脫一身的孩子氣，你要多擔待她一些，別讓小公主受委屈喔。」珣然殷殷叮囑。
「在我手下做事，沒有什麼情面好講。」巍然套上西裝外套，二話不說先行走人了。
「老哥，你聽我說……」珣然跟在後面跑。
「小妹，套句妳的話，今天是學校開學的大日子，妳不希望我遲到吧？」
★★★
泰迪熊、無尾熊、趴趴熊玩偶東倒西歪滾在床鋪上陪睡。
加菲貓、凱蒂貓、小叮噹貓乖乖地坐在床頭櫃上。
一間孩子氣的臥房，香閨中來了闖入者。
「睡睡睡，我就知道妳到早餐桌露過臉後，又溜回來睡回籠覺了。」年過半百的張媽挪動圓墩墩的身子，一把拉開窗簾，放入一大片粼粼金陽。
「噢，」白茉莉痛苦呻吟一聲。小身子更加往涼被裡頭縮捲成一團，整張臉都埋起來躲陽光了。她愛睡，很能睡，恨不得每天都能睡到自然醒！
「沒見過比妳更能睡的人。簡直跟我鄉下老家養的花貓一模一樣，除睡無大志。」張媽掀開被子，開始整理床鋪，擺明了就是要趕貓下床。
「我情願是一隻貓，只要有牛奶喝，有覺睡就行了。」伸伸懶腰，又抱過一個大枕頭摩擦著粉頰兒。
「喏，牛奶在這兒，回籠覺就沒了。」
茉莉開心地舔啜她最喜歡的飲料，唇邊沾了一圈白，嬌稚憨柔得可愛。
「今天是妳的工作天，這些是妳媽採買的行頭。」一堆東西塞到香褟上來。
「唉，我只愛吃吃玩玩，叫我正經做事，會要我的命呀！」茉莉飲完牛奶，噘著小嘴開始披掛行頭。
棗紅色的改良式旗袍領洋裝，環頸而側背的紅色真皮小包包，足踩三吋黑色亮皮高跟鞋，將她原本只有一六零的身型拉高了不少。一條粉紅鑲碎鑽的髮帶，兩串紅寶石耳環……這行頭少說也要五十萬塊錢，但是——
「我看來好老土喔！」她吁口氣。
「小姐長得漂亮，怎麼穿都好看呀！」不過張媽順口又嘀咕一句，「女孩子仗著人漂亮，上了大學後就在外頭偷偷交過一個又一個男朋友也不是光彩事。」
拜託喔，奶媽難不成以為她是愛惹風騷的花癡嗎？
她本身電能強，天生就有男孩子緣，加上她也不排斥和男孩子玩在一塊兒，彼此有點感覺之後牽牽手、親親嘴、抱抱腰，也要大驚小怪嗎？
張媽繼續嘮叨：「妳呀，維持過三個月以上的男朋友，連五隻手指頭都算不滿。」
茉莉眨眨迷人的貓兒眼，腦筋開始滴溜溜轉，「奶媽，妳贊成媒妁之言？」
「這年頭不興我們老一輩的東西了。」
「那麼，女孩子應該自己找丈夫了？」一抹甜笑掛唇邊。
「沒錯。」張媽相信她很跟得上時代潮流。
「男朋友抱我親我的時候，最原性畢露了。奶媽，妳不會希望我在洞房花燭夜，才恍然大悟我嫁了一個性變態或虐待狂吧？」
「這種男人不能嫁！」有某個地方不對勁，但張媽又說不上來……
「還有，總不能叫我等到結婚後，才明白我原來懼怕那個男人的擁抱，然後離婚吧？」兩排睫毛上下搧了幾下，甜美的笑靨如蜜釀。
「離婚是不好……呃？」張媽聲音卡在喉頭。
呵呵，不屈不撓跟奶媽繞圈子，奶媽被洗腦了。
茉莉小小蓮花指在奶媽臉頰上收收放放，像極了貓爪子出擊前的動作。「如果我不喜歡和某個男朋友親熱了，或是那個男人不正派，早早和他們說再見是很聰明的決定吧？」
「噯，是的！」努力擠出的聲音很微弱。
Bingo！「我到今天才曉得，奶媽完全贊成我交男朋友所採用的速戰速決策略！」茉莉笑嘻嘻地。
「小姐，不是呀！」老人家腦袋快轉破了。又被聰明頑皮的小姐耍了啦！
奶媽把她奶大，是唯一知道她脾性，能讓她放心說心事的人，她不能玩得太過分，茉莉摟過奶媽撒嬌。「我今天去見老闆，萬一讓他揪出我的小辮子該怎麼辦？」
張媽拉著茉莉坐到梳妝鏡前，替她梳發上髮帶，最後拿著梳柄敲敲她發心。「這個家中，有誰抓過妳這個『小甜姐兒』的小辮子了？」
「噓，小秘密不能說啦。」茉莉素手托著俏麗瓜子臉，淺淺的微笑有著小得意和些許落寞。
龐大家產都握在她母親手中，母親又獨寵她一人，使得勢利的二媽三媽爭相討好拉攏她。知道要顧慮母親的感受，她哪邊都不能選著站。況且她又不愛當夾心人，所以她自小就知道把聰明機靈藏起來，裝成心無城府、不爭寵不爭產的好好小姐，以避開爭執焦點……她好累呀！
「我根本不喜歡這樣子演雙面人呀！」
「不喜歡也演了這麼久，妳還想怎樣？」張媽說。
茉莉難得吁歎一口氣，「奶媽，不知怎地，我今天一起床就心神不寧，有一種很奇怪又捉摸不出來的感覺，彷彿我人生的悲劇將從今日開始了。」
★★★
「茉莉上班了嗎？」
金志川剛打完晨間高爾夫球回來，進入家中SPA室。
「去了，我派小王開車送她過去了。」白明珠泡完一次溫水早療，換上一身乾爽的緊身服，正在做瑜珈倒立。
「妳轉過來。」他不喜歡對著一顆黏在地面的頭顱講話。
「我聽得到你說話。」深深一吐吶，求得一份平心靜氣。
金志川靠在牆邊，冷覷著大老婆。不花俏的齊耳黑髮，臉蛋只有巴掌大，肌膚還是白皙細膩，歲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不算多，她的韻致仍舊動人，但是她所有的美麗，只要在兩個人不平等的家庭地位天秤上一擺，就煙消雲散了。
一個入贅的男人，身份上怎麼說就是矮了一截，何況老婆手裡的財產更是他望塵莫及的！一想到這個，他就沒好氣說著：
「下個月我就要帶茉莉出去亮相了，妳要跟緊一點，別讓她做不到三天就落跑，女人除了漂亮有錢，還需要聰明腦袋，茉莉念那種沒人叫得出名字的三流大學端不上檯面，現在有了紀巍然研究助理的頭銜，絕對可以讓她鍍上金粉，將一些社交名媛都比下去。」
「到時通知我一下，那場宴會我要去參加。」白明珠說。
「妳去？妳向來不喜歡那種場合。」誰愛帶性子冷冰冰的女人去破壞氣氛？
「我得幫茉莉先看一下那男人。」她單腿一蹬，翻轉過來閉目運息打坐了。
「我看過了，人不錯。」他轉瞄一眼手錶，按壓下心底的不耐煩。
「我要去。」她說。
她還要去？沒事找事嘛！「妳不必那麼緊張吧？茉莉又不是妳親生的。」
「誰該和我最親呢？」睜開眸子，瞟他一眼。「還好我有茉莉這個女兒。」
「妳……」話中帶刺，明明就是指責他的多重溫柔鄉。「妳想去就去吧！建築公司裡還有事，我上班了。」
白明珠慢慢抬眸，凝望著開了又合上的門板，眼前彷彿還挺立著一個神采飛揚魅力無限的年輕男子身影——志川，他入她家門的那天依稀清晰如昨……
他們也曾有過兩情繾綣花前月下，只是人們常說郎心會變，愛情會褪，只是女人的心若被繫住了，找不到剪子來剪情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