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神刁狹侶

第19頁 文 / 袁圓

    「好吧。」拒絕她一定又會惹來一堆麻煩,水昊只好從善如流,因為習慣使然,他洋洋灑灑地題下他的英文名字。

    「HowardShui?」賀洛芯詫訝地望著那排英文。「莫非你就是那位人稱﹃求生教父﹄的HowardS??」

    「我有那麼有名嗎?」水昊搔搔他的大胡。

    「老天,你豈止是有名,我聽說光是你那幾本暢銷書的版稅,就夠你揮霍不完啊。」賀洛芯目瞪口呆的蠢相,比剛剛乍見鑽石的神情更為誇張。

    不光是如此,他所成立的幾個基金會,對慈善事業向來不落人後。她真的是有眼不識泰山,人家他確實是位表裡如一的正人君子哩。

    「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水昊瀟灑一笑置之。

    「噢,老天,難怪你那麼熟悉野外,難怪你懂那麼多,原來……」賀洛芯自覺走了狗x運,要不即使她逃過空難大劫,若和一個和她一樣沒有自生能力的人困在此,她大概也活不到今天。

    「走了啦。」水昊一把撈住她的脖子,笑著拉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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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會介意錢太多?就算他是富可敵國的暢銷大作家?

    即便是聖人,看到那滿山唾手可得的鑽石,應該也會稍微動一下凡心吧?

    所以賀洛芯的結論是,水昊如果不是大笨蛋,就是上帝。

    不過笨蛋也好,上帝也好,他的直爽率真、超然物外,與發自於內的淡泊脫俗,令人越認識他,便越激賞,他本身即是個怎麼掘也掘不盡的寶窟,難怪他不貪。

    「嘿,你是想什麼想傻啦?」水昊的手在她面前已經晃了好些時候,見她始終沒反應,他出聲吆喝,並以掌輕擊她的額心。

    「哎呀……」縱然真是想傻了,被他這一敲一駭,她亦不得不回魂。

    「你該不會……仍在算計那些金剛石吧?」水昊撫著故意翹出的下巴,哼哼唧唧地斜瞟她。

    「我哪有!」賀洛芯赧然捂著印堂,免得他又突襲。

    她怎能告訴他,她想的其實是另一顆更眩目、更彪煥的無價鑽石。

    只是這顆鑽石的外表就和那些原石一樣,需要有人耐心、細心去切磨拋光,才會顯耀出他內在的光澤絕倫。而她,就是那名匠工。

    「哦--」跋扈的劍眉挑出一高一低的狐疑形。「那你幹麼臉紅?心虛喔。」

    「人家才沒臉紅呢,」賀洛芯極力否認,遭人吹皺的春水,蕩來坪然躁熱。

    「還說沒?你看你看,變得更紅了。」水昊邊退到安全線際,邊指著她著火似的韶顏嘲訕。

    「你……管我!」賀洛芯老羞成怒地舞著粉拳,舉腿直追。「人家血液循環好,不行呀?」

    大猩猩若不是那麼愛促狹她,她早表白了。

    「行,在這以你為名的神刁島上,你說的就是王法。」水昊此刻已越過沙灘跑入海濱,他放慢步履,待她進入狙擊範圍,忙用腳朝她踢水。

    「啊--」賀洛芯被他摔不及防的包抄濺了一身,不禁哇哇大叫。

    「哈……」水昊比著勝利的手勢哈哈大笑。

    「可惡!」賀洛芯不甘示弱,放聲叫陣。「姑娘我今天跟你槓上了,我看你往哪兒逃?」

    正想手腳並用將敵軍夷為平地,餘光赫然別見浸在海中的小腿肚旁,有許多不明物體竄過,大腦小腦均來不及細思,軀骸已自動自發地跳到汪洋外。

    「喝!」她嚇得渾身冒著數以萬計的雞皮疙瘩。「什……麼……東西?」

    「你何不自己過來看看?」水昊兩手插腰,杵在原地,璀璨的笑容裡沒有半絲驚慌。

    「看就看,有什麼了不起。」賀洛芯徹嘴喊得倒是挺大嗓,一雙玉踝卻是裹足不前,只伸長粉頸往水邊窺。

    清澈見底的海水,但瞧五顏六色的肥沃魚群,一尾接著一尾地來回穿梭,那優遊自得的閒散模樣,全然不把外面的兵荒馬亂瞰在眼裡。

    「哇--是魚!好多好多魚唷。」賀洛芯登即雀躍地膛回水中。

    「酷吧?」水昊很高興她喜歡。早知道他就早點帶她來。

    「它們不怕人耶,哇--哇!」她將手侵入魚群的疆界,發覺對方非常友善,更放大膽地摸著魚身又叫又笑。

    「這兒是浮潛的好場所,也是我們今天真正的目的地。」水昊坐回沙灘上做日光浴,含笑欣賞她的滿面春風。

    映在他眸中是一朵熱情奔放的向日葵,那隨她擺動而四飛的粒粒水珠,猶如依戀在花瓣上的晨露,令花兒倍添艷媚。

    不過,當他們回到文明之後,這朵盛開的向日葵將會投入別人的懷抱吧?所以他應該要好好地珍惜這一幕,讓她能永駐他心。

    「呵呵……太棒了,就和東澳的大堡礁一樣,還有珊瑚……哇……」賀洛芯的驚歎此起彼落,她樂不思蜀地游到深一點的海域,與魚群戲耍了起來。

    「小心些,不要跑太遠喔。」水昊揚聲對越來越小的人影囑咐。在家悶了好幾天,她是需要調劑調劑。

    「知道啦。」賀洛芯不耐煩地敷衍著,對游泳和浮潛,她可是自信得很。

    念方轉,腳倏地讓什麼給捲了一下,乍來的劇痛令她小腿抽筋,身體緊接著便往下沈,她不禁張皇失措,繃僵的軀幹只是令重心更向下。

    「救……咕嚕……救……命……」她努力拍打水面呼援,但大部分的聲音全被灌入喉內的海水嗆住。

    「喂,你那是哪個名師教的狗爬式呀?」水昊一直在岸邊注意她的行蹤,見她起伏不定的寙劣游姿,他還把雙手圈成桶狀圍在唇周,對她傳出譏誚。

    「救……大猩……猩……咕嚕咕嚕……」肺葉裡的氧氣似乎全讓水分子給電占,賀洛芯感到快支持不住了。

    「喂--別開那種玩笑!」水昊擰眉警告。又來了,女人為何動不動就喜歡耍把戲來吸引男人的注意,她竟連假裝溺水都使出來玩。

    「昊……救……」賀洛芯此刻根本什麼也聽不到,她只想拚命往上劃。

    「咦?」情況好像不對。水昊恍如裝了彈簧般地跳進汪洋大海,一刻不敢歇息地劃浪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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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咳……」腔內多餘的水分終於被外力迫出,賀洛芯大口大口喘著氣,以納回方纔那一段的空白。

    「感到好點沒?有沒有撞到哪兒?哪裡痛?還有哪裡不舒服?」水昊嚇壞的臉色較她的好看不到哪裡去,他剛剛有那麼一瞬間以為會失去她,他到現在心跳仍撞蹦地好急好快,他……老天,他已經無法再負荷這類的驚駭,真的不行了。

    「大……猩猩?」剛從鬼門關遊覽一遭的意識,登及被那一連串的問題揪住,賀洛芯茫茫伸手撫著那張以前在昏迷時,便常常由眼前晃過的親切面孔。「我……咳……沒有死?」

    「你想死,恐怕閻王殿的守門員還要考慮考慮呢。」才開口就罵他,又回他那麼蠢的話,代表她已無啥大礙,劍拔弩張的肌腱旋即鬆弛了下來,他忍不住笑著消她一遣。

    是天意嗎?他彷彿是為了救她而生。

    或是上蒼在賜予他彌補過去錯誤的機會?

    「你……咳咳……就不能……咳……講幾句稍稍動聽的話嗎?」賀洛芯沒好氣地瞪他。

    「要動聽還不簡單。」水昊抬起整個溺水事件的禍端,立刻應觀眾要求舌燦蓮花一番。她那條本來裊娜玲瓏的小腿線已發紅變腫。「瞧,多美的象腿。」

    「哎呀……」賀洛芯痛得想抽回。

    「不要亂動。」水昊出言制止,並把唇瓣貼在腫脹的源頭處用力吮。

    「你……在做什麼?!」賀洛芯怔仲不已,尚未恢復正常速度的心房,緊急收縮得不像話,本無血色的玉砌小臉也因此染上了幾抹雲霞。

    「你被水母刺到了,我得把裡面的毒液吸出來。」水昊偏首往旁呸掉嘴裡的毒液後解釋,接著他又重複好幾次同樣的動作,直到啐出的血液是乾淨的為止。

    他放下她的腿,反身用海水漱漱口,然後笑咪咪地衝著她吐著柔言細語。「沒事啦,把眼睛閉起來,除非我說好,千萬不准張開。」

    「為……為什麼?」他的語調太和善了,有鬼。

    「聽話乖,把眼睛閉好,我不會害你的。」溫婉的笑容不減,其中的命令意味卻漸增濃。

    「嗯?」賀格芯依然懷疑地觀著他。那個「害」字呢,在他倆之間該怎麼詮釋得好?就某些層面來講,他是屢使不鮮,那……她要不要冒險?

    「閉好。」這次的微笑不帶商討的餘地,水昊用手將她的眼瞼闔上。

    賀洛芯只好賭一次。

    少頃,有著熱液澆在她的傷處,時間雖不超過三十秒,但那嘩嘩流水的音律聽起來卻是十分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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