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神刁狹侶

第10頁 文 / 袁圓

    賀洛芯搖頭,又說:「我還要……」

    「你『還』要什麼?」水昊快瘋了。孔夫子會把小人與女子並列為「難養也」

    的同志,實在不無他老人家的道理啊。

    「燈。」賀洛芯一點都不會覺得不好意思。「我要是沒開著一盞燈,我會很難入睡。」

    「要燈容易。」水昊用手掬住她的雙頰。

    「你……干……麼?」賀洛芯被他突如其來的接觸,嚇得漏了好幾節心跳,竟有著些許期待。

    他要……吻她嗎?

    「看到沒?」水昊先是一記乾笑,再把她巧致的下已往上抬,他揚揚眉比著天上的明月,嗓音分外和藹可親。「好大的燈喔,夠你開一整夜了吧?」

    話語方落,他板著臉,抽回手,跨步走到距她五尺遠的地方睡覺。

    賀洛芯不禁犯嘀咕。「我才在品嚐勝利的甜果,豈能這麼輕易鬆口?」

    瞧著他龐巨的身形,她忽生一計,於是跪僕於地,捧腹哀鳴。「哎唷……我的胃……我的背……好痛……啊……」

    「哈,老套!」水昊連頭都懶得仰。這招他在小學二年級、不想去上學時就會使啦。

    「痛啊……哎呀……」賀洛芯邊嚷邊偷瞄他的反應,見他無動於衷,她沉吟。

    「不理是吧?好,誰怕誰。」

    她今晚和他耗上了。

    「啊……」她接著大嚷一聲,假裝四肢抽搐,然後趴在地上偽做昏倒。

    擾人的聲效霍地休止,水昊起先仍老神在在,未料久久沒聽見她的動靜,他終究抑制不住好奇,睜眼朝她這端望來。

    看她癱著,他並不急著亂方寸,因為依她的性子,她未達到目的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這極有可能是她另設的圈套,所以他只是躡手躡腳地爬過去,再悄悄探著她的鼻息。

    嗯,呼吸很正常嘛。

    「騙肖。」他暗暗竊笑,耐心坐著靜觀其變。

    一分鐘、二分鐘,數分鐘……最後水昊等到都快打盹了,她仍舊未動。

    「咦?真的假的?」他不禁懷疑是不是誤會她嘍。

    他推推她,她沒動。

    他又推推她,她還是沒動。

    「糟糕!」他該不會耽擱了她的病情?可是沒道理呀,她的情況明明都還不錯,既沒發燒,傷口也沒發炎,怎會……救人如救火,他不敢再想,匆匆忙忙搾了一些藥草,直接住她嘴裡灌去。

    「哇!」賀洛芯猝地噴出那口黏液,然後作嘔地跑到幾步外的溪口漱口。

    「你……」水昊尾隨在後。

    「老天,苦死我啦,你是給我喝什麼?媽呀,好難聞喔。」賀洛芯怨聲載道。

    「你沒事?」水昊當然不會傻到以為,他喂的藥草立即產生特效。

    「你剛剛的表情……哈哈……如何?我的演技不賴吧?」賀洛芯哄然大笑。

    她若是露出了點歉意也就罷,偏她幸災樂禍、自吹自擂,水昊這下不得不動氣了。

    「你騙我?」他陰霾地攫住她的纖腕。

    「放手啦,那麼大力幹麼?人家開開小玩笑都不行啊?」賀洛芯尚不察大難臨頭,仍企圖擺脫他鐵銬的鉗制。

    「小玩笑?你稱這叫小玩笑?」他的心臟差點被她駭停,她居然還大言不慚?

    隱忍的怒熾,從潔白整齊的貝齒間擠出。「我警告你,最好沒有下次。」

    「有下次又怎樣?男子漢大丈夫,你何必輸不起?」他的威嚇令她只想趕快逃離他。她嬌斥:「你放不放?!」

    「你聽到了沒?」水昊接續前言,與她各說各話。

    「沒有,沒有!」賀洛芯倔拗地回吼他,在掙扎不掉的困局下,她倏然發狠,咬住他扣著她的鋼臂。

    慌杳間,她緊闔雙眼,不敢面對她接下來的命運。

    她甚至已有心理準備,會被他一巴掌摑斃,或讓他的大腳踐平。

    怦怦,怦怦……時光隨著她狂奔的心跳流逝,耳鼓敲撞著兩人越來越重的呼吸,該來的懲治始終未至,在等待過程中所累積的畏懼,幾乎教她想自我了結。

    賀洛芯決定不再退縮,勇敢地抬眸睇他。

    「嘩!」視線才上揚,便險些被中途掃到的寒風給擊潰。

    她猜他這樣冷冷地瞪著她,應該很久了,丟人的是,她覺得牙根都快斷了,他反似連眉頭都沒皺過。

    「呃……」再這麼僵持下去好像也沒啥意義,她瞅著他,以每秒零點零零一厘米的速度,慢慢張開她的牙關。

    「嗯。」水昊漠然吭一聲,彷彿是在贊同她的自愛行為,又彷彿僅是隨口。

    「嘎?」咬人的比被咬的還緊張,賀洛芯宛如驚弓之鳥,尤其在她瞄到他臂上那圈明顯、且泛著絲絲血痕的齒印,愧疚坑隍之色油然而生。

    聖母呀,她已二十多歲了,又不是甫滿二歲的孩童,怎會野蠻地把他咬破皮?

    她剛剛到底在想什麼?為何每次在他面前,她的情緒總是失控?

    「嗚……」嘴裡有股腥氣,大概是他的血味,她卻不敢吐掉。

    「你。」不疾不徐的低嗓,通過他男性表徵的喉結。

    「啊?」由他平穩的語氣和神情,賀洛芯實在探不出任何訊息,只得乖乖靜候他的從輕發落。

    「過來。」水昊沒有給她考慮的機會,便扳住她的下巴,強制執行他的命令。

    「我……」賀洛芯才想為自己爭取一點權利,熱煦的雙唇已然覆了上來。

    這一次,他吻得很深,先前的那一段火花,和她以往有過的吻,充其量只能算是小兒科。

    她沒有抗拒,也來不及逃避。

    他獨特的陽剛烈焰,挾著譴責的寓意,長驅直入她的幽蘭深地,那席捲天下狂瀾的魄勢,沖淨了她口腔內原有的腥味;他的唾液,混著他的血液,竟帶給她前所未有的悸動,慾念赤裸裸地被他搬到始面。

    原來,她以前和男孩交往,始終無法長久又提不起勁兒來,就是因為她一直缺乏這麼一點點的「感覺」。她亦是到今天才曉得,她也可以這麼熱情地回應一個異性,她甚至不在乎她的進一步要求。

    但是水昊沒有。

    不顧她的依戀,他緩緩拉出兩人的間隙,溫暖的大手仍托著她巧琢的下頷,精練的豹眸仍膠著在她恍惚的杏眼,燙人的拇指仍恣情撫著她被吻腫的紅唇。

    「記住我的話。」水昊又啄了她一度。「沒有下一次。」

    輕輕拍拍她的桃腮,他轉身踱到本來睡的位置,然後沒事似地躺平。

    賀洛芯頹然癱坐了下來,澎湃的心潮卻如長江大水,久久不能平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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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險!水昊暗忖。

    他很清楚腹內正在轟轟欲動的熱浪是什麼,假使剛剛不是他逃得快,他幾乎要讓賀洛芯那雙幽邃的星眸吸進去,然後墜入萬劫不復的慾海中……真……是達賴喇嘛圈圈又叉,虧他有臉裝酷,結果他險些「出槌」,只差那麼一咪咪就滑倒在她的床下,他、他、他也太遜了吧?不過是靠她近一點嘛,怎就……水昊呀水昊,你又不是一輩子沒見過女人,幹麼賀爾蒙反應得儼如性飢渴?水昊在心中不解地嘮叨。

    好吧,就算他看過她的裸體好幾次,但那全是迫不得已呀!況且他不是面對她背上的傷做醫療,再不就是被她追殺謾罵得很慘,故而縱然有瞄到「重點」,也毫無任何美感可言嘛。

    沒錯啦,他們之前是有一次較「正式」的「接觸」,不過他的下場還不是一樣地衰?他挨的那一耳光,重得足以擊暈一頭熊,痛得能叫普天下的男士落荒而逃,如此這般的刁頑女子,要是真娶回家還得了?怕不每日上演全武行,天天要去醫院掛急診?

    嘎--娶?!水昊眼皮跟著一跳。

    好、好、好嚇人唷,他怎會想到這麼驚悚的字眼?難道說,他的潛意識裡,有那種……那種……驚悚的念頭?

    NO,NO,NO。他又不是不要命,嫌生活過得太輕鬆,當初他就是不願受教條的束縛,才拋棄一切,包括接掌水家的醫院和企業。

    而且獨自一人多舒服呀,他一個人飽就等於全家飽,根本不需像現在這般辛苦,每天為她弄三餐,動不動又要幫她做這做那,沒事皮還要繃緊一些……「哇銬,缺點還真越想越多哩。」算一算,還是當閒雲野鶴好。

    但是……何以他仍對她存著非分之想呢?

    適才在吻她的同時,他的各條神經便已在忖量撫她的感覺,這似乎有點不太對勁耶。

    「嗯,八成是今晚的夜色大迷人,所以我才會胡思亂想!」水昊絞盡腦汁,總算敲出一個結論。

    將月娘不以為然的竊笑拋到一邊,他滿意地對著星空笑一笑,然後安心地闔眼入睡。

    第五章

    賀洛芯是被食物燒烤的香味熏醒的。雖嫌那溪水不夠乾淨,但她仍將就地在溪邊稍微盥洗一下。

    「噯,這種沒水沒電的生活要過到幾時呢?」她對天祈禱,希望早日回到文明,再這麼下去,她可能需要心理醫生……如果這裡有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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