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文娟
天哪!天哪!凌痕的內心驚懼地哀叫著。
那張面孔恐怖得讓凌痕不由自主地閉上雙眼,拒絕再繼續細看。
她害怕得顫抖,怎奈身不由己,只能任由那兩道黑影架著自己往不明處飄去。
忽然,有個細小的聲音引起凌痕的注意,好奇心令她的雙眼忍不住睜開一條細縫偷看。
這一看,她看到了那個求鎖情符、脾氣沖、讓人印象不佳的男人與自己擦身而過。
接著,她只覺得自己的意識莫名地飄遠了……飄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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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叭喳叭喳七叭……」
假扮成師父的師兄邊念著聽不懂的話,邊燒完最後一道符紙後,再踏走該法的步伐,作法才正式完成。
只見他抹掉臉龐上的汗水,轉頭對著小宗說道:」完成了。小宗,將剩下的金紙、銀紙拿去燒了。」
「好。」小宗七手八腳地將不久前才買回來的銀紙一疊一疊地往外搬去。
花了近一小時才作好了法,他原以為會聽到迫不及待的聲音,詢問自己施法完成後該怎麼做之類的話,一怎知韋珺山並沒有如自己猜測般地追問,反而在一旁打起瞌睡來。
霎時,這位師兄有種受人忽略、鄙視的感覺,臉上浮現一絲不悅。
「韋先生、韋先生,已經完成了。」他推了推似乎睡得很熟的韋珺山。
正在睡眠中的韋珺山雙眉微蹙了起來。
「醒醒,韋先生。」
「嗯?」他的眉頭蹙得更加緊、
「醒醒……」
他睜開雙眼,眼神有些茫然。
那位師兄見他終於張開了雙眼,立刻咧出了一抹好大好大的笑容,「已經完成了。」他等著眼前男人做出自己料想中的反應,或是對自己露出崇拜的神情。
未料……
「對不起,我不姓韋,也不是先生,而是小姐。」
「韋珺山」有些不悅地說。
師兄聞言一愣,正當他想對韋珺山質疑時,卻聽到廳外有個女人驚聲尖叫起來。
「女的?我變成女的?」
宮內所有人皆循聲望去。
「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會變成女的?」
「韋珺山」見到「凌痕」驚慌、手足無措的模樣,先是一愣,隨後露出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看」她」,再看看自己,霍地自椅子上站了起來,並開始四處尋找鏡子。
「我……我的身體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面半身大的鏡子,卻無法置信鏡中倒影就是自己,「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不,是她猛地發現自己的身體正站在自己身邊,露出與自己同樣困惑的神情。
「為什麼這樣?」
她在這裡,而身體卻不是自己的,那她……是誰呢?
而自己又怎麼會變成那個討厭的男人?
「你是誰?」
「你是誰?」
凌痕與韋珺山異口同聲地問著對方,又同時指著對方的身體,再次異口同聲地說:「這個是我的。」
同樣的話說完,兩人同時一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擁有韋珺山皮囊的凌痕忍不住轉頭對著師父大叫。
只見假扮成師父的師兄神色慌張地看著小宗,怯福地間:「小宗,你知道怎麼回事嗎?」見小宗搖了搖頭,他不得已只好強擠出笑容,「兩位,你們就別開玩笑了,你們怎麼……怎麼會……」靈魂對掉?這四個字猛地跳進他的腦海之中。
只見擁有凌痕身體的韋珺山滿臉怒容,蹬著高跟鞋筆直地走向那個幫他施法的師父,「開玩笑?我還想問你跟我開什麼玩笑?為什麼我會變成這樣?」他雙手往胸前比去,在觸及胸部的前一秒驀地發現自己的胸部已不是原有的平坦健壯,而是……而是兩團看起來軟軟的乳房!再想及他是個大男人,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地摸女人的胸部而及時止住。
緊跟著跑過來的凌痕一見他險些觸及自己驕傲的雙胸,整張臉霎時變成豬肝色,「喂!那是我的身體,你不准亂摸。」
韋珺山沒好氣地抬頭看著自己的臉龐,「你以為我想呀?你這兩團大肉瘤要給我摸,我還沒興趣哪!」
凌痕一聽見對方把自己傲人的胸部形容成大肉瘤,差點把腦子給氣炸掉,「你這個身體也沒好到哪兒去,又重又笨拙,行動起來跟只大笨豬沒兩樣。」
「大笨豬?」本想捉住那個把自己搞成男不男、女不女的師父,一聽見凌痕用自己的聲音罵自己的身體,霍地回頭,「什麼大笨豬?我身高一百七十五,體格健美,雙腿修長有力,你居然說它動起來像大笨豬?」
因身體變了樣而喪失理智的凌痕低頭看著自己那張怒容,口不擇言的說:「本來就像大笨豬,不然它為什麼重得像掛了幾十塊鉛塊一樣!這種身體有什麼好得意的!」
「那你的身體又有什麼好寶貝的?身高只及我的肩膀,兩隻腳像鳥腳,兩隻手像皮包骨一樣,偏偏身上還掛著兩團大肉瘤,走起路來頭重腳輕!」他故作恍然大悟的神情,「啊!對了!我忘了人家說胸大無腦嘛!
難怪你會將我這麼好用的身體當成豬。」
「你——」凌痕氣得咬牙切齒。這輩子最恨人家說她胸大無腦,而他居然還當她的面說,「你……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一旁原本信心十足的師兄由他們兩人的對話終於知道自己闖了大禍……而且還不是普通的大禍!偏偏他跟在師父身邊多年,所學所聞就是沒有靈魂錯體這種事。
而他更不懂,自己不過是施了鎖情法,怎麼會搞得他們兩個人靈魂倒置?
是哪兒出了錯?
面對這樣的窘境,他不由得慌亂了起來。
就在這時,開戰的兩人似乎得到協議而暫時停火,並且同時朝他靠了過來。
「我不管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我只要你讓我恢復成原來的我。」韋珺山不容反駁地用那只皮包骨指著師兄命令道。
「我也是!」凌痕的神情也好看不到哪兒去。
師兄見對方來勢洶洶,不禁連退三步,手足無措地說:「我……我……」
凌痕伸出手戳著他的胸膛,「你、你、你,你什麼?你不是這個宮的師父嗎?一定是你燒那個什麼鎖情符的關係,我才會見到那個恐怖得要命的鬼!」一想到不久前所見到的面孔,凌痕不由自主地打個寒顫,「也才會變成現在這個鬼樣子。我不管,既然是你惹的禍,就非得讓我們回到原來的樣子不可!」
「對!我也不想像現在這副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樣。」
韋珺山在一旁附和。
「可是我……可是我……」
「可是你怎樣。」凌痕雙眉一攏,大有你不讓我回到原來的身體,就跟你拚命的模樣。
他不由自主地再退一步,吞了吞口水才老實地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你不知道?」凌痕與韋珺山兩人同時尖叫了起來。
「對……對,我……我不是師父,我跟小宗一樣……只是個徒弟,我……我師父出國去了。」
「啥?」
「什麼?」
不是師父?只是個徒弟?凌痕錯愕了。
不是師父卻對來求助的人施法?韋珺山無法原諒這種欺騙的行為。
只見韋珺山用凌痕那略嫌嬌小的身軀,一把捉住冒牌貨的衣領。「你不是師父卻作法,你該不會是把我當成試驗品了吧?」
「是……」師兄老實回答。
韋珺山真是氣炸了。
「你不能讓我們恢復原狀嗎?」凌痕害怕得顫著聲音問。
那位師兄遲疑了一會兒才開口:「我……應該可以,只是得去查查(道法大全》……」
早已怒氣衝天的韋珺山猛地放開他,大聲斥道:「既然可以,還不快點去查!」
「好、好。」他點頭如搗蒜地說。
接著就慌慌張張往廳後走去,而在走進廳後那道門的剎那,卻有意無意地瞥了廳外的小宗一眼。
韋珺山並沒有錯過他那一眼,立刻循著那冒牌貨的目光往小宗瞪去,並罵道:「你跟你師兄串通騙人,看我會不會找律師告你。」
小宗一臉歉意地低下頭,一副不作任何反抗的模樣。
韋珺山與凌痕兩人心焦地等了好一會兒,猶不見那個冒牌貨出來,不禁暗覺有些不妙。
凌痕雙眉緊蹙,「怎麼還沒出來?是不是沒找到破解之法?」
韋珺山惡狠狠地瞪了廳外的小宗一眼,「你進去叫你那個騙子師兄快一點,不然把那本什麼《道法大全》拿出來,在這邊找。」
「好……好。」
小宗連忙跑進廳後,不一會兒,只見小宗神情既緊張又慌亂地跑了出來,手上則拿著方才師兄所穿的黃袍。
「他跑了!他跑了!」
「啥?」韋珺山驚楞。
「不會吧?」凌痕頓覺天地變了顏色。
「我師兄從後門跑掉了。」小宗一臉怯懦,低著頭小聲地說。
「什麼?!」韋珺山與凌痕同時面目猙獰地大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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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出國還未回來,再加上惹禍的師兄見到苗頭不對,已包袱款款落跑去,整座武帝宮就只剩下小宗一人,不得已,只好關上這間小宮廟的大門,暫時不對外開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