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雲築
突地,他將她緊摟入他的懷中,「羽嫻,你不該裝傻!我的心難道你真不懂?」低沉瘖啞的嗓音,傾洩他無止盡的愛意。「羽嫻……哦,羽嫻,我究竟該拿你怎麼辦?你告訴我,快告訴我啊!羽嫻,你怎麼忍心讓我愛你的心一直飄浮、一直忐忑,你怎麼忍心……」
轟然一響,彭羽嫻只覺所有的意識與思考能力倏地抽離她的大腦,只留下一片空白。他說……愛我?這彷彿足以毀天滅地的震撼,令她目瞪口呆、令她倉皇無措,更讓她的心兩難——為Jye,也為他。
忽地,他飽含無限愛憐的輕柔撫觸,正磨蹭著她的臉龐,他是那麼小心翼翼、那麼的柔情蜜意、那麼地百般呵護,令她想就此沉溺不起。
及至他那溫熱濕濡的唇覆蓋上她的唇瓣時,所有的思維猛然就位。
她驚惶地驟然抽身離開他溫暖寬厚的胸膛,只覺冷空氣倏地卡位、席捲而來,令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阿傑……不要。」
「羽嫻。」望著她滿是徬徨、驚懼的翦水秋瞳,塗光傑挫敗地歎了口氣,心隱隱作痛。「對不起,冒犯了你。」
兩行清淚自彭羽嫻的眼眶流下,她沒來由地為他突來的頹喪而感到心痛,更為他語氣中所隱含的失落,一顆心揪得更緊了。
「羽嫻,是我不好,唐突了你,你別哭啊!哦,羽嫻,別哭啊!你哭擰了我的心,別哭……」塗光傑六神無主地趕忙幫她拭去一直滾落不止的斗大淚珠,內心更是自責不已。
「對……對不起,阿傑,我並不想哭……可是,眼淚竟是不爭氣地直滾而下,我控制不了啊!阿傑!」
他伸手擁她入懷,無語仰望穹蒼,但見原本光潔無瑕的圓月,正一點一滴地被黑影掩蓋、吞蝕。如今的月,像極了他的內心寫照,但月有復圓時,而他的心是否有重見光明的那一刻?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明月也由初虧而轉為蝕甚,而懷中的人兒,早已停止啜泣多時。
「羽嫻、羽嫻。」塗光傑輕喚著她,卻始終不聞懷中人的回應。他輕輕地移開了點距離,才赫然發覺她竟已酣然入眠,臉上仍殘掛著淚痕。
凝視了她好一會兒,他才輕輕為她拭去臉上的淚痕,不捨的心疼眼光流連在她那令人又愛又憐的臉上。蜻蜓點水般地,他在她唇上烙下一吻,心中默誓著:羽嫻,不管多久我都會等,等你願意敞開心房接納我。
他再度將她納攬在懷中,密不通風地緊圈住她,不讓愈來愈冰冷的夜風凍著她。
***
「羽嫻他們可真會逛,都幾點了仍不見人影。」
漫遊回來的鍾煥星與游佩雯雙雙落座在木屋旁的木椅上,把酒言歡地等待著月全蝕的出現。
「逛累了自然就會回來。換你說了,別想趁機混水摸魚。」鍾煥星早看穿了游佩雯耍的小把戲。原來,他們正在比賽說與「月亮」有關的詩詞。
游佩雯一副服輸的樣子,拿起盛滿酒紅液體的杯子,即往嘴邊遞。
「喝慢點,沒人會幫你喝,你可以好好享受輸的權利。」
「該你了。」游佩雯壓根兒不信他仍掰得出來。
「莫使金樽空對月。」鍾煥星早在心裡竊笑不已,尤其是見到她那張俏臉倏地垮了下來,更是忍俊不住。
「還有多少,你一次說了吧!」游佩雯不禁想哀號大喊出聲,都怪自己想的爛主意——輸一次喝一杯,天吶!饒了她吧!她已經想不出有啥跟月有關的詩詞來了,真是自找麻煩、自討「酒喝」。
「聽好了哦——八月十五雲遮月,怕是來年雪打燈;天上星多月不明,地上人多心不平;年過中秋月過半,人老不能轉少年……」鍾煥星盡挑些游佩雯從沒聽過,就算聽過也不復記憶的詩詞,來刺激她的「無知」。
但見游佩雯的表情只能以四個字來形容——呆若木雞。她的確傻掉了,聽著他仍滔滔不絕的說著,她頗有「書到用時方恨少,事非經過不知難」的感慨。
最後,鍾煥星以「人逢喜事精神爽,月到中秋分外明」來做為完美的結尾,另暗喻著他的心情。
第8章(2)
「我不玩了!」游佩雯想耍賴,不遵守運動家精神,光想到必須連灌不知幾杯的酒,她就感到頭暈。
「可以——」聽見鍾煥星這麼說,游佩雯的精神頓時抖擻了起來,豈知還有下文。「話還未說完,你先喝了該喝的份,才可以不玩。」
「不要。」她決定耍賴到底。
「喂,願賭服輸。」鍾煥星在心底猛偷笑。
心不甘情不願地,游佩雯再灌下兩杯酒,欲拿起第三杯時,鍾煥星阻止了她,話裡滿是笑意:「喝光了我的美酒,那我喝什麼?」
王八蛋!也不早講,害她灌了一肚子酒。游佩雯罵在心裡,卻也為倖免於難而大鬆了口氣。
「怎還沒有全蝕呢?」
「拜託,就算要到蝕甚,也得等個把個鐘頭,瞧你沒耐性地,還大言不慚地說要徹夜不眠,待會可別己醉了才好,屆時我可不管你,讓你『曝屍荒野』。」
「呸呸呸!烏鴉嘴,什麼『曝屍荒野』,咒我不成?」她氣得轉頭不理他,專心賞月,等待月的變化。
半晌,她又喚道:「喂!煥星……」
「怎麼?悶得發慌,又想找我閒磕牙啦!?」
「不是啦!是我現在終於能體會那種飄飄然、彷彿幻化成仙的滋味了,我似乎覺得地在搖、天在動,我好像在飛呢!」游佩雯顯得有些語無倫次。
「喂,你……」她該不會是醉了吧?千萬別是啊!
「咦?煥星,你也在飛嗎?」游佩雯原本端坐在椅子上的柔軟身子忽地向鍾煥星癱靠了過來。
軟玉溫香抱滿懷的感覺,說不令他心旌神搖是騙人的,他又不是柳下惠,真能坐懷不亂。這小鬼頭也未免太沒戒心了吧!他可是個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男人耶。
「佩雯!喂!佩雯!」鍾煥星輕喚著她。
「唔,煥星,你別動嘛……害我都看不清楚你,不是告訴你了……別動嘛!」游佩雯的一雙小手胡亂地在他臉上摸索,那軟嫩輕觸的誘惑,令他心跳加劇、血脈賁張。
他輕捉住她不安分的嫩手,讓她面對自己,想提起精神來,卻於探入她那無邪純真而充滿致命蠱惑吸引力的眼眸時,不由得申吟出聲,內心裡理智和情慾交戰不已。她這不經意的誘惑,令他的心一點一滴的在淪陷、瓦解,直至沉溺。
經過酒精催化後的微醺情感,藉著浪漫唯美的月圓之夜,悄然地發酵,無以名狀的微妙情愫,緩緩在蠱動著。
不知是體內蠢動的酒精因子在作祟,或是因著這浪漫氣氛,游佩雯忽地覺得自己醉了,醉在濃濃的醇情中,更醉在深深的依戀裡。恍惚中,她看見鍾煥星的俊逸臉龐在眼前逐漸擴大、模糊,及至淹沒了她的視線。
他灼熱的唇瓣猛地覆蓋上她那鮮紅欲滴、令人忍不住想輕咬一口的嬌唇,放肆的吸吮,他積壓已久的情慾,彷彿在這一刻得到解放。
旋地,他抱起了已然癡迷醺醉的游佩雯,邁進身後不遠處的木屋,將她輕放於舒適的床上。望著她那毫不修飾的嬌媚誘人姿態,鍾煥星的心怦然強烈地顫跳著。
鍾煥星不由得從喉嚨深處爆出一陣申吟。他要她,堅定地想要她。
他狂暴地渴索、貪求,毫不壓抑地傾爆情感的火山。赤燙的烈焰藉由唇舌,強迫而不容置疑地要求她悉數接受他要給予她的一切。
不同於以往的親吻,游佩雯只覺全身像要被撕裂般的疼痛不堪——在他蝕骨銷魂、驚心動魄的烈吻中。他激情放肆的吻觸,輾轉引爆出她內心深處最原始、最狂野的悸動。隨著他放肆狂烈的霸道狂吻,游佩雯有著莫名且陌生的迫切難耐、悸情難抑,猶如蛹化蟄伏的彩蝶般亟欲脫繭而出,幻化成美麗絢爛繽紛的彩蝶。
她玲瓏有致的滾燙嬌軀微微地驚顫著,正等待著釋放、宣洩一切。
她的羞怯中帶著隱隱的期待,熱情火辣中卻又生澀得動人;鍾煥星不住地申吟,她總是能如此輕易地點燃、喚醒他內心深處最狂炙的情感火焰。
游移的唇,早已放肆地直襲攻佔上她雪白的酥胸、小腹。猛地,他再次封住她的唇,亦於同時,他真實地擁有了她。
她的疼痛不適,在他細心溫柔的引領下,逐漸轉為甜蜜的悸動,那無以名狀的全新感受,在她體內一寸寸地引爆、渲染了開來。
纏綿繾綣,浪漫旖旎,在這美好的中秋夜,他們坦誠地交付了彼此。
***
為了不驚醒彭羽嫻,塗光傑就這麼倚著涼亭的圓柱,一夜無眠至天明,心中甜蜜、苦澀參半。
這時,他本欲調整一下已發麻的雙腿姿勢,不意卻驚動了懷中的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