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湍梓
她從沒忘記他,無論是他的體溫或是他的靈魂。他就像烙印,烙在她的身上,也烙在她的心靈深處,永遠無法褪散。
「吻我。」他探入她的喉嚨深處喃喃自語。「該死的吻我……」
陸映啞照做,她沒有辦法說不。他的動作太霸道,摟住她的力道太強,不是軟弱的她可以掙脫的。但這些都不是理由,在她的內心深處她知道,她愛他一如往昔,如同十一年前每一個激情的夜。
他回吻她,瘋狂而猛烈,捉住他的襯衫領子尋求支撐,在他強烈的索吻下放開禁閉已久的心扉,隨著他起伏盤旋。
龔慎夢也迷失了,恨人的滋味太苦,因恨得愛的感覺又太甜美,鮮美得令人無法放開,只想獨飲這杯酸甜的苦酒,沖淡胃裡沸騰的感覺。
但這不是愛,從來就不是!
緊掐住陸映啞的雙手,龔慎夢幾乎折斷她的手臂,狠狠的吻她。
她不愛他,這是她親口說的,他沒忘記也不可能忘,尤其在一切即將得手之際。
「很懷念吧,小啞?」他放開她,看著她迷□的眼神?起她的下巴說話,大拇指戲弄似的饒著她的下唇畫圈圈,表情邪魅極了。
「以前你就是個貪婪的小鬼,只要我給的一切你都收,沒想到現在還是一樣,一點改進也沒有。」他嘲弄地搖搖頭,突然推開她,推得她一陣措手不及。
「你──」她揚起手就想給他一巴掌,凶悍的手腕在半空中遭到攔劫,差點被折成兩半。
「再試一次,我保證你會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龔慎夢不慌不忙的甩下陸映啞的手臂,直接用眼神威脅她。
她一步,不服輸的瞪著他,卻又無可奈何。
「可敬的謙卑。」他進一步嘲諷。「看來區區幾億的負債當真嚇掉你的膽子,把你的大小姐脾氣磨光。」
涼涼的調侃提醒陸映啞陸家今日的落敗,也迫使她不得不靜下心思考公司未來的前途。
她沒有權利任性,她差點忘了這件事,公司還靠她呢。
「我不是來聽你侮辱的。」她雙手握拳,紅著眼眶氣憤道。「我是來問你,那天說的話還算不算數?」儘管已經快哭出來,她還是盡可能的堅強。
「你是說結婚的事?」他直接點出。
她點點頭,不希望他答應又希望他遵守諾言,心情複雜莫名。
「當然算數,你忘了這是我此行的目的。」也可以說是他人生最終目標。
一時間,陸映啞說不出話來,想問又不敢問的躊躇,最後還是把話問出口。
「其實你不一定要和我結婚。如果你只是要折磨我,你可以選擇擁有我一段時間,我相信一定有許多女人等著和你結婚──」
「說夠了沒有,陸映啞小姐,能不能容我多說一句?」他柔聲地截斷她的獨白,丟下另一枚炸彈。「的確有許多女人等著和我結婚,而她們也會一一出現在你面前,所以你等著瞧吧。」
不信的屈辱馬上在她的臉上轟炸開來,泛起層層紅暈。
「我說過要慢慢折磨你,看著你痛苦,我不是在說假的。」龔慎夢笑開,樂於見到她憤怒的表情。
他要看她痛苦,用最令人意外的方式!
第四章
她結婚了,就在今天。
看著右手中指上的戒指,陸映啞的臉上淨是茫然,她從未想過會再戴上結婚戒指,自從經歷十一年前那個恐怖的夜晚之後,她便發誓今生今世都不再碰觸婚姻,沒想到……往事歷歷,縈繞耳際。爭吵的聲音、哭泣的聲音、絕望求救的聲音,都在今夜一併浮現,棄斥她整個靈魂。
她無意識的微笑,輕撫上手指上的鑽石,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不要戴它。只可惜,龔慎夢是不可能允許她將戒指拔下來的,因為這代表勝利,代表他終於征服了十一年前背棄他的女人。
面對窗外的秀麗景色,陸映啞更顯茫然。想當初賣掉陸宅之際,她不捨之外還有難以言喻的解脫,原本以為她終於可以不必再和熟悉的景物纏鬥,沒想到命運弄人,她終究還是回來了,回到她和龔慎夢最初相戀的地方,回到埋莽他們感情的墳墓。
砰一聲,突來的聲響告訴她主人回來了,也提醒她目前的處境。
她盡可能平靜的接受她已經不再單身的事實,可是天曉得那有多難,尤其在她確信龔慎夢不可能出現她面前的情況下。
「shit!」
客廳傳來一陣不文雅的詛咒聲劃破平靜的夜,沉寂她的呼吸。
「小啞?」
聲音的主人似乎因找不到她而顯得倉皇,但陸映啞不確定,在她聽來,反而比較像是詛咒她的咒語。
「小啞!」
聲音的主人似乎很著急,可陸映啞就是發不出聲音,害怕被找到。
「陸映啞!」
狂熾的怒吼聲伴隨著強力的撞擊,衝破陸映啞的防線,不消幾分鐘的時間,她就被逮著。
「門沒鎖,不需要撞得這麼用力。」她相當平靜地面對龔慎夢囂張的怒氣,將害怕藏在冷靜的面具之下。
龔慎夢瞇起眼睛打量她冷靜的表情,不得不?她精彩的表現加分。
「我還以為你逃跑了。」龔慎夢沉下臉說道,相當不悅她過於冷靜的表現。
「我能逃到哪裡以為」她自嘲。「你忘了我們今天剛結婚?」
與其說是結婚,不如說是將自己賣了。他們的婚禮沒有任何人參加,只有兩個她不認識的見證人,一個叫關以升,另一個的名字她忘了。其中關以升是建築界的名人,相當年輕俊俏,以冷酷著稱,和她的丈夫恰好一對。
「我沒忘。」龔慎夢走進房間,在她身後站定,強壯的軀體將她包圍。
「我這輩子的奮鬥就為了這一天,我怎麼敢忘?」伸出一雙長手,龔慎夢將她鎖在窗台和他的身體之間,壓迫著她。
淡淡的自嘲聲引發出她內心悄悄的希望,她心跳加快的僵硬身體,不曉得該怎麼反應。
「如果沒事的話,我想就寢了。」她猛吞口水,背對著他說話,不想讓他看見臉上害怕的神情。
「當然了,夫人,我也想。」龔慎夢允諾,熱熱的呼吸散佈在她的頭頂上,帶給她另一波恐懼。
陸映啞屏住呼吸等著他挪動身體,但他絲毫沒有移動的意思。
「請你讓開,你這樣擋著我無法出去。」她困窘的請求,試圖自他越趨越緊密的夾殺中逃脫出來,但沒用,他太高太壯了,根本掙脫不掉。
「你沒有權利叫我讓開,我是你丈夫。」他文風不動,嘴角揚起不悅的弧度。
她沒辦法否認,她確實已經成為他的妻子。
「這只是權宜之計。」她艱難地吞下口水。「你既然已經得到你要的東西,又何必執著於我的身體。」能給他的她都給了,甚至已經將股票轉到他的名下,他還想要什麼?「我可不覺得我得到了什麼。」他冷冷的戳破她的春秋大夢,轉過她的身逼迫她面對現實。
「你手上的股票有多少價值你心裡有數,仔細算起來我還倒賠了四億,這四億用來買什麼你應該最清楚。不過如果你想要的話,我願意再一次提醒你這些錢的作用。需要我提醒你嗎,夫人?需要我提醒你現在你屬於誰?」龔慎夢?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看進他的眼睛。其中有憤怒、有輕藐,就是沒有任何一絲感情。
「不需要。」她閉上眼睛,忍住心痛的感覺。
「很好。」他挑眉,抓住她下顎的手不曾溫柔過,只有無盡的殘忍要求她。
「睜開你的眼睛。」他加重手勁,不允許她的瞳孔裡失去他的蹤影。
她照做,憤怒的睜眼。
「我說過,面對恩客時你應該表現出謙卑,而不是像這樣該死的瞪著我。」冷不防地,他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凶狠的力道差點使她的下巴脫臼。
「你來教我怎麼做。」她也不客氣,瞪得越凶。「原諒我沒多少接待恩客的經驗,我從來沒賣過自己。」
「是嗎?」他也很快的反擊。「可是我怎麼聽說你父親將你賤價賣給一個和你一樣高貴的世家子弟,之後又花了一半財?將你贖回?」
這是陸家的最高,也是她人生中最難磨滅的污點,他是怎麼知道的?
瞬間她覺得恐懼,昔日的魅影似乎又回來糾纏她,逼得她不能呼吸。
「不……不關你的事!」她突然瘋狂。「不關你的事!你沒有權利──」
「錯了,夫人,我有絕對的權利。」龔慎夢冷冷的打斷她,兩手緊箍住她的手腕以免她傷到自己。「當你和前夫溫存的同時,你知道我在幹什麼嗎?」
陸映啞驚愕的搖頭。
「在掙扎、在乞求,在生死的邊緣徘徊!」龔慎夢輕笑,心中恨不得殺了她。「我在馬來西亞病得半死,心裡卻還是想你,結果你倒好,嫁給有錢人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