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童心
聞言,甄嵐可緊張了,以目前的局勢來說,任何人都有嫌疑,萬一真是沈驥,那她豈不是羊入虎口?
幸好,禹軒好像「變聰明」了。「你說得也是,這裡的確不是最適合的地方,我會再找一處隱秘安全的地方,這對我來說,應該不難。」
他的話擺明了旁人無權過問,沈驥識趣的未再堅持己見。「那好吧。不過我看甄嵐那小姐挺潑辣的,可能很難搞定,如果你有什麼問題,也許我可以幫得上忙。」
禹軒拍拍他的肩膀表示謝意,「對於丁香的死,你可有什麼看法?」
「丁香?其實像她那種在風塵打滾的生活,原本就比尋常人要複雜得多,所以倒不盡然是和李姬的命案有關。」
禹軒點點了下頭,「只不過我曾托你去找過地,私下詢問有關甄嵐的事,只怕會引起警方的聯想。」
「那是當然的,不過我去找丁香的事,外界並不知情。丁香是老江湖了,油條得很,有好處可拿的事,她是不可能到處張揚的。再說,反正咱們問心無愧,就算警方找上門來,也沒什麼好顧忌的,你說是不是?」
「那是當然,我只是怕會連累你。」
「你又來了,淨提這些客氣話幹什麼?除非你不把我當朋友看!」沈驥不悅道。
禹軒澀笑,在短暫沉默之後,語氣委婉的問:「沈驥,有件事情我一直很想問。」
「怎麼吞吞吐吐的?一點都不像你的作風。」
禹軒聳了聳肩,事實上,他再怎麼樣也很難恢復昔日的豁達,畢竟他心中的隱痛是無法對外人說的。
「我知道李姬一向和巫梅的交情很好,你是否從巫梅那兒聽說過……李姬可有一些不尋常的朋友?」
「不尋常的朋友?」沈驥仔細想了想,「這倒沒有,就連李姬懷孕的消息,我還是看報紙才知道的。對了,怎麼從來沒聽你提起李姬懷孕了?不會是連你也不知道吧?」
「我……」禹軒欲言又止。
「禹軒,」沈驥經過一番慎重考量後才開口,「有件事是我一直想問卻又不方便開口的,我聽巫梅說起,你們夫妻已經分房快半年了,那李姬肚子裡的孩子……」
「你問這個是什麼意思?」禹軒的語氣明顯不悅。
「我只是想確定而已。」沈驥的臉色也陡地沉了下來。
「確定什麼?確定我是不是戴了綠帽?」禹軒的聲音失去了平衡。
「這……」沈驥回了神,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關心,現在又沒有旁人,你又何必在意呢?」
是嗎?甄嵐這個「旁人」可聽得一清二楚,她不由得悄然驚歎。
像禹軒這麼好條件的男人,都會當「烏龜」呀?他那個老婆也真是「暴殄天物」,若換成是她……
「啊--」被自己異想天開的假想嚇住,甄嵐登時忘了躲在樓梯,居然一腳踩了空,結果就像兒歌裡那只上燈台偷油吃的小老鼠一樣,她慘叫連連地滾下樓來。
這是怎麼回事?禹軒和沈驥面面相覷,當場愣住了。
「你……」禹軒根本忘了是否該去攙扶,只是瞪著滾到面前的「大肉球」。
「我……哎喲!好痛!」甄嵐撐坐起身,不住地呻吟著。
「甄嵐?你在偷聽我們說話?」沈驥責難道。
「誰在偷聽?你少臭美了,我吃飽了撐著沒事幹是不是?告訴你,我是在……在練功夫,對!就是練功夫,才會不小心摔下來的,你們在說什麼我可一句也沒聽見,不騙人的。」
不騙人的話,那她甄嵐豈不白費了多年的修行?她揉著摔疼的臀部,暗忖著。
聞言,沈驥抱胸含笑道:「那你這一招應該就是威震江湖的『金雞倒立』吧?」
一旁的禹軒已經忍俊不住地笑了出來,他搖了搖頭,這丫頭還真寶。
甄嵐一聽他的笑聲可惱了,她差點摔斷門牙,他居然笑得這麼開心。
「笑什麼?上輩子沒笑過啊!」她吼完了禹軒,才又衝著存心消遣的沈驥橫眉豎目,「我看你這人也好不到哪去,虧你一個大男人,只會在背後說人壞話。什麼潑辣,告訴你,本姑娘的溫柔是你無福消受到的!別以為沒有旁人在就可以說長道短……」奇怪,他們怎麼全盯著她瞧?
「不是說一句都沒聽到嗎?我看是一句都沒漏掉才是。」沈驥譏誚道。
自從她摔下來之後,禹軒臉上的微笑就沒停止過,尤其在聽到她剛才說的「笑話」,他臉上的笑意不禁更深了。
只怕領受到她溫柔的,應該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吧。
沈驥很快就告辭離去,看來,甄嵐除了愛說「笑話」外,還具有「清場」的功能--不堪她折磨的人,總會迅速退場。
待沈驥都走了好一會兒,禹軒發現她竟然還賴在地上不肯起來。
「怎麼,是我這兒的座椅不合你坐?還是你對地板有偏好?」他低下頭俯視著她說。
「我……」甄嵐原本想爬起身,又覺有些不甘願,這男人還真是不體貼,居然敢如此怠慢她這個證人。
她立刻佯裝傷勢頗重的喊道:「我好痛!痛得站不起來了……」
禹軒自是明白她的把戲,不過還是上前扶起她「虛弱無力」的嬌軀往樓梯走去,「我看應該要再找醫生來瞧瞧,你不知是摔傷哪了,剛剛還有力氣教訓人,現在居然傷勢變得這麼嚴重,連走路都很困難了。」
正在暗笑他如此愚蠢好騙的甄嵐聞言,立刻抬起頭,杏眼圓睜的瞪著他,「你在說我是裝的,想故意讓你扶,是不是?」
「我可沒說,是你自己說的。」事實擺在眼前,說不說不都一樣。他露齒一笑,「就算是,那也是我佔了便宜,艷福不淺才能一親芳澤啊!」
「就是說嘛!」得到令人滿意的答案,甄嵐立刻把全身重量移到他身上,倚著他走上樓梯,她突然沒頭沒腦地問:「喂,你老婆是不是偷人哪?啊--」
大受刺激的禹軒猛然一鬆手,猝不及防的甄嵐頓失重心,整個人又要往樓下摔落,幸好禹軒及時拉住搖搖欲墜的她。
「如果你不想再練功夫,那就安靜一點!」他不悅道。
「你……」甄嵐大概是驚嚇過度,一時忘卻「強詞奪理」的絕活,她真的不再造次,安靜得像一隻被削去利爪的貓咪。
望著禹軒受傷的神情,竟教她有些不忍。而這種怪異的感覺,同時教她開始心慌意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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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她回房之後,禹軒轉身想離去,卻被她喚住。
「你真小氣!」甄嵐嘀咕了一句。
「嗯?」他回過頭,皺眉不解的看著她。
「不是嗎?我只是問了一句話,你就心胸狹窄的記恨著。」她嘟著嘴,把弄著纖纖玉指,像是個不甘認錯卻又怕受罰的小孩。「好嘛,我……我向你道歉就是了,對不起啦!」
禹軒對她的道歉卻置若罔聞,只是淡聲道:「睡吧,我出去了。」
「站住!」
他才剛轉身,身後立刻傳來一聲嬌喝,他又迅速地掉頭。
「你不許走!」甄嵐衝到他面前,張臂擋住他的去路,「你到底想怎麼樣?」
這話應該是他問的吧。禹軒深吸口氣,盡可能地回想著從小所受的紳士教育,否則他還真怕自己會拎起她「練功夫」。
「我想回房休息,這樣子行了吧?」
一聽他生硬的口吻,甄嵐突然眼眶一紅,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你欺負人!」
「你……」一見她快哭出來的模樣,禹軒不覺地又心軟了,原來的滿腹悶氣變成一頭霧水。
他猶豫了下,這才伸手按住她纖細的肩,「你怎麼了?我哪有欺負你?我只是要回自己的房間,還是……你希望我留下來陪你?」他試探的問。只怕到時她真的會被「欺負」。
「你臭美啦!」見他的語氣放緩,甄嵐也恢復正常--正常的耍賴。「人家都已經跟你道歉了,你沒聽見嗎?」
「我聽見了啊。」那又如何?難不成要他對她這聲「對不起」的反應必須驚天地、泣鬼神?「我也沒再說什麼了,不是嗎?」
「你嘴巴沒說,心裡卻在記仇,對不對?我看你的臉色就知道。」
「臉色?」依他看,記恨的人應該是她吧。「不然你認為我該怎麼做?」難道要他對她的道歉感激涕零?要知道,她所問的問題,正中他的要害,一種對男性尊嚴極大的打擊。
「好歹你也該安慰我一下呀!」她振振有辭地說:「我可是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氣的,沒想到你居然不領情,還在生氣。」
「你是為了我生氣就快哭出來?」他饒富興味地間。
「喂,我可不是那麼愛哭的!」甄嵐急忙澄清,力保名聲。「如果剛才你真的害我哭出來,我會恨你一輩子的。從我老爸死的那天起,我就發誓,絕不再哭泣的。」
好個堅強的孩子!只不過怎麼又是一輩子?
「我不知道我的臉色會有那麼大的力量,害你差點毀了誓言,原來我對你那麼有影響力。」禹軒促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