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迷戰鋼琴家

第24頁 文 / 米貓

    他的理智被她這一吻全數消融殆盡,最後一丁點的自制力也蕩然無存,低啞輕喊:「媚兒……媚兒啊……」

    便轉被動為主動,捧住她嬌嫩的臉蛋回吻她,由淺入深,由輕吻漸漸深吻,兩具軀體也貼合得更加緊密,不知何時,兩人已雙雙倒臥在床上,纏綿擁吻。

    他雙手摩挲著她的黑髮與她柔軟的嬌軀,細細輕吻著她的頸項,流連到她耳際,不斷低喃:「媚兒,我愛妳、我愛妳、我愛妳……」

    她已經無法思考,任情慾洪流將她捲進未知卻充滿期待的世界,他的手、他的吻是那般令她意亂情迷,她只想好好感受彼此體溫的相合相融。

    此時此刻,什麼理由什麼顧忌都已經不再重要。夏夜晚風中,情意正濃。

    第十章

    演奏會當天早晨。

    顏之介乍然醒來,發覺四周亮得刺眼;坐起身,恍惚之間有幾秒鐘他腦中一片空白,想不起自己究竟身在何處,以及發生過哪些事情,只覺得整個世界像變換成另一個世界,就像他突然跳到了另一個時空,包括他自己都已經不是原來的他,生命仿若新生。

    慢慢的,記憶倒流回腦海,他想起了昨晚的事,然而看著四周熟悉的景象,卻仍舊感覺有所不同了;他的腦中好像還有許多事情尚待整理,然而他的心卻感到從沒有過的輕鬆,像是卸下了壓在肩頭多年的沉重擔子,整個人輕盈得教人感到不可思議。

    「你醒了啊?」藍媚兒端著早餐出現在房門口,笑道:「我正打算來叫你起床呢。」

    他出神地看著她,心中不禁感動萬分。啊……他的媚兒啊,無論轉換成哪個時空,她都是他的媚兒啊。

    「怎麼啦?幹嘛那樣看我?」她將早餐端給他,見他一臉像見到崇拜偶像似的表情,笑問。

    他忽然拉住她的手,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妳還好嗎?」

    「咦!」她一頭霧水。「什麼好不好?」

    「昨天晚上……」

    她的臉蛋霎時脹紅,結巴道:「好……很好啊。」

    「真的嗎?」他不放心地問。

    「當然是真的。」她笑嗔,臉蛋紅通通,趕緊道:「好了、好了,現在已經快中午了,別忘了今晚你有演奏會,我們得快點準備出門了。」

    「中午?」他訝異不已。

    她看他一眼,溫柔解釋:「你睡得很沉。」

    他訝異得一時啞口。是啊,他昨晚的確沒有作任何夢,睡得極沉。他究竟有多久沒睡得這般安穩了?自從之懷去世後,每個晚上他必定作夢,而且夢境通常十分混亂,教他連睡也不得安穩,總是淺眠,沒想到昨晚竟然可以一覺到天明,而且還睡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就像是要彌補過去睡不安穩的每個夜晚似的。

    「怎麼了?」見他一臉傻愣恍神的表情,她擔憂地坐到他身邊輕問。

    他緩緩轉頭看她,緩緩揚起笑,感觸良多地說道:「媚兒,我好像重新活過來一樣。」

    「咦!」他沒頭沒腦的話教她不解。

    他輕握她的手。「我沒想到將自己的過去說出來竟會得到這麼大的解脫感,因為妳,媚兒,因為有妳在我身邊,所以我才能夠如此平靜。」

    她會意,同樣為他感到高興,溫柔地承諾道:「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媚兒,謝謝妳。」

    她柔柔一笑。「好了,吃早餐吧,都快涼了。」

    忽然樓下傳來門鈴聲。

    「咦?這時候會是誰來?」她道:「我去看看好了。」

    說著,又對他一笑,起身下樓。

    樓下,藍媚兒打開門,見到一臉凝重的顏之莫,手上還拿了一份週刊。

    她蹙眉。「發生了什麼事?」

    他二曰不發進門,將手中的週刊拿給她。她攤開一看,上面斗大的標題寫著:

    鋼琴天才顏之懷的天大謊言!

    翻開內頁的報導細讀,發現週刊以聳動的字眼揭露顏之懷已死的事實,並以譴責的口吻強調這兩年來在大眾面前的顏之介其實只是利用顏之懷的名聲在賣藝,甚至連帶著將顏氏企業的名聲一併拖下水。整個報導沒有一句公平的言詞,全是傷害顏之介與顏氏企業的話語。

    她愈看眉心愈糾結。「怎麼會這樣?」

    「他們只是將事實真相挖出來,然後加油添醋一番而已。」坐在沙發上,顏之莫淡淡說道。

    「那現在怎麼辦?」

    他看她一眼。「其實這種情況我們早就有了心理準備,顏氏企業的名聲絕對禁得起這樣小小的打擊,但現在最重要的是--之介會怎麼做?」

    她想起顏之莫說過,不能再讓情況繼續下去的說法--之介必須從「顏之懷」的咒障中跳脫出來。她也贊同顏之莫的說法。記者揭露顏之懷已死的事實雖然手法有些卑劣,但確實是一個讓顏之介無法再逃避下去的情況,他必須面對「他是顏之介,而不是顏之懷」的事實;所以正如顏之莫所說,現在最重要的關鍵是--之介會怎麼做?

    「怎麼了?」顏之介的聲音出現在樓梯口。

    兩人同時轉頭看向顏之介,她邊觀察著他的表情邊將週刊拿給他。

    他接過,眉心漸鎖,隨著翻閱的動作,神情也愈凝重,空氣凝結成沉默的狀態,藍媚兒與顏之莫等待著顏之介會有何反應。

    一會,他放下週刊,向顏之莫問道:「現在演奏會的情況怎麼樣?」

    顏之莫道:「已經有部分觀眾要求退票,而大部分的人則希望你能開記者會說明。」

    顏之介沉吟了會,又問:「那家裡方面……」

    「沒問題。你不用擔心,這種小小週刊還影響不了顏氏的地位,爸媽跟雪兒只希望你照自己的意思去做就可以了。」

    他明顯地鬆了口氣,看顏之莫一眼,說道:「改天我會回去看他們。」

    顏之莫聞言,神色乍然一亮!融合了驚喜與欣慰。之介自從回國後,由於對之懷的死懷愧在心,所以一直無法以平常心面對父母,即使沒有人因此而怪罪他,他卻因自責而痛苦於面對家人,所以與家人之間的聯繫大多靠他這個厚臉皮的哥哥。而現在,他竟然願意主動回去見雙親,表示他已經從之懷的愧疚中走出一大步了。

    顏之莫輕吸口氣,無限欣慰地說:「他們一定會很高興的。」

    兄弟倆交換一個明瞭的眼神。顏之介又問:「那你的公司還好嗎?」

    顏之莫無所謂地揮揮手。「那本來就是弄來玩玩的,就算少了『顏之懷』也無所謂。」他話中有話。

    顏之介帶著感激,微微點頭。

    其實他知道,經紀公司成立兩年,簽約藝人始終只有他一個,根本就是家裡特地為了他才成立這間公司,是為了保護他,也是為了在發生像現在這種狀況時讓他無後顧之憂。

    是的,他有默默支持他的家人,現在更有了媚兒,他其實是很幸運的,所以更加不能讓這些關心他的人再繼續擔心下去,他必須為了他們振作起來。

    與一直坐在身旁陪著他的藍媚兒對看一眼,兩人伸手交握,從她掌中傳來的熱度令他更加確定自己的決定。

    這個小動作沒逃過顏之莫的眼睛,心裡意會了什麼,開口問道:「你有什麼看法?」

    「報導說的是事實。」他道:「既然他們要求開記者會說明,那我們現在就召開記者會吧。」

    其實看到報導時,他內心是出奇的平靜。只要顏氏的名聲不因這件事而有所損害,他不在乎自己的名聲變得如何,甚至……也已經不在乎「顏之懷」的名聲變得如何。他想,他現在該關心的,是活著的人。

    大出顏之莫意料之外的,顏之介微微笑了起來,道:「記者會上,就說明我的確是顏之介,顏之懷早就已經死了。演奏會也宣佈停止吧,我想,已經沒有必要用『顏之懷』的名義進行這一場演奏會了,要退票的就讓他退,損失全數由我負責。」

    顏之莫內心激動不已!之介會這麼說所表示的意涵再明顯不過--他已經準備要走出對之懷的罪惡感了。

    他高興說道:「這你不必擔心,區區一場演奏會,顏家還不缺這點錢。」

    「謝謝你,之莫。」他誠摯道謝。

    「然後……」他表情堅定地說道:「我要去維也納一趟。」

    顏之莫微愣。「去維也納?」之介這兩年之中從來不曾再回去過維也納,現在回去做什麼?

    「我要去把那邊的房子處理掉。」顏之介解釋道:「那棟房子至今還沒有做任何處理,原因是那裡存留著有關之懷的所有一切……而現在,我想該是去處理掉的時候了。」

    「我知道了。」顏之莫點頭。「就照你的意思吧。」

    顏之介轉頭看向藍媚兒,問:「媚兒,妳願意陪我一起去維也納嗎?」

    「我當然願意。」她溫柔應道。

    「謝謝妳。」兩人交握的手更加緊實了。

    他要回去面對之懷,回去面對那一段過去,去解開心中的結,去結束一切過往。為了媚兒、為了家人,他要讓一切--從、頭、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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