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任倩筠
一直以來都像女王般態意操弄著男人的雷琮芠,面對令人無從捉摸的阿雷夫,心裡也不禁忐忑起來。
但那只是一瞬間,很快的,她就找回屬於女王應有的態度。
「把我……哈啾!」要命,一開口他那特殊的氣息就會隨之嗆進口鼻,這個噴嚏當場削減了她不少的氣勢。「你這傢伙快放開我!」忍著不呼吸一口氣把話說完,她扭動身體掙扎,眼睛順便惡狠狠地瞪向他。
阿雷夫的回答是猛然收緊力道,於是她就像一條被瞬間壓縮的棉被一樣,整個上半身因為極度的緊縮而無法動彈。
「可惡……阿雷夫,你到底要幹嘛啦?」雷琮芠倔強地對著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大吼,可惜聲音聽起來跟微弱的喘息差不多。
乍聽到自己的名字從那美妙的嗓音中流瀉出來,阿雷夫的眼神產生一點點的變化,不過,這並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他把臉湊近她,聲音宛如從深不見底的地獄傳來般深沉。
伴隨著他的吐息的話語拂向雷琮芠的臉,她的鼻子受不了這樣的刺激,回敬他一個噴嚏。
痛死人了,她的身體在被箍緊的情況下還得被迫出力打噴嚏,胸口不禁因為瞬間的緊縮而發疼。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廢話,我當然是來喝酒,不然是來這邊游泳的嗎?」雷琮芠沒好氣地回答。
「那個男的是誰?」
「我幹嘛要告訴……哇啊!」他驟然收緊手臂讓她痛得瞇起眼。可惡!他是打算把她壓碎嗎?
「不要考驗我的耐性。」他淡淡地道。
雷琮芠痛得連眼淚都流出來了,她眨眨眼,咬著唇瞪著阿雷夫。
誰想要考驗他的耐性啊?她根本就不想跟他扯上關係好不好?
「是剛剛才認識的,聽說是什麼鐘錶公司的總經理啦……」
「不是你的情人?」
「不是跟你說剛認識的嗎?」這個野蠻人聽不懂英語嗎?
他沒有說話,冷酷的神情梢緩。
「喂喂,你是打算就這樣把我捏碎是不是?」儘管痛得快暈過去了,她還是努力擠出一抹不失諷刺的笑容。
這麼一說,阿雷夫才注意到她的臉頰正不尋常地泛紅,呼吸也變得微弱,高大的身軀默不作聲地移動腳步,一直來到高腳椅邊,以讓人詫異的輕柔動作慢慢地將她放在高腳椅上,並且仔細地幫她挪好身子,就好像怕她沒坐好摔下來似的。
怪人!雷琮芠在心裡冷哼一聲,雙手隨即在胸前交叉,揉著又疼又麻的雙臂,總算鬆了一口氣。
可惡的野蠻人,竟然在她引以為傲的雪白手臂上留下這麼醜陋的指痕。
「你很痛嗎?」阿雷夫用不帶半點感情的聲音問。
「廢話!」嗚嗚,她可憐的手會不會因此留下難看的瘀痕啊?
阿雷夫看了一眼自己的傑作,第一次意識到原來女人是如此脆弱的動物,只消稍稍用力,就會像花朵一樣在手中碎裂。
他的兩手向前,無言地接替揉捏的動作,這次的力度適中,很謹慎地沒有弄疼她。
雷琮芠嚇一跳,原本還以為他又要……
這算道歉嗎?她可不接受。不過,比起自己胡亂地抓捏,他那溫熱又富有力量的揉捏的確舒服多了。
看著自己製造出來的痕跡,阿雷夫心中湧起一種從未有過的歉意。
跟他睡過覺的女人多如繁星,號召起來的話,成立一個聯合國大會也沒問題,但是他從來不在乎她們。
屬於他自己感情的部分,一開始就被名為麻痺的東西給吞噬了,在發現宛如空殼的心中竟然被一股歉意緩慢地佔據時,阿雷夫不禁怔忡了起來。
「我可不可以請問你,阿雷夫先生,你到底是為什麼特地來這裡抓我,我在飛機上沒有得罪你吧?」疼痛感在按摩下稍減,雷琮芠立刻不甘示弱地仰起臉為自己討公道,這次她很聰明地捂著嘴,不讓他的氣息入浸。
這句話點醒了阿雷夫,原本緩和下來的臉色瞬間又被可怕的陰暗籠罩。
「你說剛剛才認識那男子,那你為什麼牽他的手,而且還是主動牽他的手,你習慣主動?」
如怒濤般的咆哮聲猛地襲來,雷琮艾反射性地縮起脖子,耳後傳來吧檯倒掛的玻璃杯因為震動而發出的嗡嗡聲。
這傢伙發什麼神經啊?幹嘛突然發起火來?
其實不僅她滿頭霧水,連在一旁幾乎被當成佈景般的侍衛們也覺得奇怪。
他們不明白一向在女人面前風流倜儻、溫柔多情的阿雷夫王子怎麼會突然這麼失控?不僅在飯店等候這個女人時幾度焦躁不安地在房間裡踱來踱去,發現車子空空地回來之後更是前所未見的大發雷霆,立刻下達緊急命令,就算把日內瓦翻過來也要找到她,原本還以為是她對他不敬而冒犯他,所以他們也準備好採取特別行動,如今看來……
阿雷夫王子簡直就是在吃醋嘛!
雷琮芠緩緩地將肩膀放鬆下來,穩住被他的咆哮震得狂跳的心臟,暗暗吸了一口氣,凝聚力量——
「是又怎麼樣!關你屁事啊?」雷琮芠氣得連粗話都說出來了,只見她兩手叉腰,雖然坐著,氣勢可一點都不輸給如巨人般的阿雷夫。
「你、說、什、麼?」一字比一字還低沉,阿雷夫的手不由自主的又扣緊她的手臂,再度把她提起。
「你就只會使用這招嗎,野蠻人?」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話是在火上加油,雷琮芠在疼痛重新造訪之際,還是努力保持諷刺的笑容。
兩雙眼睛隔著一寸不到的距離對峙,黑暗中彷彿可以看見目光撞擊時的火花。
訓練有素的侍衛們儘管保持沉默和不動如山,卻盡可能地睜大雙眼,透過昏暗的光線捕捉這精采絕倫的一幕。
他們還沒有見過有膽子跟阿雷夫王子對峙的人,到底誰會先敗下陣來呢?
結果,大出他們意料的是——
「哈啾、哈啾、哈……啾!」
人類絕對無法張著眼睛打噴嚏,如果因為打噴嚏而不得不閉上眼睛的話,應該不能算是敗下陣來吧。
她身上的顫抖由手心傳來,阿雷夫擰了擰眉,終於將她放回原位,並且默默地退後三步。
輸了!阿雷夫王子向她妥協了,侍衛們不出聲地交換彼此心照不宣的目光。
「所以,你就是為了勾引那些你不認識的男人才沒到飯店來?」他怒氣不減地下了結論。
「飯店?什麼飯店?」忙著再度舒緩手臂疼痛的雷琮芠挑起眉,老早把飯店名片的事忘光光了。
阿雷夫盡量以不移動步伐的方式將臉湊近她,並且危險地瞇起眼,淺褐色的眼中跳躍著令人心驚膽戰的怒火。
「我下飛機前給了你一張名片。」他沉聲提醒她。
記憶被一下子喚醒,雷琮芠點點頭,發出長長的一聲「喔」,接著才很乾脆地道:「我又沒有答應你。」臉上還一副你自己自作多情的嫌惡表情。
淺褐色眸子瞇成一條細縫,從縫中透出寒冷的光芒。
「好。」
雷琮芠還來不及問他這聲好是什麼意思時,一道堅定的命令隨著他的大手一揮傳來。
「把她帶——不,扛回去。」
什麼?雷琮芠完全來不及抗議,只見眼前黑影迅速移動,她的手腳同時被八隻手握緊,接著身體一輕,她就像準備被拿去獻祭的祭品一樣被人抬起來。
「喂,放我下來,你這個野蠻人!」四個壯漢很有技巧地分八個部位抓緊她,讓她完全動彈不得。
阿雷夫殘酷地扯扯嘴角,眼中卻不見笑意,「你很快就會知道我有多野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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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有中東風味的豪華大門一打開,一群令人眼花撩亂,衣服布料極少的美女如蜜蜂般蜂擁而上,口音儘管不同,叫的卻是同一個人的名宇。
「阿雷夫——」
「阿雷夫……」
聲音有甜膩嬌柔讓人筋骨酥軟、有低沉富磁性讓人渾身飄然,一雙雙顏色各不相同的眼睛飢渴地仰望著如神祇般的阿雷夫。
這是在幹什麼啊?被一群侍衛包圍在中間的雷琮芠皺緊眉頭,透過長袍間隙,她看見清一色肉彈級的美女一個個在摩拳擦掌,好像準備上來把阿雷夫生吞活剝一樣。
這就是他的品味嗎?果然是只會用下半身思考的野蠻人。
沒有女人注意到她的存在,在她們的眼中只見得到英俊偉岸的阿雷夫,她們如眾星拱月般把阿雷夫團團圍住。
「出去。」阿雷夫簡短地下命令,一路往大廳深處走,不打算停下腳步。
「阿雷夫?」透著一股不尋常氣息的阿雷夫令人生畏,原本擋在他面前的美女被他的氣勢所懾,主動地退到一邊。
「怎麼啦?阿雷夫。」
她們從未見過如此陰沉的阿雷夫,那雙總是風流又多情的眼中此刻帶著慍怒的火光,使她們嬌嫩的嗓音頓時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