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古墓少主

第15頁 文 / 娃娃

    他是一抹只圖自由的風,她是一抹只求安定的魂,怎麼廝守?

    還有,她若真的跟了他,又怎麼對得起古墓中的曾爺爺、爺爺、奶奶、叔公、叔叔、爹爹以及娘?

    她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她胡思亂想著,直到感覺到身旁的男人終於睡著。

    她悄悄半撐起身,審視著他那已然熟悉的好看睡容,心頭雖是百緒雜陳,雙眸卻是掩不住的溫柔亮采。

    他的臉上有著疲憊,可以想見是剛經過長途跋涉才到家的,一到家就找她,一找她就想要她,或許真如他所言,他是真的很喜歡她的吧!

    而她呢?若非有愛,她又怎麼會肯讓他「那樣那樣」了呢?

    嫩頰生暈,她這一天裡臉紅的次數,比過往十數年加起來的還要多得多了。

    將臉枕在他胸口聽了好一會兒的穩定心跳,她才輕手輕腳地爬起身來。

    她先將方纔在倉卒間被他拋扔了滿室的衣衫穿好繫妥,再覷了他一眼後才踱出房,並將門帶上。

    她還沒想好該怎麼辦,她唯一能確定的是,她已經離不開他了,那個被人稱做怪盜的傢伙,偷走了她的心。

    傲澐凌來到前廳,恰好和一臉表情古怪的郝自在擦身而過,老人家沒空和她打招呼,盡顧著往後頭跑,那表情活像是在逃難一般。

    逃難?!傲澐凌不解,將視線巡迴前廳,只看到一個背對著她正在欣賞牆上字畫,衣著華貴的年輕姑娘。

    聽見背後有聲音,那姑娘旋過身來,只見她杏眸櫻唇,腮若雪梅,身段似柳,裊裊嬌嬌,算得是個可以登上檯面的艷姝。

    可不管對方生得漂不漂亮,傲澐凌在面對陌生人時都只有一種表情,一種冰冷遙遠,凡事與她無關的表情。

    見傲澐凌不作聲只是冷覷著她,那姑娘反瞪了回去,並暗暗估算起在這個家裡,這丫頭究竟是什麼身份?

    陌生姑娘輕咳一聲,決定先弄清楚這冰冷冷的漂亮丫頭在這兒的地位之後,再來決定是該給點甜頭還是下個馬威。

    「妳是『自在居』的丫鬟嗎?」

    冰丫頭搖了搖頭。

    「親戚?」

    冰丫頭冷冷地再次搖頭。

    「路過的?送外賣的?上門推銷生意的?」

    後頭的問句傲澐凌連頭懶得再搖了,虧這姑娘生得還不錯,但腦子肯定是有病,這兒是處荒谷高原,有哪個笨蛋會來這裡路過或送外賣?

    「什麼都不是又不說話,敢情妳是個啞巴,是來求醫的?」

    「我不是啞巴。」傲澐凌終於開口。

    「哇哇哇!妳還真的會說話耶!真好真好,不管妳是啥,至少我住在這裡的時候就有人可以陪我聊聊天、說說話了。」如果沒人可說話,那是會死人的!

    「住?」一串話裡,傲澐凌只鎖住了這個字。

    「是呀、是呀!」

    那姑娘咧嘴笑,笑得喜上眉梢。

    「告訴了妳也無妨,我叫白巧兒,是剛被恩公從皇城裡給救出來的。他為了救我,龍潭虎穴也敢闖,皇帝的女人也敢搶,在那一路上,恩公對我百般照顧,噓寒問暖……哎呀呀!同樣是女人,妳一定知道的嘛,誰教我生得這麼漂亮,讓恩公不得不由憐生愛,由愛生火,而我呀,因為這條命是恩公救的,自然日後也只有跟他的份囉……不不不,這話也不對,恩公生得俊俏,本事高,嘴巴又會說話,誰嫁給了他那該叫做祖上燒了香的……」

    紅雲染腮,只顧著說話的白巧兒沒發現對方的臉,悄悄地刷白。

    「其實呀,在那一路上恩公他……嗯,就一直希望我別喊他恩公,要喊相公,那雙好看的賊眼老是滴溜溜地盯著人家瞧,瞧得人家心頭小鹿亂撞,但我爹才剛過世不久,這真是叫我很為難的……妳說說,若是換了是妳……」

    「妳那恩公,叫做祁風?」冰丫頭終於肯多說點話了,八成是乎日話說得太少,中氣不足,聲音甚至還微微發顫。

    「是呀!」

    白巧兒昂頸點頭,神情驕傲。

    「他的名頭可響亮了,人稱『飆風怪盜』!我跟妳說喔,凡是恩公看上的寶物,從來沒有一樣可以逃得過他的手掌心……喂喂!妳要去哪?我……我話還沒說完耶!」

    白巧兒衝出「自在居」,只來得及看見傲澐凌跳上赤霄的背,策馬快奔離去的背影。

    好半晌,白巧兒終於回過神來,立刻冒出一陣尖叫。

    「強盜!小偷!快點來人呀!有人偷走馬了!」

    先從石屋中跑出來的是郝自在,然後是衣衫不整的祁風。

    「怎麼了?」郝自在先問向白巧兒。

    「郝大伯呀,都是巧兒不好,明明看見了那小女賊,還當她是『自在居』裡的人,和她聊了好半天的話,甚至當她是送外賣的,卻沒想到……」白巧兒哭喪著面容,「她竟然騎走了恩公的馬。」

    「赤霄?!赤霄被人騎走?」祁風環顧之後滿臉困惑,「怎麼可能?除了我之外,赤霄根本是從不聽人指揮的。」

    「是真的,恩公,你要相信我!」白巧兒努力辯清,「一定要信我,赤霄真的是沒反抗,乖乖地就依了那女賊的,那丫頭不愛說話,一張臉冰冰冷冷的像個死人一樣……」

    「澐兒?是澐兒嗎?!」

    祁風大驚失色,箝緊白巧兒肩膀直晃。

    「妳說澐兒騎了赤霄下山?怎麼可能?她怎麼會走?又為什麼要走?除非是……難道是……」

    他一咬牙,粗話出口,「他娘的!妳到底是和她說了什麼?」

    從未慘遭男人如此「蹂躪」的白巧兒又是害怕又是不敢相信,老天!好可怕!眼前這……這真是她那瀟灑不羈、斯文儒雅的恩公大人嗎?

    「快點回答我!」祁風一陣虎吼,「要不然我就把妳扔到山腳下去!」

    好……嗚嗚嗚……好可怕喲!白巧兒想起了好色的皇帝,心中後悔萬分。

    「我……我只是說,一路上你都要我別喊恩公,要我喊……喊相公的……」

    「可惡!妳花癡鬧夠了沒有?我什麼時候要妳喊相公的?這世上唯一能喊我相公的只有澐兒!只有澐兒!妳聽懂了沒有?我真後悔當初沒聽赤霄的,把妳給毒啞了算了……」

    懊惱不休,偏偏家裡除了赤霄只剩一頭老黃牛,若想騎老黃牛追上赤霄,那許是一年半載後的事了。

    祁風左思右想,愈想愈恨,卻隱隱然覺得此事不對。

    勃然回首,他看見那正在掩嘴竊笑的郝自在。

    「這事有問題,師父,三個月期限未到,咒語未除,何以澐兒沒被吸回我身旁?還是說這陣子你又另外幫她想出瞭解咒的辦法?」該死!他從沒有過一刻,如此地懷念「形影不離章」的爛法術的。

    「不干我事、不干我事,真的不干我事的!」郝自在搖手辯白,「乖徒兒,是你們自個兒靠『努力』解了咒術的。」

    「我們自個兒?」什麼意思?

    「是呀!」郝自在一臉幸災樂禍的壞笑。「那個時候我不是告訴過你,其實『形影不離章』還有一個可解之法的嗎?那就是……呃,被印下的男女得以燕好溫存來解咒,肉體一俟相連,印證自得除盡。你還真是夠本事了,不出三個月,就把人家的冰山給融盡了呀……」

    第九章

    歷時一個月,千辛萬苦、風塵僕僕的祁風終於來到江南。

    這一個月的時間裡,他先是騎牛,再是和人換驢、換騾,到了山腳下後,終於能再買到馬,但和他慣常的坐騎比起,他老有種誤騎了蝸牛的想法,而終於,在一路換馬兼跑路的不斷挫折後,他那心上人的居所,終於遙遙在望了。

    山深樹密後是豁然開朗,在那突起的小山丘之上,觸目儘是迎日呵笑著的小小雛菊,山丘正中央,有方矗立的花崗石,石上有著早已淡去字跡的碑文。

    一到了山丘上,祁風東不看、西不瞧,先一腳狠踹向那在雛菊間閒溜躂撲蝶玩耍著的紅馬。

    一腳踹,四腳閃,「飆風怪盜」這一腳撲了空,只惹來了馬兒的噴鼻蔑嘶。

    「笨馬!」祁風破口大罵,「你到底知不知道誰才是你的主子?」

    赤霄昂首,一個噴鼻。

    「成!我知道你聰明,懂得要先討好澐兒,因為她遲早會是你的女主子,但胳臂肘怎麼可以往外彎……噢,對不住,忘了你是沒胳臂肘的,我的意思是,不管怎麼說,我總是辛辛苦苦把你養大的主子,你怎麼可以在我的女人生我的氣的時候,聽她的話,把她給帶走?」

    赤霄噴氣,用蹄刨地。

    「你是說她很傷心?我也知道,但她誤會了嘛!你是一路看著我帶那花癡回到山上去的,你應該很清楚,我們根本什麼都沒的,你不會告訴澐兒嗎?噗!忘了你不會說話,但至少你可以假裝跑錯方向,一個不小心又跑回我身邊呀,這也不會,虧你還是『飆風怪盜』的坐騎……什麼?你不敢,怕她把你抓去燉湯?笨!我會連這個都護不住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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