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古墓少主

第10頁 文 / 娃娃

    不過他說得也沒錯,到目前為止他所作的,還真是對他們都好的決定,是以她也就不想再去過問,這會兒他們究竟要上哪裡去了。

    反正他自有本事將一切打理妥當,她只要負責面對結果就行了,這和她從小到大習慣了的生活方式截然不同,但她似乎已經被帶懶、被寵壞,畢竟,有個人可以倚靠,可以托付,可以相信,可以放心,可以不用去動腦筋,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赤霄繼續撒蹄,隨著馬匹馳騁的規律運動,困意逐漸席捲上來。

    她畢竟沒當過偷兒,更沒過過夜生活,在祁風感覺出腰上那雙小手一下子鬆一下子緊後,他回頭一看,突然一個伸手使勁,將原是坐在他身後的傲澐凌給拉至他身前。

    「你在做什麼?」

    他的動作驚醒了她,頓時所有瞌睡蟲一隻一隻地跑光光。

    「在做能讓我們安全點的事情。」

    「什麼意思?」

    「妳在打瞌睡!」他邊出聲指責邊伸手彈她額心,「如果妳當真睡到摔下馬去,那麼接著就該輪到我要倒楣了。」

    「我不要坐在你前面。」

    傲澐凌在他懷中不自在地挪動著,總是覺得這種坐法不太妥當,她壓根就不該和個陌生男子有著這麼多的接觸,尤其,他們又是互相討厭對方的。

    「對不住,為了我的人身安全,妳沒有選擇的餘地。閉上眼睛吧,一會兒之後妳就會習慣了。」

    不可能!

    傲澐凌在心頭冷冷回應,她一輩子都不會習慣靠在不是自個兒夫君的男人懷裡的。

    但她前一刻還在信誓旦旦,下一刻,瞌睡蟲又一隻隻地跑回來和她話家常,月娘依舊,夜風婆娑,沒多久她就睡沉在他懷裡。

    在感受到懷中人兒身子變沉偎實後,祁風低下頭,看見那張雖是烏漆抹黑,卻可愛且毫不設防的睡靨,他微微前傾,嗅著了她身上那股慣有的淡香。

    赤霄仍在奔蹄,月娘仍在微笑,他的眼神卻好半天移不開她那張黑漆漆的臉龐。

    他收臂將她更環緊了點,一來是怕她睡得不舒坦,二來是怕她著了涼。

    一股方才躲在灶下時曾湧出的溫柔情緒再度溢滿他的胸口,他被迫發現,這個一開始被他視作是大包袱的女子,不知是在何時悄悄變了質的,竟變成了個甜蜜的負荷。

    「真是可惜!」祁風輕輕出聲,對著胯下的赤霄說:「她是個太有責任感的古墓少主,否則……」

    他在那睡熟了的可人兒頭上發出真心歎息。

    「我們也許可以將她盜回家裡好生收藏,世人未說謊,在那古墓裡,當真有寶,而我,向來識寶兼愛寶,但赤霄,我也知道女人是不能收藏的,她們可以前一刻愛得笑死你,下一刻胡鬧得煩死你……我要當風,自由不羈,所以我知道,是絕不該瘋了的想去收藏一個女人的,即使她很可愛,可愛到讓你莫名其妙地動了心……」

    夜未央,馬未停,故事繼續。

    第六章

    傲澐凌是讓陽光給喚醒了的,她乍然坐起,發現自己是醒在一片花海裡。

    那是一片彷彿可以連到天際的花海。

    天空好藍,浮雲好白,花兒好艷,一切乾淨清爽得彷如置身於畫中。

    花海裡有著羽葉熏衣草、粉萼鼠尾草、金蓮花、金魚草等,以及其他一些她喊不出名字的花草,那些花兒草兒或紅、或綠、或黃、或紫,錯落在藍天綠地之間,彷彿一片花之天堂,這是一處高原,她漸漸看了清楚。

    高原上的花海?

    不是聽說空氣稀薄之處難現花蹤嗎?這倒是個奇跡了。

    她高舉雙臂深呼吸,先看見的是在遠處閒溜躂撲蝶玩耍著的赤霄,她轉回視線左右瞧,心底陡地一慌,因為沒能見著祁風。

    怎麼可能?「症頭」未除,他怎麼可能會不見了?

    定下神來,她用雙手在四周翻動,這才發現他就在她身旁,只是花叢茂密,將他整個人給掩埋住了,確定了他的存在後,她不自覺地鬆了口氣,一顆心跟著定下。

    睇著他放鬆的面部線條,她略略失神,他臉上的傷一天比一天平復,看來他沒撒謊,他果真是個生得還不錯的男人,輪廓深刻,五官立體,一股獨特而純男性的霸氣,隱隱然於眉間,他不單是好看,而且還好看得很有個性。

    傲澐凌甩甩頭,不許自己多想,就算他不是個醜八怪又干她何事?

    她再度抬高螓首,發現前方有片被陽光勾帶出的波光閃爍,她站起身,果然看見那兒有方清澈小池,沒多考慮,她撥開花叢走了過去。

    「嘿!女人!」

    她邊走邊聽見身後一陣窸窣草動及聲聲哀號--

    「妳就不能夠放過我,讓我好好地睡一覺嗎?」

    她動他也得動,祁風被拖行在花海裡。

    天知道他可是奔行了一整夜,不久前才閉上眼的,不像她,被人護妥,幸福快樂地睡了一整晚。

    傲澐凌沒理會他的哀號,逕自跪在池子邊,然後發現了不對勁。

    是的,不對勁,一來,她記得睡前自己還是根小黑炭的,二來,她穿的不是這一套衣服。

    「是誰幫我洗手淨臉的?」

    她沉聲質問,雖明知答案,卻還是得問個清楚。

    「有關於這個答案,妳可以有兩個選擇……」祁風雙手捂著額頭,面朝下,趴在花叢裡,像個一心想要賴床的孩子。「一個是赤霄,一個是我。」

    「你?!」

    她惱然地從花叢中將他一把撈抓起。

    「你幫我換衣服?」洗臉洗手她尚可接受,但是換衣服?這傢伙是想死了嗎?

    「妳放心吧。」他無奈地歎氣,眼睛還是緊閉著的。「天色太暗,我什麼都沒看清楚,而且我只是幫妳更替了外衣又沒碰著裡頭的,只碰了上頭也沒碰了下頭的……」

    「什麼裡頭外頭、上頭下頭的!」她箝緊他的雙臂,將他甩得像搖博浪鼓一般,「你怎麼可以這樣沒經過同意就……」

    「相信我!」他被迫半張開一隻眼睛。「這是對咱們兩個都好的決定,妳那身煤炭味,別說睡在妳身旁的我會作嘔,相信妳也會睡不安穩,要不這樣,我還妳一次,妳幫我脫衣裳,裡頭的外頭的上頭的下頭的四次做一次還,妳一點也不會蝕本的……喂喂喂!妳在幹什麼……」

    撲通一聲,傲澐凌跳進水池裡,那原只睜著一隻眼睛的祁風,猝不及防地也跟著撲通一聲,頭下腳上倒栽入水。

    波地一響,整個人被迫清醒的祁風從池子裡冒出頭來,池子很淺,底下踩著的是鵝卵石,人一立起水只到了腰際。

    「鬼丫頭!妳在做什麼?」

    站立於水中的傲澐凌偏側螓首,用長指滑梳著及腰長髮,看也沒看向一身狼狽的祁風。

    「我在做什麼?還不就是在作對咱們兩個都好的決定,天色不錯,何苦晝寢?我洗髮你洗臉,一舉兩得。」

    「妳……」

    祁風正想破口大罵,罵她不知感恩,罵她不知他昨晚護著她睡了一夜,又輕手輕腳為她洗手洗臉更衣,讓她睡得舒服,是從未對任何人有過的恩寵,誰知她竟是這麼報答他的?

    但他的成堆罵詞升到喉間,卻讓眼前的畫面給震懾得沒了聲音。

    陽光驕艷,炙吻著那半隱在水間洗髮的少女,使她宛若一尊由水中升起的白瓷雕像,眼眉唇鼻,美艷得不可方物。傲澐凌向來清冷,有股淡然遙遠的端凝冷靜,一方面會讓人升起神聖不可侵犯的敬畏,可另一方面,卻又是深深地吸引著人的視線而無法暫離。

    他的腦海中先是浮起「關關睢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繼之是「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接著又是「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祁風像個笨蛋一般,傻傻立在水中央,腦海中輪番上陣古人為盛讚美人所作出的詞句。在以往,他是最最瞧不起文人,視他們為不事生產,光會胡思亂想的廢物,他絕沒想到,有朝一日,他還得感謝這些不事生產的傢伙,將他壓根無法表達出的心情,給揣摩了些許。

    想到這裡,他對「巧笑倩兮」四個字起了好奇,忍不住開口。

    「鬼丫頭,妳曾經笑過嗎?」

    傲澐凌停下動作,斜眼睞著他,「白癡男!你曾經哭過嗎?」

    他大笑,雙手高舉,「我認輸,今兒個天光這麼好,咱們別鬥嘴了好嗎?」

    「你的意思是……」她依舊無所謂地刷著長髮,冷冷再睇,「陰雨天時就可以?」

    他又笑,「好啦,我先認錯,妳不喜歡人家喊妳鬼丫頭是嗎?」

    「當我真的是鬼時,我就會喜歡了。」她面無表情的說。

    「那麼我喊妳澐兒好嗎?」

    「不好!」她瞇緊美眸,表情作嘔,「噁心!」

    「妳不好我好,反正喊的人是我不是妳,我用得慣就行了,妳聽話我就喊澐兒,不聽話我就喊鬼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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