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童彤
「因為……我愛荻!」
這句話像符咒般將蕨定住了,他張大眼瞪看著她,說不出話來。
薇至此終於忍不住了。
「你……你怎能說這種話?你把愛情當什麼?把蕨當什麼?你怎能這樣對蕨,你……」
「別說了,薇薇!」蕨低聲阻止。
「不,我要說!」薇克制不住地,「你知道我鼓起多大的勇氣才能對你們說聲恭喜,而她竟然這麼對你,」她指著童彤,「她莫名其妙,她根本不配,」她又指向荻,「還有你這個兄弟,什麼大哥……根本是混蛋!」
「別說了!」蕨沉聲喝阻,身體忍不住地發抖。
薇愣了一楞,語氣放緩抑仍字字鏗鏘。
「你總是這樣,蕨,一味討好每個人,你也姓龍呀,為什麼你就得忍氣吞聲?
拚死拚活的是你,你爸爸的最愛永遠是他。現在好了,他還要搶你的人,你還要繼續忍受嗎?」
蕨低頭不語。
「他結不成婚,你該高興才對。」荻突然冷冷地說。
「你……」薇薇氣得發抖,轉臉向蕨望去,但蕨皺著眉頭卻不發一語。她終於咬了咬牙,很根地丟下一句:「好,好,算我多事。蕨,你儘管繼續愛你這家變態的家人吧。我再不會管你了。」
她氣沖沖走了,留下猶帶著絲火藥味的沉悶氛圍。
留下的三個人半晌都沒開口,只是你望著我,我望著你。
「對不起!」童彤只能這麼說。
「不。」蕨卻笑了,只是那笑容此哭還難看,「我瞭解,事情會這樣我並不大意外。」
童彤和荻對看一眼,莫名地看善他。
他解釋:「事實上我早就懷疑你和荻之間……」他頓了一下,意在不言中。
「只是沒想到這懷疑終於成為事實。」
童彤像做錯事般低下了頭。荻則面無表情。
他笑了笑,看著童彤又說:「仔細想想,你選擇荻更好。我視福你們。」說完他便走回屋裡去了。
童彤張口又閉上,事實上她也無話可說。荻拍拍她的肩,「你做得很好。」
「為什麼不告訴他真相,荻?」她紅著眼眶,「我真不忍看他這麼傷心。」
「現在告訴他真相,更叫他傷心。」他說。心頭卻是陣陣刺痛。
這個弟弟,為了愛他不得不又再次傷害自已。想起蕨隱忍著痛苦強顏歡笑的臉,他私心底也不禁懷疑自已的決定究竟是對還是錯?
***
童彤坐在門前台階上,手指在自已的唇上游移著,她已經保持這樣的姿勢相久了。坐在這裡,望著滿天星斗,三天前的事不斷在腦海裡縈繞不去。
從她變卦後,蕨雖然仍如往常般親切笑語,但她仍可感覺得到他在迴避她。
最明顯的,他又像他們剛認識時一樣每天躲在書房裡了。
不想這麼尷尬下去,她想問是否自己搬出去對彼此比較好,因此那天她終於走了進去。
他仍和往常一樣對她有說有笑,只是眼底的落寞卻騙不了她。面對他的善良及不得不傷害他的痛苦,難以解釋的苦悶,不能相認的痛苦,她的淚不自覺流了下來。
「別哭。」凌捧起她的臉,拭乾上面淚水,忍不住在歷上輕輕一印,但立刻歉然。「對不起。」
她搖搖頭,他這一吻只是洩漏了真情,她當然不在意反而還有些高興。至少這表示他並未討厭她。
「你還在忙?」她瞥一眼他的書桌,凌亂的文件上面攤著本雜誌,顯得異常醒目。
蕨看著雜誌,笑了笑,「這是你母親創辦的雜誌。」
「真的?借我看看!」
他將書遞給她。她隨手翻閱了一下,覺得不感興趣便將它闔上。此時她瞥見封面的刊物名稱被紅色的筆墨圈起來,旁邊還潦草地寫著一個日期。
「這是什麼?」她不禁感到好奇。
蕨似乎僵了一下,隨即恢復常態。「沒什麼!剛才講了一通電話,一時找不到便條紙,所以就先記在雜誌上了。」他說得輕描淡寫,童彤雖然仍覺得奇怪,但也不再追問。
此時坐在台階上,她深自復海,當時要是細問就好了。
今天,她看到新聞上的消息,風動雜誌位於香港的總部今天被不明人士放量炸彈,炸掉了近半楝樓房,造成數人傷亡及財務損失慘重。
看到這則新聞,她腦海裡自然而然聯想到蕨那本雜誌上斗大的紅色字跡那個日期就是今天。
她真的不願相信。尤其地唇上似乎還留有他唇的餘溫,那麼溫柔的人怎麼會是個劊子手?尤其他明知道風動的負責人就是她母親呀?
可是若非他,這件事的巧合該如何解釋?
還是他的鎮定、退讓、溫情都是裝出來的,其實心存報復?
滿腦子的疑惑等著他來釐清,只是滿天星辰閃爍,月色早已染遍大地,卻獨獨不見他的蹤影。筒直就像故意在躲她似的。
門前終於出現車聲了。地跳了起來,跑出去。
荻正甩上車門,一襲牛仔裝扮,散步似地向她走來。
「荻,是你。」她的臉色陡然一黯。
「怎麼,不高興見到我?」
她搖頭。
他抬起她下巴,半調侃地問:「那麼是在等蕨了。莫非你還在三心二意?」
「荻,我沒心情和你開玩笑。」她別開險去。
「怎麼了?」他強迫她看著他。
童彤咬著唇,在他目光逼視下,終於將風動的事和她的懷疑告訴他。
「這些都只是你的猜測。「他嗤笑一聲,臉色擺明了不信。
「我也是這麼想。」她低下頭,聲音輕微。「希望這只是我庸人自優。」
她這一說,荻反而猶豫了,他一攻佻達的態度,皺起眉頭。
「好吧,我們找蕨問個明白。」
等不到蕨,卻意外地看見早該下班的王媽。「王媽,你知道蕨少爺去哪兒嗎?」
「喔,對了!」王媽一副大夢初醒的樣子看著童彤,「我忘了告訴你,蕨少爺昨天晚上就去香港了,據他說大概要兩三天才回來,所以要我留下來陪你。」
香港?
荻和童彤對望一眼,心裡的疑慮相對地加深了。
***
她一言不發地瞪視著手上的信箋,臉色忽青乍白,令等候一旁的朱映城心中忐忑。
「葉董,您找我來有什麼事?」
「你看看!」她將信遞給他。
那是一封措詞極盡威脅、挑釁和輕蔑的信箋,不但挑明她的身份、過去、逐項列出她曾暗中破壞海世的生意,並且表示將在不久一舉將她擊潰,讓她永世不得翻身。
信末雖署名為知名不具,像內容可想而知寫信之人的憤怒、自負和決心,發信之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朱映城細看了內容,臉上現出激動的神情。
「太過分了,龍芥那老頭,先是爆炸案,接著又寫這種信,葉董,咱們不能再忍受下去了。」
「沒道理!」葉復生搖著頭,經過一番深思後,她很快恢復鎮定。「姓龍的沒道理這麼做!」她又說。
「葉董,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葉復生看他一眼,分析理由。
「如果爆炸案是他幹的,就不須再下戰帖來挑釁,這是多此一舉。」
朱映城臉上閃過一絲異色,他眼神轉了轉,說:「龍老是隻老狐狸,也許是想故怖疑陣,擾亂我們、轉移我們的注意力也說不定。「?
「是嗎?」她意味深長地睨了他一眼。
「葉董……」朱映城怔了一下。
「我覺得事情沒那麼筒單,這件爆炸案不像龍老頭的作風。」看了一眼滿臉不解的朱,她解釋,「在商場上,他是冷酷無情沒錯,但他還不至於用這種恐怖手段……」□
「您的意思是……?」
「我懷疑有人故意栽髒!」
「您……怎麼這麼想?」朱映城倒抽了日氣。
她沒有立即回答,反而突然扯人別的話題,「你可記得上次有個姓何的警察來找過我?」
「是,記得。」
「當時他曾說了些模稜兩可、極端暗示的話,如今聯想起來,不無可能。」
她回想著,「他說龍荻的酒吧遭人栽髒,據他調查,其中有我們雜誌的記者涉人。」
她頓了一下,看了小朱一眼,「之後我想到那陣子我曾派你去查龍荻的私生活,想看看有什底可以利用來打擊能老頭的不是嗎?「?
「是的。可是我……」
葉復生擺擺手打斷他,「可是他狠難纏,你並沒有找到什麼證據,而後來他開始作曲更沒機會,所以我便叫你罷手了。」
「是的。」他恭聲回答,心恩一轉,想到了她言下之意,臉色駭然,「您……不是在懷疑我什麼吧?」
「你說我的懷疑有沒有道理?」她並不否認。
朱映城默然了。半晌他振作了一下,語氣鄭重地說:「我對您是忠心的。」
「好,我姑且信你。」她微抬眼睫,雙眸射出銳利的光芒,「不過我要你記得,我可以栽培你,自然也可以毀了你,如果讓我知道你利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