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汀瀅
只是這樣吧?方纔他不是還要她開口求饒嗎?
他根本不喜歡她,他只是將她當成了玩物——
想到自己畢竟是一國公主,如今卻淪為男人的洩慾工具.她不由得悲從中來,嚶嚶低泣。
她的哭聲讓諸葛宇放緩了動作。
認識至今,這還是她頭一回在他面前落淚
莫名的心痛揪緊他的心,尚未得到宣洩的慾望雖然難忍,卻敵不過看見自己心愛的女子傷心哭泣的模樣。
他歎了一口氣,雙手輕捧著她嫣紅的雙頰,無限憐愛地吻去她眼角的淚滴。
「別哭了,我住手就是。」
不用問,他也知道定是自己因嫉妒而發了狂地想要她,反把她嚇壞了。
這下,羽姝又被他搞糊塗了。
為什麼她的眼淚能讓他抑下衝動?他在乎她的傷心嗎?
為什麼他的眼神看來如此溫柔?為什麼在這一刻,她忽然真的想把自己的終身托付給他?
剎那間,她突然明白了,只怕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不小心愛上他了。
就因為他的戲謔、他的滿不在乎,讓她產生了深深的無力感,悲哀地認為他一輩子都不會真心待她,如果真是如此,待在他身邊只會讓她痛苦。
跳船前沒有想通的事,此刻卻豁然開朗了。
原來在所有讓她揪心、痛苦的折磨中,愛上了一個只想把她當成貼身侍女的男人,最是令她煎熬。
即使是此刻,她依然捉摸不住他的心,猜不透他的想法,不懂他是只想要她的身子,還是真心想跟她在一起?
「唉!我該拿你怎麼辦呢?」被她淚汪汪的無邪美眸凝視著,他整顆心都軟化了。「在這世上,大概只有你能把我整得如此狼狽!你真是我的剋星,我完全拿你沒轍。」
他躺在她身旁,伸手將她攬抱人懷。
「別再尋死了,好嗎?我不想失去你,永遠都不要失去你!」
諸葛宇將她牢牢地抱靠在自己胸前,下巴抵著她的發頂輕輕摩拳。
閉上眼,她什麼都不想說,也不願問個明白。
如果可以,她寧願就這麼一輩子賴在他溫暖的懷裡,永遠不再清醒。
第五章
天才濛濛亮,家僕就到諸葛宇的房門外,向他通報船隻已經行駛到目的地。
諸葛宇親吻了懷中佳人一下才起床穿衣,雖然羽妹仍閉著眼睛,不過他知道她已經醒來,大概是不好意思看他才繼續裝睡。
「羽姝,該起床囉!」他把昨晚吩咐小惠取來的衣服放在床邊,「要我幫你穿衣服嗎?!」
「不要!」
一句話就讓她「破功」,羽姝一聽見他那麼問,立刻彈坐起來,緊扯著被單護住身子不放,倏地緋紅了雙腮。
「真可惜,我原想『服侍』你一次呢!」
他彎唇頑皮的一笑,嘴上雖這麼說,倒也不是真的逼她就範。
「穿好衣服後就到廚房吃點東西.待會兒下船後得一路走到傍晚才會到達我朋友的家,多吃一些才有體力走遠路。」
「嗯。」
她這麼聽話還真令他有些不習慣,
羽姝扯著被單,抿著唇微頷首,既然沒死成,她也不希望讓船上眾人知道她企圖自殺的真相。
「你可千萬別再尋死喔!」他突然伸出雙臂將她摟進自己懷裡,「我答應以後不再逼你替我溫床了。如果你那麼有把握『那個人』一定會來找你,那我就等他一年,和他公平決鬥,贏的人就能擁有你。」
他放開她,斬釘截鐵地說:
諸葛宇的話令她全身一震,待她回過神,他已經離開房間。
「在他心裡,我到底算是什麼?」
她又開始頭疼了。
以經營南北貨起家的夏家是地方卜的望族.與諸葛家是世交,也算是姻親,所以諸葛宇特地繞路來探訪,與好友敘舊。
雖然是要訪友,自然不好帶著一船人跟去,所以諸葛宇便叫所有人直接乘畫舫回山莊,自己收拾了簡單行囊帶著羽姝下船,一路走來夏家。
在夏家管家的引領下,兩人一路來到大廳,不一會兒,夏昔憶便從店舖裡趕回來與諸葛宇相聚。
「大英雄,你人還沒到,捷報可就已經傳得眾人皆知噦!」夏昔憶還沒坐定便跟他聊起了戰事,「聽說你義助南國,把北國那個昏庸、好色又無能的君主打了個落花流水——」
「嗯哼!」
諸葛宇輕咳一聲,暗示好友別再往下說,因為坐在一旁的羽姝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夏昔憶瞧見諸葛宇的眼神暗示,轉身才發現自己方才走得太急,一雙眼只見著久違的好友,沒注意在牆邊的巨幅水墨畫下還坐著一位翩翩佳人。
她不只長得標緻,渾身上下還散發著一股尊貴的氣質,但夏昔憶可不敢多看,因為對方正以極不友善的目光瞅著他。
他轉而問諸葛宇,「那位是——」
「我就是北國那個昏庸、好色又無能的君主的女兒!」明知道父王的確有這些缺點,但聽見外人當著她的面這麼批評父王,她還是很生氣。
諸葛宇瞧見臉色發白的夏昔憶,很慶幸原來自己不是惟一會惹她怒目相視的男人。
「你聽她說了,她叫做衛羽姝,是北國公主。」他補充說明。
夏昔憶盯著好友問:
「因為——」
「因為我是他向我父王要來的『戰利品』。」羽姝走到兩人之間,主動替諸葛宇回答:
「沒……有了。」
夏昔憶捏了一把冷汗,她這副咄咄逼人的模樣簡直像是要砍人,他哪敢再有問題。
諸葛宇看好友一副快招架不住的模樣,只好挺身替他「求情」。
「羽姝,你就別生氣了,昔憶並不是故意在你面前說你父王的壞話,你就別跟他計較了。」
「我——」她一抬頭,看見他溫和的笑臉,抿抿唇又將視線移開。「我想休息了。」
他蹙起眉,關心地問:「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沒有,我只是累了。」她確實有些頭疼。
「那——待會兒叫人把晚飯端到你房裡?」
她搖搖頭,
「我叫管家帶她先去休息吧!」
夏昔憶一喊,留著兩撇鬍子的管家立刻走上廳來,依照主人的吩咐將羽姝帶下。
兩人離開大廳,管家領著她邊走邊問:
羽姝想了一下,搖了搖頭。「我是他的侍女。」
「侍女?」管家突然停下腳步,害她差點一頭撞上他。
羽姝納悶地看他一眼,才發覺他竟然也在打量她.不過馬上又若無其事似地領著她往另一條路走。
「到了,你今晚就在這裡休息吧!」
他在一間房前站定。羽姝看著他推開門,進屋點亮油燈,這才發現房裡簡陋得可以,由木板釘成的大通鋪上不但空無一物,上頭還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這就是客房?」
她有些詫異,她聽諸葛宇說過夏家是望族,而這宅邸也建得十分富麗堂皇,怎麼給客人住的房間這麼寒酸?
「這是給奴才們住的客房,不少客人來訪都會有幾個隨身僕人跟著,客人和僕人們住的客房當然不同,這是夏家的規矩。」
「規矩?」
「沒錯。」他指著通鋪下的拉櫃,
一板一眼的夏府管家交代完便離開,留下羽姝對著這一室荒涼傻愣著。
「奴才——」
她喃喃念著,一股深沉的悲哀襲上心頭。管家說得沒錯,她是諸葛宇的貼身侍女,是個奴才,本該受這種待遇。
她輕歎一聲,忍著頭疼去井邊汲水,冰冷的井水凍得她兩手發麻;她好不容易擦好了床,拉開床上的櫃子打算拿出棉被和枕頭,卻跳出一隻吱吱叫的老鼠,嚇得她連鞋都沒脫便跳上了床,再也不敢著地。
「真倒霉,連老鼠都欺負我!」
看著老鼠鑽進牆角的土洞裡,她也不敢再去碰櫃子裡的那些棉被、枕頭。忙到現在,她也真是疲憊不堪了,連去鎖門的力氣都沒有,就直接躺在冷硬的木板床上,倏地一陣鼻酸,淚水再也不受控制地滑落臉龐,而她眼前的景物也越來越模糊——
吃過晚飯,諸葛宇便和夏昔憶遣人溫了一壺好酒在房裡把酒言歡,天南地北什麼都聊,就是不談羽妹事。
但越是不提,夏昔憶便越好奇。好不容易打了一場大勝仗,諸葛宇金銀不取、珠寶不拿,只要了一個公主當戰利品,可見得這公主對他而言是意義非凡,比任何財富還珍貴。
但是,他不要她當妻,至少也該做妾,怎麼會要她做他的貼身女侍?
「你很煩耶!諸葛宇受不了他逼供似地盤問,「別老是逼問我跟羽姝的關係好不好?你怎麼不說說你跟那個賣藝不賣身的絕色花魁——」
他一提,夏昔憶馬上夾了一口下酒小菜塞進他嘴裡。
「別說了,萬一教人聽見傳到我娘耳中,我又得被嘮叨好一陣子了!」
「知道害怕就好!」諸葛宇賊賊地咧嘴笑。
夏昔憶無奈苦笑,
兩人正談著,一名侍女捧著一盤五色糕點敲門而人,端到桌上放下後躬身離開。
「咦?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吃甜食?」晚飯時,夏昔憶看見諸葛宇對家中侍女交代了幾句話,原來是要廚房做糕點送來。「奇怪,我記得你以前總是嫌糕餅太甜膩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