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月凌情
回到撒皇飯店,才踏進貴賓高速電梯,一聲驚訝立即在四方的空間裡響起——
「文森!?」
文森·奧斯蒙抬眼看向聲音來處。頓地,他綠眼一暗。
是多年未再有接觸的克倫·法爾蘭。然,再見他,文森眼底有著明顯敵意。
若不是他的出現,思雅根本不會離開他!
「好久不見了,近來好嗎?」發現到他眼中敵意,克倫有些「受寵若驚」。
對他的客氣寒暄,文森冷哼一聲,別過頭。
礙於電梯服務人員在場,克倫選擇暫時沉默。
緩緩合上門的電梯,不到十秒鐘的時間,即將兩人送達皇級套房的樓層。
當地一聲,電梯門應聲向兩旁慢慢滑開。
走出電梯,克倫跟上文森的腳步,停在他的住房前面。
「真巧,我就住另一間。」克倫示好,指向另一頭的房間。
「我在東、你在西,哪裡巧了?」一桶冷水潑向他。
「你吞炸彈了?沒事幹嘛一臉我搶你老婆的鬼模樣?」克倫輕鬆說笑,但卻引來文森一記寒眼,「喂,你可別說到現在,你還在記恨當年的事。」
「不要來惹我!」被踩中痛處,文森臉色驟變。
「我也不想,但是,你至少也該讓我明白自己是哪裡得罪你,別讓我被瞪得不明不白的。」他的態度,教克倫感到十分不滿,「再說,除了當年的事,我們也好久沒見,我根本不可能惹到你,還是說,你真的還在為當年的事生氣?」
聽他提起當年時,文森臉色一沉。
「咦,不會吧?當年我都已經認輸自動退出了,還有問題嗎?」克倫注意到他又變了臉色。
「法爾蘭先生,請你不要再提過去的事,思雅小姐她到現在還沒……」
「住口,誰要你多嘴的!」文森怒斥羅傑的多話。他一點也不想讓克倫知道自己到現在還在意著思雅的事。
只是,他說認輸?認什麼輸?當年輸的人是他吧!
「真的和思雅有關?」羅傑的話教克倫大感訝異,「但是,不是聽說你們也早分手了嗎?既然分手了,那你現在又何必……」
他太過輕鬆的態度與太過驚訝的表情,教文森·奧斯蒙衝動地揪住他的衣領。
「如果不是因為你,我跟她根本就不可能會分手!」
「我!?」越聽越難以理解的克倫,搖了搖頭,當下決定——「我看,我們還是進去好好談一下吧。」他可不想被莫名怨恨一輩子。
冒著極有可能被文森·奧斯蒙毆打的危險,克倫硬是閃身進門,還一派悠閒地穿過走廊、玄關,走進視野極為遼闊的大廳。
行至皮製沙發前,他穩穩落坐。
「請給我一杯威士忌,謝謝。」他看向緊跟在文森身後的羅傑,笑著說。
「總裁……」
「暍完了,就給我滾!」文森忍住怒火。
「那,還是拿一瓶來好了。」他笑。
拿來一整瓶的威士忌,羅傑在文森示意下,即自動消失。
看著似將自己當成透明人,而轉身往睡房走去的文森,克倫揚了眉,倒了一杯酒,起身跟在他身後。
「你怎會跟她分手的?」他輕啜一口酒。
文森·奧斯蒙前進的步子,頓止。
「我以為你很愛她。」
「愛她?愛她又有什麼用!?」想到自己的付出,最後換來的卻是她的背棄,文森冷笑著,「最後,她還不是一樣變心,還不是一樣選擇背叛?」
「你是說思雅會背叛你?這哪有可能!」克倫笑著,「應該是你喜新厭舊,把人家玩過了,就覺得厭了、膩了,才不要她的吧?」
「胡說!」他怒回身,「是你讓她背叛我對她的信任,現在,你還敢把一切罪過推到我身上!?」
「我讓她背叛你對她的信任?奧斯蒙先生,請問,你現在到底在說什麼?」
發現他有街上前揍人的意圖,克倫連忙後退一步。
「我說——要不是你玩弄她的感情,又害她懷了你的孩子,今天,我跟她不會是這種結局!」握住憤怒的拳,他咬牙切齒。
才暍下一口酒的克倫,噗地一聲,朝他噴出一口的酒液。
「你做什麼!?」閃避不及,被噴得一身酒液,文森,奧斯蒙恨不得一拳就打爛他那張礙眼的俊顏。
憤眼瞪視克倫,他憤而脫掉身上的西服外套。
「嗯,抱歉,不小心的。」急忙拿出身上藍帕,克倫一邊擦去身上的酒漬,一邊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不過,你應該是在開玩笑的吧?我只聽過曾有個大陸女人,在台灣以『隔空抓藥』,欺騙許多病人,可沒聽過『隔空取精』這回事。」
「你——」他的戲譫言語,教文森怔住。
「我跟思雅又沒關係,就連她的手,我也沒碰過……嗯,好吧,我承認,我承認我兒子對她是又親又抱的,但,該不會因為這樣,思雅就懷了我的孩子吧?」他藍眸噙笑,言語譏嘲。
文森·奧斯蒙聞言,腦子乍然一空。難道說,他真的誤會思雅了!?
「你跟思雅既然沒有任何關係,那麼,那天在醫院裡,你又為什麼要我替你多照顧思雅,還說你很高興留住孩子了!?」
「這有問題嗎?再怎麼說也是一條小生命,可以留住,我當然很高興,再說當時我跟思雅也已經認識兩個月,那我關心她一下,不為過吧?」
「原來,這一切真的都只是誤會,她並沒有因為……她並沒有背叛我!」解開心頭上糾纏多年的結,文森內心狂喜。
「我可以用我法爾蘭家族的名譽保證,信不信在你。」
「我相信、我絕對相信!」文森情緒激動。就他對克倫的瞭解,克倫是個相當有榮譽感的男人,他沒理由欺騙他。
只是如果克倫沒欺騙他,那就表示他真的傷害了思雅……
我沒有傷害自己,是你……是你殘忍地傷害我愛你的心!是你、是你!
憶起兩人最後一次爭吵時,思雅充滿怨憤的尖叫,文森駭睜雙眸,無法相信自己竟對她造成如此大的傷害。
他以為自己一直是寵她、愛她,從來就不會傷害她,可是那天……不、不只是那天,自從可琳娜事件發生後,他對思雅就失去信任,就一再地選擇懷疑她。
天,他怎會這樣!?怎會讓一時的猜忌而蒙蔽自己的心?想到自己所犯下的過錯,想到自己對她的無情辱罵與嚴厲指控,文森·奧斯蒙眼底淨是一片驚惶。
該怎麼辦?這下,他該怎麼面對思雅心底的怨恨!?
看著文森·奧斯蒙一再驟變的表情,精明的克倫·法爾蘭,已經自有限的對話裡,自行拼湊出整件事情的經過。
「報應。」他有些幸災樂禍,送了文森兩個字。
「你!?」他驚回神。
「我有說錯嗎?」啜飲一口酒,他訕笑道,「搞大她的肚子,不負責任也就算了,竟還想把自己的孩子,推到我身上?」
仗著自己是解開他心結的恩人,克倫,法爾蘭一反剛才的示好,態度高傲,微瞇藍眸,想挑釁文森此刻對他的容忍極限。
「怎麼著,我是欠你的嗎?沒事居然要我幫你養孩子?要養你家孩子也成,先把財產過一半到我名下來再說。」
「要不是你那天說話太過曖昧,我怎會……」文森想找借口為自己解釋,但想到思雅曾受到的委屈,他發現自己竟說不出口。
「哼,你就不要再替自己找理由了,如果當時你夠信任她,這場誤會就可以避免,那麼今天你們也不會分手。」他出聲嘲弄。
「不……」忍住克倫對他的嘲笑,一個不字自他口中緩緩逸出。
「不?」
「就算沒有誤會,她還是會走的。」取走克倫手裡酒杯,他仰喉灌下。
「還是會走?為什麼?」
「為什麼?」自克倫面前走過,他回到大廳,抓起桌上的威士忌酒瓶。倒下一杯酒,他一口飲盡,回首。
「你忘了嗎?當時我跟思雅還沒結婚,而她已經懷了孩子……」
「那又如何?」他依然不明白他話中意思。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克倫·法爾蘭表情一變,「難道你要思雅拿掉肚子裡的孩子!?」
望著克倫眼底的震驚,他愴然一笑,點頭承認。
「於公於私,我都不能讓貝魯特事件再次重演,不是嗎?」
「貝魯特事件?什麼!?你到現在還在意當年發生的事!?」
「當年發生的事,可不是普通小事,而是差點就害我和我哥哥手足殘殺,引發藍綠兩宮流血的可怕政變。」
「但是,那是貝魯特的個人野心太大,為謀奪政權,才引發的事故,跟你和思雅的孩子是一點關係也沒有!」
「小時候,是還沒有任何關係,但是……長大之後呢?如果她生的是個女娃倒也罷,但萬一是個男嬰呢?誰能保證,他不會變成第二個貝魯特?」
「這……」
「再說,誰又能確定孩子長大後,不會怨恨自己卑下的非婚生子身份?也不會因為這樣的妒恨,而興起和貝魯特一樣可怕的想法,在奧斯蒙家族裡,引發另一場奪權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