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蔚湛
「啊……你不是跟裴董一起進來公司的那個人嗎？」淚水說停就停，這女人反而睜圓了眼問她。「你是他的誰呀？」態度明顯充滿防備。
「表妹。」若晴客套地笑著，其實他們根本什麼都不是。不過，要是事情真能照她所想的那樣順利發展的話，很快就什麼都是了。
「原來是親戚啊？那我就不能告訴你了。」說完，那對哀怨的眼神瞅了她一下。
想必一定與裴照熙有關，她好想知道。
「我跟你們裴董並不熟，只有家庭聚會才會見面的。」若晴解釋著，企圖攻破她的心防。「你怎麼了？想說給我聽嗎？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說給你聽也無妨，反正我人就要離開了。」她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我真的很傷心。你知道嗎？裴董那個人，自己得不到的就想把它毀掉，虧我為公司做牛做馬，盡心盡力的，拒絕他一次，他二話不說就要趕我走。」
「他真的這樣嗎？」若晴狐疑地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女人，憑她？
「你不要不相信喔！」被若晴盯得老羞成怒，她乾脆豁出去了。「別以為他看起來人模人樣的，實則不然。聽說他會打老婆耶，他老婆受不了他，一氣之下離去才出車禍死的。」
「不會吧？他只是嘴巴壞一點，其實他人並沒那麼壞的。」難道她看人的眼光會有錯嗎？她確實曾感覺到他眼裡深處的溫柔眸光，雖然只有那麼一剎那。
「誰說的，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壞蛋。」她斬釘截鐵地打斷她的話。「上午他嫌掃地的何嬸動作不靈活，也不管人家任勞任怨在公司做了幾十年，下午就叫她回家吃自己。還有，公司剛成立時就跟隨他的陳經理，一個眼神讓他不高興，他不顧情面就把他攆走，你說他有多好，打死我也不信。」
所謂人言可畏就是這樣，看她口沫橫飛，說得好像真有那麼一回事似的，若情一顆初初動情的心不免也有些動搖。
「咳……」廁所裡的一扇門突然打開，走出一個戴著黑框眼鏡，身穿深藍色套裝，看起來幹練俐落的女人。
她銳眼一掃，那個正在說裴照熙是非的女人立即像被貓盯住的耗子，馬上噤若寒蟬。
「有時間在這裡道人長短，不如趕快去收拾你的東西。」林心蓓沉聲道。
始作俑者撇撇嘴，一邊叨念著，不甘心地閃了出去。
「你是裴董的表妹？我怎麼從來沒聽他說過？」林心蓓一反剛才嚴厲的態度，對若晴親切的微微一笑。
「嗯。」若晴的心思還停留在那些話。
「你別聽她亂說。」看她稚嫩的模樣，林心蓓有些羨慕，唉！歲月真的不饒人啊！「那個女人平時就愛說長道短，裴董早就看不過去了，加上她對裴董猛獻慇勤，裴董煩不勝煩才辭掉她的，公司裡的人都知道，你別理她。」
「真的嗎？」她就知道他不是那種人，他會看上剛才那女人，鬼才相信呢！「可是那何嬸好像很可憐。」想到這個，容易心軟的她眼神又黯淡下來。
「她才不可憐，裴董是看她年紀大了，所以給她一大筆錢讓她回去養老，陪陪她孫子。」這件事她最清楚了。
「那個陳經理呢？」小臉開始迸放出光彩。
「陳其生？那是他自己要跳槽的，裴董留也留不住。」年輕真好，不論什麼表情都是這麼討人喜歡，她很少跟人講這麼多話的，但看這小女孩開心的樣子，她彷彿也被她感染了一點青春的氣息。
「我就說他沒那麼壞嘛！」放在心中的石頭終於卸下，若晴笑逐顏開，似又想起了什麼，她不死心地問著：「那他老婆的死是怎麼回事？」
「你是他表妹，怎麼會不知道這件事？」林心蓓奇怪地看著她。
「他不會跟我說那些的。」甚至提都不准提呢。
「也對，他一向不喜歡人家探討他的隱私。」下意識地看了看乒表，林心蓓才發現自己忘了時間。「啊！跟你聊太久了，會都快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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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董事長，你的提議案我很滿意，就這麼決定了。」王經發肥肥的手握著裴照熙，一臉堆滿了笑。
「哪裡，你阿莎力的個性我也很欣賞。」裴照熙反握住他，原本不苟言笑的一張臉也因為談成了case而漾開了淺淺的酒窩。「不嫌棄的話，晚上請賞光，一起吃個飯吧！」
「那有什麼問題？」王經發爽朗的笑聲幾乎要響徹雲霄。
待王經發進了電梯之後，若晴挨近他身邊，甜美的笑靨幾乎可以擠出蜜來。「生意談成了？恭喜恭喜！」
「要不是你幫我拿資料來，今天我就糗了。」他捏捏她細嫩的臉頰，根本沒想到這個動作是多麼地親匿，這一刻，他只想讓她分享他的成功。
「你要怎麼謝謝我？」若晴笑瞇了眼，享受他難得的好心情。
「晚上你也一起去吃飯吧！」他很喜歡看她笑，她的笑彷彿讓他內心深處的幽暗透進了一絲暖暖的陽光。
「吃飯？好呀！」她開心地點頭，忽然想到她這一身上不了檯面的制服，眼神一暗。「可以穿制服去嗎？」
「你沒有其他的衣服嗎？」
「沒有。」有是有，還是香奈兒的薄紗緊身洋裝。不用說，一走出門馬上就被成群的影迷包圍。
「去買就好了。」裴照熙從皮夾裡拿出一張薄薄的卡。
哇塞，金卡耶！他出手真大方。
「我想還是不要去好了。」根本不是錢的問題。
「沒關係，你有錢再還我就好了，我不會跟你算利息。」不還也沒關係，他還真想看看她精心打扮後會是什麼樣子。
「我晚上有事啦！」討厭、討厭，她真的好想跟他一起出現在眾人面前，她想拉著他的手，向世界宣告他是她任若晴喜歡的人。
「跟你的小男友有約嗎？」他直覺道，這次的確清楚地發現自己的語氣酸溜溜的。
「不是啦！反正我不能去就對了！」她急了，卻又沒辦法解釋。
「隨便你。」乍現的曙光轉眼間烏雲密佈，裴照熙沉下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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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真！姊姊來接你了。」下課後的校門口，小學生就像被放出柵欄的馬匹一樣，個個橫衝直撞，她反而很容易就看到他，孤零零的小身影，頭低垂地走著。
「映真。」見他對她的叫喚置若罔聞，若晴擋在他眼前，很有耐心地又喚了他一遍。「姊姊來接你了，開不開心？」
他仍頭低低的，沒搭理她。
「你怎麼了？」她蹲下來與他平視，才發現上次沒痊癒的傷口旁邊又多了個新傷。「你又被欺負了！」她氣血翻湧，捲起袖子厲聲疾道：「到底是哪個人這麼大膽，敢欺負你？告訴我，我宰了他！」
「是我！」聲音從一旁竄出。「他是啞巴，我來替他回答。」
若晴瞪向聲音來源，這哪裡是一個，根本就是一堆！幾個小學生跩得二五八萬似的，還站三七步咧。可笑！
「你為什麼要欺負他？他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嗎？」她微瞇起眼，帶著殺氣，帶頭的小學生被她的氣勢駭到，往後倒退了一步。
「我就是看他不順眼啦！這裡又不是聾啞學校。」他被後頭的跟班拱了出來，用力挺起胸膛跟若晴對峙著。
巴掌聲響遍四周，帶頭的小學生臉上明顯一個火辣辣的手印，若晴收回手，雙手抱在胸前，一副唯我獨尊的模樣，斜睨著他。「我也看你不順眼。」
挨了巴掌的小學生氣極敗壞地跳著大叫：「你以為我會這樣放過他嗎？有本事你就整天黏著他，我告訴你，他完了！他完了！」
後頭的跟班們用一種深表同情的眼光看著若晴和映真，彷彿她這一巴掌已斷送了映真的活路。
「拿石頭扔她！」他一聲令下，大家聽話地撿起石頭待命。
若晴扳扳手指關節，把映真推到身後，絕美的臉上一抹冷笑。她可是練過空手道的，不是她不敢打，就怕打出人命來。
「天使！你在這裡幹麼？」阿聰遠遠就認出她了，幸好他沒事就在街上找尋她娉婷的身影，她置身小學生當中真像一幅絕美的圖畫。他帥氣地翻下重型機車，撥撥那頭金髮，露出一口白牙。
「早說了我不是天使。」她瞪了他一眼。「我正在忙，別吵！」
「聰哥！」從帶頭的小學生開始，個個恭恭敬敬地一字排開。
「乖！」好小子，竟然懂得在他把馬子時給他做面子，嗯，值得誇獎。
「你認識這堆小壞蛋？」若晴收起了拳頭，杏眼圓睜地看著他。
「認識啊！他們全是我小弟的弟弟。」阿聰拍拍臉上有紅印的小學生的肩頭。「來，叫聲大嫂……不是、不是，叫姊姊。」馬上紅了臉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