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蔚湛
若晴杏眼圓睜，表情活像只在馬路上被車輾過的青蛙，直到裴照熙離去了好一會兒她才想起要發怒，只可惜空空的走廊上只剩那宛如明月的壁燈。
第四章
「你多少吃一點嘛，這都是人家一大早就起床做的呢。」看著一桌不受青睞的早餐，再看裴照熙拿著報紙一點也不感興趣的樣子，她回想起昨天晚上害她氣得失眠的原因——誰說她不會演戲來著？她可是個不折不扣的演員，有眼不識泰山！哼！
「我不吃早餐的，抱歉。」他淡淡說道，故意不瞧她清新如早晨沾了露珠的花般嬌顏。
哼！管你吃不吃，最好餓死算了。她惡毒地想著，轉向一旁睜著黑白大眼的可愛臉龐。
「映真，姊姊做的早餐好不好吃呀？」溫溫柔柔的嗓音，比起對裴照熙的態度簡直是天壤之別。
映真微微地點了一下頭，看向藉著翻報紙的空檔偷瞄姊姊的爸爸，粉紅小嘴忍不住往上揚起。
「還要不要再吃？」哇！他笑起來好像天使，跟他爸爸一點也不像，若晴寵溺地捏捏映真細嫩的小臉，唇瓣還帶著甜美的笑靨，好死不死地，她突然對上他深深凝視的黑眸，沒有預期地，她的心跳竟漏了一拍，天！他到底看了她多久？
映真搖搖頭，好笑地看著他們。
「喂，你的奶茶倒出來了。」裴照熙提醒著，不放過她臉頰上誘人的酡紅。
「啊！對不起！」她手忙腳亂地找著毛巾，熱浪燒得她頭昏腦脹，一回頭，裴照熙早已幫她收拾得乾乾淨淨。
「映真，上課了。」裴照熙起身喚道，聲音沒有任何情緒起伏，映真著急地拿起書包尾隨。「你要自己去，還是我順路載你去？」他回頭問她。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開玩笑，她能叫他送到哪個學校？若晴擺擺手，腦中停留在他們父子倆不太尋常的相處態度，只可惜她的觀察力並不怎麼敏銳，只覺得他們之間似乎有些怪怪的，卻又說不上來是什麼原因。
「我載你去吧！順便看看你的學校。」他看了看手錶，還有一點時間。
他是說真的，這下完了！若晴在心裡大聲喊苦。
「唉呀！我肚子好痛！」她大叫一聲，痛苦地彎下了腰。
「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說痛就痛？」他不動聲色地問，想看她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我……那個來了，好痛喲！」趁他看不見她的表情，她偷偷對映真眨個眼。
「你該不會想蹺課吧？」她以為他沒看見她的小動作嗎？這女孩真是天才。裴照熙好整以暇地問著。
「才不會，我待會兒會請假的。」她又調皮地對映真吐吐舌頭，扮起鬼臉。
「你好好休息吧！」她的一舉一動清楚地落在他眼裡，俏皮又可愛，他竟然不忍心為難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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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董，待會兒要開會了。」一連喚了他三聲，他都沒回應，林心蓓提高了音量。
「開什麼會？」終於裴照熙回過神來，他甩甩頭，拋掉那一早就不停在他腦中盤旋的嬌嫩容顏，勉強自己集中精神。
「『攸揚』的案子啊，你昨天才交代的。」好奇怪，他今天有點不太一樣，心情似乎不錯。
「對。」他想起來了。「麻煩你幫我拿一下企劃案的文宣。」
「昨天你不是帶走了嗎？」更奇怪了，一向要求嚴謹的他怎麼會忘記這麼重要的事？
「我拿走了？」他搜尋著記憶。想起來真有這麼一回事。「糟了，我放在家裡了。」
「我幫你回去拿。」林心蓓想了個對策。
「攸揚的王董來了嗎？」他問著。
「再五分鐘就到。」她看了看表。「所有的人都準備好了，等你開會。」
「現在叫你幫我回去拿也來不及了，我又走不開。」他腦中飛快地想著辦法。「沒關係，我叫人幫我拿來，你去拖延一下時間，大概十分鐘吧。」
「好。」她點點頭，暗地打量他。今天的他不同於以往，彷彿有了那點人性，更增添幾分魅力，教她怎麼也無法將視線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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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晴半瞇著眼，大大地打了個呵欠。
原本她想盡盡本分，讓人找不出趕走她的理由，於是特意起了個大早做早餐給
人吃，誰知那人竟不知感激。哼！天知道她早懶惰成性，除了七、八年前剛出道時為了存點錢會煮煮東西來填飽肚皮以外，她早忘了鍋鏟該怎麼拿嘍！
啊……好想睡！她又打了個呵欠，這次她下定決心躲回被窩裡舒服地睡個大頭覺。
她剛躺下沒多久，電話鈴聲就響遍了整個屋子，她拉起棉被用力蒙住頭，打算來個「耳不聽為淨」。
電話仍不死心響著，彷彿非要吵得她不得安寧，空蕩蕩的屋子裡充滿著回音。
「煩！」裸足奔向客廳，她用力地接起話筒。「你要找的人現在不在家，麻煩你晚上再打，謝謝！」嘖！她真佩服自己竟然還能這麼禮貌。
「不准掛電話。」他先發制人。「我要找你。」
「你探病啊？」裴照熙？他是打來關心她的嗎？若晴竟然有點開心。
「你好點了嗎？」
不曉得他的聲音透過話筒聽來是那麼有磁性呢，她貪婪地聽著，有些心猿意馬。
「好了，不怎麼痛。」小女兒般撒嬌的語氣。
「那好，你幫我拿份資料過來，我給你公司的地址，坐計程車來，我在樓下等你。」
「什麼？你就是要我幫你送東西啊？」她差點暈倒。
「你以為什麼？我要請你吃飯嗎？快點，我等你。」說完，立刻掛了電話。
她能說不嗎？若晴認命地走進他房裡。
就是這個吧！她一眼就看到那份資料好端端地躺在他桌上。突然，她被他床邊的照片吸引住。
好漂亮的女人。她忍不住拿起照片仔細端詳。
膚白似雪，精緻的五官，連她這個女人都看癡了。
這是裴照熙的老婆吧？難怪他到現在都還忘不了她，甚至還不許別人提到她。
她和自己比起來，誰比較漂亮？這個念頭一浮上心頭，若晴嚇了一大跳，手上的照片立即像會燙人似的被她快速地放了回去。
她竟然會對一個已不存在世上的人吃起醋來？
可能是人難免都會有那種比較的心理吧，她為自己的失常反應做了個合理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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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那麼久？」裴照熙幫她開了車門，順便塞給司機一張鈔票，吩咐道。「不用找了，你待會兒載她回原來的地方。」
若晴不發一語，神色黯然地把資料交到他手上。
「你怎麼了？」她怎麼一副無精打彩的樣子，裴照熙難得心慌，彎下身問。「是不是還痛？」
「沒有。」她搖搖頭撒謊道，終於知道自己為何會心痛，那種像針扎一樣隱隱作痛了。從她看到他的時候，她就全明白了。
「沒有就好，你先回去吧！」沒有看到他預期中的燦爛笑容，裴照熙莫名地有些失望。
「你要趕我走了？」她抬起小臉，此刻的她有著小女生的任性及脆弱。
「你在說什麼？」他不懂她眼中所透露的情緒，卻不想讓她獨自離去。「你想留下來嗎？」
「嗯，我在家很無聊。」她唯一想做的就是待在他身邊。「可以嗎？」她怯生生地問，平日的刁鑽竟已不復見。
「你想留就留吧！」見她一反常態的乖巧柔順，他實在不忍心趕她走。「可是可能會比在家無聊喔！」
「沒關係。」她終於漾開了笑。
是她的學生裝扮引人側目，還是因為她跟裴照熙一同進入公司才引人側目？可能兩者都有吧！
嚴肅的會議卻因一個女高中生在旁而顯得好笑極了，穿著制服出現在這種場合說有多突兀就有多突兀，若晴不懂自己為何硬要留下，現在好了，不僅真的無聊透頂，又給裴照熙帶來困擾了。
她偷偷瞄了他一眼，挺拔俊逸的裴照熙在這群人當中簡直是鶴立雞群，剪裁合身的西裝襯托出他高挑壯碩的身材，尤其是他那翹又結實的臀部，真是百瞄不厭。若晴愈看愈入迷，壓根兒不曉得所有人都盯著她那彷彿要吃人的美目。
「你傻啦？」裴照熙看她兩眼發直的呆愣模樣，笑意蔓延到他的雙目，他趁陳經理在發言時，伸手拍拍她的臉頰。
當他手指觸碰到她的臉龐時，她渾身就像發了高燒一樣，尤其他含笑地睨著她時，她竟然害羞地低下頭逃避。
「我想上廁所。」夠合理的理由吧！為了脫離窘境，她又補上一句：「這裡的空氣不太流通，害我臉紅起來了。」
「快去吧！」她在這裡讓他實在沒辦法專心。
「你還好吧？」一進化妝室就看到這個女人哭天喊地的，想裝作沒看到都不行。若晴拿了張面紙給她，軟聲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