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戀之鳥

第12頁 文 / 舞櫻雪

    他沉重的腳步越過沙灘,走到海邊,雙手抓住鐵欄杆,低下頭、弓下身,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原來她真的這麼想,跟那些親戚一樣,鄙視著他家所發生的事。

    她又氣又急地跟過去,「你說話呀!說要談的是你,不說話的也是你,你到底要怎樣?」

    他仰天,長長地吸一口氣,她的心也跟著吊高,按在胸口的小手緊張到微微發抖。

    「既然妳真的這麼想,我……無話可說,我們……分手吧。」

    分手兩字像利刃刺進她的胸口,她雖然很氣,但是她的內心深處還是由衷希望他能夠好好求她、好好向她解釋這一切,沒想到他竟然說出這種絕情的話。

    太過份了--

    痛心和失望的淚水急湧而上,她哭著轉身跑開。

    看見她的淚水,他的心猛然抽緊,擔心地追上去,只見她飛快地跳上鑰匙還插在車上的法拉利,呼嘯地從他眼前飄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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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催魂的電鈴聲催得朱石秀連走帶跑地過去開門,開門一看是涼介,她有些意外。

    涼介進門,沒看到雀兒的蹤影,不由得問道。

    「雀兒呢?她回來了嗎?」

    「沒呀,她去工作室,差不多都是晚上才回來。對了,你今天不用上班嗎?」朱石秀看他臉色不太好,警覺地問:「發生了什麼事?吵架了?」

    「算是……」

    她哭著把車開走,他愈想愈擔心,打手機又沒人接,他著急地趕來她家,想確定她平安沒事,一聽到她還沒回家,他開始不安起來,生怕那種精神狀態開快車的她會出意外。

    就在這個時候,朱家大門開了,雀兒回來了,一進門看見涼介,她呆了一下。

    「妳去哪裡了?」看她沒事,他總算放心了。

    「我去哪裡都跟你沒關係了,走開啦,我再也不要見到你了。」她生氣地推開可惡的男人,不爭氣的淚水又流下腮。

    「雀兒,妳吃炸藥了嗎?」朱石秀責罵拿著機關鎗掃射的女兒。

    炮口轉向,「媽,妳好過份,竟然和惠阿姨聯合起來騙我。」

    「我們騙妳什麼?」

    「別裝了,我全都知道了,新一伯伯為了報恩,要這個傢伙娶我,整件事只有我像個傻瓜一樣,你們好差勁--」她邊說邊抹淚,哭得醜死了。

    「你們喜歡彼此,我們樂見其成,這樣做也錯了?」

    「錯、錯、錯--」她氣到不行地指著涼介的鼻子,「對望月家有恩的是我媽,不是我,要報恩的話就娶我媽,你不要搞錯對象了。」

    涼介窘著一張臉望向長輩,朱石秀像聽到天大笑話似地放聲大笑,雀兒哼的一聲,轉身回房,重重甩上房門。

    「對不起,教女不嚴。」朱石秀不好意思地向涼介道歉。虧他脾氣好,包容了女兒的壞脾氣。「她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等她氣消了,我會好好勸勸她,年紀不小了,不可以再跟小孩子一樣亂要脾氣了。」

    「不,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涼介悵然的雙眼望向那扇緊閉的門扉。

    看見他眼中那抹深沉的黯然,朱石秀擔憂地問:「怎麼了?」

    「如果妳們和望月家沒關係的話,不知道該有多好……」

    「什麼?」朱石秀沒聽清楚他的話。

    「沒什麼……」涼介接起乍響的手機,是一個陌生的老伯。「是的,我是望月涼介,請問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剛剛有一個小姐開了一輛銀色法拉利撞爛我家圍牆,她說打這個手機找你,要是你不想處理的話,那輛車就是我們的了,請問……可以嗎?」電話那頭的老伯口氣也不是很確定。

    原來這就是她開車還比他晚回家的原因,果然是她的作風,他突然有點哭笑不得。

    第六章

    玻璃杯中的冰咖啡不再冰涼如昔,飄浮在頂端的冰淇淋也已融化,鮮紅的櫻桃從頂端緩緩滑下,傾斜地掛在杯沿。

    雀兒眼神失焦地望著桌上動都沒動的飄浮冰咖啡……

    大鬧一場,驚動了所有的人,大家輪流上她家,搞得她快煩死了。

    未佐子阿姨帶著克己三天兩頭上她家送這個送那個,她根本就不想收,可是卻又推不掉。涼介被惠阿姨押著一起來,可是他卻悶不吭聲,整個場子全靠媽媽和惠阿姨敲鑼打鼓,惹得她更毛。

    她才不要他那種心不甘情不願的以身相報!

    分就分,誰怕誰!

    她乾脆包袱款款,逃回台灣避風頭。這就是為什麼她會在台灣,為什麼她會在這家名字怪有趣的CafeC'estlaVie傻樂為咖啡館裡,為什麼她會獨自一人咳聲歎氣。

    「討厭--」她發洩似地罵那個好膽又闖進她腦海來煩她的人影,皺著眉、噘著嘴,瞠視著前方。

    過年前的大掃除終於告一段落,平心下樓,推開後門進入小廚房,套上圍裙,走進櫃檯,趕看店很久的方修月上樓休息一下。

    方修月偷偷指著窗邊的客人,小聲說:「那個小姐從中午坐到現在,一下子看著窗外發呆,一下子又自言自語,妳看還帶著行李箱,會不會是離家出走?」

    「她看起來好像已經成年了。」

    「會不會是私奔?約好的男朋友沒出現,一個人坐在那裡自怨自艾。」

    平心噴笑出來,「你什麼時候改寫羅曼史了?」

    「妳別笑了,我還真有點擔心,妳快過去看看。」女孩子的事還是女孩子去解決比較妥當。

    平心過去,微笑欠身。「妳好,我叫平心,是這家咖啡館的老闆,這杯咖啡動都沒動,請問有什麼問題嗎?」

    雀兒搖搖頭,「沒有,我很喜歡喝飄浮冰咖啡,只是突然覺得……這樣的飄浮,有點淒涼。」

    「觸景傷情?」平心會心一笑,坐到客人旁邊。

    「算吧。」雀兒遙指三角公園的另一頭,「公園對面那棟公寓以前是一棟花園別墅,不知道妳知不知道?」

    「我知道,那個別墅的庭院很大,種了很多漂亮的花草樹木,房子也超氣派,我和我媽一起去拜訪過那裡的阿姨幾次,印象最深刻的是,他們搬走前辦的臨別Party,又請Band、又放煙火的。」

    「妳認識我媽?去過我家?」雀兒像突然醒過來似地,興奮地打量眼前陌生的老鄰居,可是卻想不起來她是誰。

    平心驚訝地拉著雀兒的手,「那是妳家?妳就是那個可愛的小女孩?天哪,妳已經這麼大了!對了,我聽說你們搬去日本了,妳是回來玩的嗎?」

    「算吧。」

    「怎麼了?這麼沒精神?」細心的平心聽出那甜美嗓音中的愁悒。

    老鄰居大姊姊的親切關懷讓雀兒心頭為之一暖,自然而然地對她傾吐心事。

    「老實說,我是在日本闖了點茶包,所以才回台灣散散心,到了才知道再幾天就要過年了,想到把媽媽一個人丟在日本,沒陪她過年,我……有點過意不去。」

    率真的小女生頗得平心的緣,更何況還是有緣千里來相逢的老鄰居,她很樂意幫點忙,到櫃檯拿了無線電話過來。「打電話回去給媽媽,跟她說聲新年快樂,順便報平安。」

    朱雀兒眼眶一熱,感謝地接下電話,撥了電話回日本。

    「天哪,雀兒!妳在哪裡?」

    在日本的朱石秀接到女兒的電話,高興地大呼小叫、謝天謝地。

    這個寶貝女兒留張紙條就蹺家了,說她暫時不想理日本這邊煩人的事情,所以決定回台灣散散心,害得她擔心得要命,現在聽到女兒的聲音,總算安心了一半。

    「媽,對不起,今年讓妳一個人過年。」雀兒哽咽地向母親道歉。

    「這不要緊,要緊的是妳現在在哪裡?!」

    雀兒精神振奮地跟母親說她就在老家對面,還碰到老鄰居,朱石秀一聽是平家,要女兒把電話交給平心,開心地和平心閒話往事,關心問起平家的現況,三個女人興高采烈地聊了好一陣子。

    「算了,妳也不是小孩子了,就照妳的意思做。」怎麼勸,女兒就是不肯回家,朱石秀也就由她去了,再三吩咐小心之後就收線了。

    掛上電話,雀兒覺得心裡舒坦多了。「謝謝心姊,對了,這附近有沒有飯店?」

    「妳要去住飯店?」

    「不然要住哪裡?我這次可能要待上一陣子,一直打擾親戚也不好意思,更何況還是過年期間,所以住飯店最省事了。」

    「住我家,大過年一個人住飯店多冷清,妳就和我們一起過年吧。」覺得投緣在先,知道是老鄰居在後,再看在朱阿姨和媽媽的交情份上,平心當下就決定收留雀兒了。

    「妳說什麼?!」

    方修月和雀兒不約而同地驚呼出聲--

    平心一副理所當然地說:「阿明和芳伊到匈牙利,小遙也去了巴黎,今年過年就剩下我和你,實在有點冷清,多一個人多熱鬧。」

    「跟我過年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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