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晨雨
杜佩茹和歐陽寒感到一陣心喜,以為度過一劫,卻不知道他們將面臨一場更大的災難。
歐陽寒和杜佩茹於第二天就讓人將別苑新開的大門給封了,並且將以前的那道門重新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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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海早朝回府後,腦海裡一直迴盪著皇上的話--
歐陽愛卿,平安公主要下江南遊玩,你選些器宇不凡、人品出眾的官員陪她去,最好是未婚的。其實,公主這次下江南,明著是去遊玩,暗裡卻是為公主選咐馬。歐陽愛卿,你也知道平安那丫頭都被朕給寵壞了,朕要給她指婚,她卻死活不要,她說要找個她自己喜歡的,不然她就不嫁。朕沒有辦法,只好想出這條法子,讓她跟那些官員多接觸,這件事就由你來負責。
自從前幾天,兒子逆了他的意,又加上歐陽夫人在他耳邊煽風點火,使歐陽海對媳婦的印象由好轉為壞,況且他早就覺得商人女兒根本就配不上自己的兒子,只不過當時兒子重病在身,沒人肯嫁,所以才選了那貪財的李富貴結為親家。
現在有這麼好的機會他又怎麼能放過呢?只要寒兒當上駙馬,就可以光耀門楣了;況且平安公主還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兒,寒兒一定會喜歡她的。
歐陽海下定決心要讓歐陽寒陪著公主一起下杭州。
於是,他找來歐陽寒。
「寒兒,過幾天公主要下杭州,你也跟著一起去。」歐陽海語氣強硬地說。
「爹,這些日子我在忙建織布坊的事,沒時間,況且我又不是官員,更不會武功,跟著去幹嘛?」
「你不想去也得去,你上次不是說除了考科舉和當官外,其他的事都聽我的嗎?」歐陽海軟硬兼施的說。
歐陽寒想父親只是為了讓自己看看當官的威風,藉此來使自己回心轉意去考科舉,於是他不忍忤逆,只好點頭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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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路上要小心!江南雨多,出門要記得帶傘,免得淋濕染了風寒:還有你見了杭州的美女不准動心,不准進青樓,不准抱其他女人……」杜佩茹羅列了一大堆的「家規」。
歐陽寒只好打斷她,「娘子,我知道,我都知道!妳在家裡也要好好照顧自己,晚上不要踢被子,不要忙得忘記吃飯,不要四處惹事……」
歐陽海聽不慣他們肉麻兮兮的送別話,只好打斷,「好了,該起程了,難道你要公主等你嗎?快走吧!」
「妳保重。」歐陽寒說道。
「照顧好自己。」杜佩茹再三叮嚀。
歐陽寒翻身上馬,十步一回頭,直到看不見家門才策馬前行。
杜佩茹站在門口望著歐陽寒逐漸遠離的背影,淚水如潮水般地湧出,直到看不見歐陽寒的背影,她仍望著他離去的方向出神。
瑾兒忍不住提醒杜佩茹:「小姐,姑爺已經走了,我們也回去吧。」
杜佩茹點了點頭,然後拿出手帕擦乾淚水,轉身回去。
杜佩茹正在為歐陽寒的離開傷心難過,而瑾兒則為杜佩茹擔心,兩人沒注意到歐陽夫人正坐在亭子裡,便逕自往別苑走,沒有向歐陽夫人請安。
歐陽夫人抓住機會刁難杜佩茹,好報復她弄走了李嬤嬤和張總管。
「站住!妳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婆婆,見到我還不向我請安,竟然假裝沒看見我。來人啊!快將這個目無尊長的小賤人給我抓起來。」
「你們敢!」杜佩茹兩眼一瞪,大聲喝斥。
眾人見到杜佩茹一臉威嚴,都不敢走上前。
「你們聾了嗎?還不快去把她們給我抓起來。」歐陽夫人大聲命令。
眾人聽了,要上前來抓人。
杜佩茹厲聲喝斥:「你們誰敢動我一根寒毛,我就將你們給攆出去!爹說了,在這歐陽府裡我要攆誰就攆誰,不用向爹和二娘匯報,只要跟馬總管說一聲就行,你們誰想要回家吃自己的就儘管上。」
眾人聽了都不敢動。
杜佩茹見狀,對歐陽夫人說:「二娘,大家都是女人,妳又何苦為難我呢?妳想讓瑜弟繼承歐陽家,這我和相公都不管,只要妳能說服爹讓我們搬出去,我們絕不會要歐陽府裡的一分一毫。妳又何苦要處處和我們作對呢?相公不想當官,這妳是知道的,只要妳說服得了爹別讓相公去考科舉,那我們非但不要這歐陽府的一草一木,還會萬分感激妳。」
「妳說的是真的?」歐陽夫人根本不相信這世上竟有人不愛名利,半信半疑的看著她。
「這麼多下人在這裡聽著,妳還怕我騙妳不成?瑾兒,咱們走。」杜佩茹說完就拍拍屁股走人。
從那以後,歐陽夫人都沒有找過杜佩茹和歐陽寒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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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蘅湘別苑--
杜佩茹來來回回地跺著步,「不是說今天回來嗎?怎麼這麼晚了還不回來?瑾兒,妳出去看看姑爺回來了沒?」
「是!」瑾兒有氣無力地應著。
唉!當丫鬟可真歹命,她都已經跑了一百零八回出去看姑爺回來了沒有。
希望上天保佑姑爺快點回來,免得她這個跑腿的活活給累死!
終於,瑾兒在歐陽府的大門外遠遠地看見那抹熟悉的身影。
「小姐、小姐,姑爺回來啦、姑爺回來啦!」瑾兒大叫著跑回別苑。
「他回來了嗎?他真的回來了?」杜佩茹興奮得手足無措,「瑾兒,妳幫我看看,這頭髮有沒有亂?這衣服好不好看?」
「沒有,都很好。」瑾兒說道。
杜佩茹整理了一下,可歐陽寒還是不見蹤影。
「瑾兒,怎麼相公還沒到別苑?妳快去看看是怎麼一回事!」
「是!奴婢這就去。」說完,瑾兒就出了房門,可一打開門就看見歐陽寒在門口踱著步,「哎呀!姑爺,您怎麼還不進來啊?小姐等您等得都快急死了。」
「少貧嘴,快出去!」杜佩茹嗔怒。
「是!奴婢這就走。」瑾兒識相地退出房,並體貼地幫他們帶上門。
歐陽寒臉色蒼白,幾次想開口說話,但都沒能說出來。
杜佩茹慇勤地問:「相公,吃過飯沒有?」
聞言,他才彷若清醒過來,「我……我吃過了,妳還沒吃吧?我陪妳吃!」
杜佩茹見歐陽寒自回來之後便沒有露出一絲笑容,一臉蒼白、眉頭皺得死緊,像是有許多心事說不出口,她不禁開口問:「發生了什麼事?」
歐陽寒渾身一震,手中的碗差點掉了下來,連忙否認:「沒、沒事!」
「你不用瞞我了,我一看你的樣子就知道出事了,你直說無妨。」杜佩茹兩眼盯著歐陽寒。
歐陽寒不自在地躲著她的目光。
杜佩茹見狀,站起身,「你不說,那我就去問爹。」
「別去,我說。」歐陽寒停了好一會兒,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對妻子說這件事。
杜佩茹等得不耐煩,情不自禁地拍著桌子催促道:「你倒是快說啊!」
歐陽寒知道自己是躲不過了,只好開口說:「今天我回來後,皇上召我進宮去了,皇上說……」
「皇上說了什麼?」杜佩茹著急地問。
歐陽寒一咬牙,開口道:「皇上有意招我為駙馬。」
「什麼?」杜佩茹吃驚地站起身,手裡的碗掉到地上,碎成了許多片。
「玉珊!」歐陽寒站起身,擔心的望著「李玉珊」。
杜佩茹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然後露出一抹苦笑,「我沒事!你繼續說,將事情源源本本地告訴我。」
「皇上要我休了妳,好娶公主!」歐陽寒擔心地說,怕她承受不起打擊。
杜佩茹十分平靜地說:「然後呢?你怎麼說?」
「我對他說:『貧賤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他望著她。
「之後呢?」杜佩茹依然平靜。
「皇上說可以讓妳當妾,可是我沒有答應;最後皇上應允讓妳和公主不分大小!」歐陽寒小心翼翼地說。
「哦!不分大小嗎?」杜佩茹依然平靜得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
「玉珊,妳沒事吧?」歐陽寒擔心地問,很後悔自己為什麼不乾脆拒絕皇上。
杜佩茹沒有回答,只是問了一句:「什麼時候成婚?」
「還沒定,皇上最近在忙邊疆動亂的事,沒有時間,直說要我明天陪公主去五台山吃齋、禮佛,回來之後就指婚。」
杜佩茹聽了,身子晃了晃。
歐陽寒見了,擔心地問:「玉珊,妳沒事吧?」
「我沒事,等我睡會兒就沒事了,我還要好好想想……」杜佩茹搖搖擺擺地向床邊走去,歐陽寒想要扶她卻被推開了。
「今晚你到書房睡吧,我想一個靜一靜。」說完,她就背對著歐陽寒和衣躺下。
歐陽寒心疼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開門出去。
等到歐陽寒離開後,杜佩茹強壓抑住的淚水奪眶而出,她哭了一夜,也想了一夜,她的心中已擬好了計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