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晨雨
第七章
杜佩茹到書房找歐陽寒,來到書房卻見到他在算著別苑裡的帳,她找了張椅子面對著他坐下。
歐陽寒見狀,停下手笑問:「有事嗎?娘子。」
「是這樣的,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妳說吧,我聽著。」
「你一個大男人該不會讓爹養咱們一輩子吧?」
歐陽寒聽了,不由得沉下臉,「妳是來勸說我去考科舉的嗎?」
歐陽寒討厭仕宦之道,當年他裝病,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伯父親要他去考科舉。現在妻子竟也來勸他,讓他感到很心痛:沒想到她竟和其他人一樣看重仕途,完全不在意他的感受。
「喂!我又沒有說要你去考科舉,你幹嘛一臉郁卒?」杜佩茹哭笑不得地看著他,一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不喜歡當官,他在想什麼哪逃得過她的眼睛。
「我是要你找份事做,比如說經商。你一個大男人讓爹幫你養妻子,丟不丟人啊?就算你不覺得丟人,我還覺得丟人呢!」
「妳要我去經商?」歐陽寒一臉詫異。自古以來,人們重仕不重商,對商人存在著歧視,然而她不勸自己為仕而勸他從商,這表明她明白自己的心思,令他感到十分高興。
「怎麼,你不想從商啊?那你想幹什麼?不過不管你想幹什麼,我都會支持你,只要你養活得了你的妻子、兒女。」
「兒女?妳懷孕啦?」歐陽寒驚喜的從椅子上跳起來。
「沒有!不過咱們以後總會有的,不是嗎?」
「哦!」歐陽寒失望地坐下,「可是爹會同意我從商嗎?」
「沒問題!這個包在我身上好了。」杜佩茹拍胸脯保證。
歐陽寒用懷疑的眼神看著她。
杜佩茹拍拍他的肩膀,「安啦!放心,我一定會搞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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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媳婦有件事要跟您商量一下!」
「什麼事?妳說吧!」
「這段時間玉峰給相公研製了一些新藥,身體雖然好多了,可是玉峰說這可能是迴光反照。這幾天,相公整天在我耳邊說等他好了之後就從商;他說他這麼一個大男人要靠爹來養活自己和妻子,那多丟人啊!可是我就怕……」杜佩茹擠出兩滴熱淚,聲音變得有些哽咽:「就怕相公沒有這個機會,所以我就想和爹商量、商量,讓相公圓了心願吧。」
歐陽海沉思一會兒,「好!就照妳說的,讓他開個鋪子,錢就由我來出。」
「不!爹,前些日子您補給相公的那些月錢就已經夠了,況且相公還邀了玉峰師兄一起開舖子,相公還說開了鋪子就該搬出去,不應該再用爹的錢。可是我想搬家就不必了,只要將通往別苑的門一封,再在別苑開一個門出去就行了:這樣離府也近,爹要看相公也容易,免得爹牽腸掛肚的。可是每月月錢就不用再給別苑,這也就跟分家沒兩樣,也算是了卻相公的心事。」
「唔!就依珊兒妳說的來辦吧!不過月錢,妳就跟寒兒說在還沒賺到錢之前,我還是照樣給,以後等他賺了錢之後再停止:還有那道通往別苑的門也別封了,只要拴上就行了,這樣要是有什麼事也好有個照應。」
「是,珊兒明白了。」杜佩茹點頭說道。
「還有,往後妳就多照應點,別讓寒兒累著了,他就辛苦妳照顧了!」歐陽海兩眼含淚地道。
「珊兒知道了。」杜佩茹假裝拭淚地說。心想自己這樣欺騙歐陽海,還真覺得有點對不起他。
「那妳就去吧!寒兒還等著妳呢!」歐陽海向她揮了揮手,示意她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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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咱們的商舖終於開張了,以後就財源滾滾來。開了布店後應該開個織布坊,不然別人控制了貨源就很容易使店裡斷貨;之後還應該開個當鋪,再開個錢莊……哇!我們發財啦!哎喲!好痛!韓玉峰,你為什麼敲我的頭?」
「我是敲醒妳,讓妳別在這裡做白日夢,嚇走咱們雲霓布店的生意。」
「你……」杜佩茹正要開罵,卻瞄見有生意上門,想都沒想的便去招呼客人。「夫人,您要買布嗎?」她溫和客氣地問。
「呃!我隨便看看。」胖夫人隨口應道,根本沒有買布的意思。
「夫人,您看看這匹布,這是江南織佈局的刺繡,您看看這顏色、手藝,簡直就是布中的極品;您看這布多好,如果穿在您身上包管年輕十多歲。要是您穿著這布做成的衣服走在街上,人家還以為是哪家的新婦呢!」杜佩茹極力吹捧著。
「真的?」胖夫人聽得兩眼發亮。
「當然是真的!如果您不信可以買一匹回去試試,包管人人都說您美。」杜佩茹也不怕說話閃了舌頭,巧舌如簧地遊說著。
「好,那我就買一匹。」胖夫人下定決心地說。
「那夫人要不要再買一匹給您家老爺做件衣服?夫人,您想想,要是您和您家老爺一起上街,您的老爺穿得寒酸,那不是丟了您的臉嗎?」
「唔!妳說得很對,那就再幫我挑一匹吧!」胖夫人非常認同,於是又多買了一匹布。
杜佩茹就這樣用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了許多原本只是來看熱鬧的人買布。
歐陽寒含笑地看著她,而韓玉峰則由一開始的驚訝變為滿臉的佩服。
這女人還真不簡單!明明是一匹普通的布,竟能讓她說成是精品。
其他夥計看到她如此賣力,因此也不甘示弱地學著她的樣子吹捧顧客,讓他們心甘情願的買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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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結算下來,竟賺了十多兩銀子。
「哇塞!賺錢了!好棒啊!」杜佩茹高興得大喊。
「哼!才賺那麼一點錢就讓妳高興成這樣!」韓玉峰不屑地說。
「喂!這是我們第一次賺的錢耶!這叫開門紅,以後就財源滾滾了,你懂不懂啊?」杜佩茹反駁著。
「就算怎麼滾也滾不了多少。」韓玉峰故意澆她冷水。
「什麼叫滾不了多少?一天是十多兩,那一個月就是三百多兩,一年就差不多有四千多兩!四千多兩耶!」杜佩茹彷彿已經看到一大堆的錢放在面前的情景,不由自主地傻笑起來。
韓玉峰見她如此,不禁罵了一句:「貪財鬼,簡直就和妳爹一樣。」
「你說什麼?有膽你再說一遍!」杜佩茹雙手抆腰,提高音調地吼著。
「好了,別吵了。現在也很晚了,該回去了。」歐陽寒摟著「李玉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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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歐陽海叫人請歐陽寒他們過去吃團圓飯。
晚上,歐陽海、歐陽夫人、歐陽寒、杜佩茹以及歐陽夫人的兒子歐陽瑜圍在桌子前用膳。
未料歐陽海開門見山就說:「寒兒,聽玉峰說你的病痊癒,是不是?」
歐陽寒聽了,全身猛地一震,不由得點頭稱是,但心裡卻暗暗地咒罵著韓玉峰,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既然你的病好了,就不要再鬧分家了。你和珊兒就搬回來住吧!如果你還要住在別苑裡也行,只要將那道鎖上的門打開就行了,你那布店也別開了,也該去考個功名,爹還指望你呢!」
歐陽夫人不等歐陽寒回話就搶先說:「老爺,我看就由著他們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寒兒不想當官,況且你也不只寒兒一個兒子,你還有瑜兒啊!」
歐陽海生氣地打斷妻子的話,「瑜兒!瑜兒才幾歲啊?我老了想要兒子為我分憂解勞也不行嗎?寒兒,你明天就將別苑的那道門打開,還有將那個布店給關了,給我好好在家唸書,準備明年的科舉考試。」
「爹,您能不能讓我做我想做的事?」歐陽寒忍住怒氣地說,
「讓你做你想做的事?你說這麼多年來,我有逼你做過一件你不想做的事嗎?」歐陽海不由得發火。
歐陽寒想說這娶妻就是你逼的,但是卻不能說出口,畢竟自己很滿意這樁婚事。
「你就不能為爹做一件事嗎?」歐陽海痛心地道。
「除了考科舉、當官,其他的事我都照辦。」歐陽寒無奈地決定。
「不行!布店不能關。」杜佩茹堅定地說。
「珊兒,妳……」歐陽海想不到溫柔、賢慧的媳婦竟然會反對他的話。
「爹,這雲霓布店不能關,那裡面有媳婦、相公和玉峰師兄的心血,媳婦捨不得它關門啊!」杜佩茹使用哀兵政策來博取同情。
歐陽夫人抓住把柄,奚落地說:「老爺,這布店是一定得關!你說一個婦道人家拋頭露面的,成何體統啊!」
「爹,求你了!這布店是相公的希望、媳婦的心血,您……別讓它關啊!」杜佩茹懇求著。
「罷了!你們愛幹什麼就幹什麼。」歐陽海氣得棄筷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