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舞殘月

第7頁 文 / 斐燕

    「不懂不懂,你不討厭我嗎?因為我,你平靜的生活被破壞了,你涉入了江湖恩怨,聆雨軒被毀,你也差點送命,你不怨我嗎?」冷清寒的眸子浮著霧氣,有些激動。

    「怎會,又說傻話了,別哭了,乖,你該知道,我永遠不會怨你的,來,笑一個。」楚落塵用手指拭去她頰上的淚,像哄孩子一樣哄她。

    她吸吸鼻子,現在的她,眼睛紅紅的,鼻子也紅紅的,臉上淚痕斑斑,讓他既心疼又覺得可愛。

    她望著他.似乎想說什麼的欲言又止,最後只是紅著眼睛望著他。

    「怎麼了,寒兒,想說什麼無妨!」他察覺她的異樣,引導道。

    她咬咬唇,深吸一口氣,「你隨我回殘月樓好不好?」她像做錯事的孩子,有些惶恐,也有些迷惘。「我讓人重建聆雨軒,建好後你再回去。」像是怕他不答應,她趕緊接道。

    他回望她,看她小心翼翼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你若喜歡、就這樣吧。」

    「你、你答應了?」冷清寒驚喜的問,她知道他極少離開君山,也不願與旁人多做接觸,現在,他竟答應她了,而且是沒有半分為難,原因只是她喜歡。

    她再次將頭埋入他懷中,「我愛你。」她輕輕的道。

    「你……你說什麼?再說一遍。」楚落塵被她神來一筆震亂了心神,一陣狂喜生出,卻又不敢相信。

    她將臉埋得更深,「我愛你,好久好久了。」她吶吶道,不敢抬頭看他,她知道她現在大概連脖子都紅了。

    「抬起頭來,寒兒,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竭力平復自己的情緒,理智的問。

    「知道。」她點頭,卻怎麼也不肯抬起頭來。

    「寒兒!」他輕推她,捧起她的臉,看到她的臉像上了層胭脂,加上因為方才哭泣而泛紅的眼、鼻,整個人看起來紅通通的。望著她的樣子,他不由得輕笑出聲。

    聽到他的笑,她窘迫至極,有些惱羞成怒,想罵他,卻因平日沉默寡言而找不到詞句,打他,別說動手,就是想也不敢想,她只有狠狠的瞪他一眼。

    「寒兒!你說的可是真的?」楚落塵斂起笑容,認真問她。

    「嗯,我可以騙你,騙你說我不愛你,騙你說我們只是兄妹之情,騙你我只是感恩,但我終究騙不了我自己,甚至,騙不了你,你只是在等,等我向你承認,不是嗎?你總是算好一切,然後看它們一件件發生。」冷清寒輕歎,她終是沒有逃出他的掌握。

    「你說岔了,寒兒,我知道你對我有情,也的確在等你承認,但我卻不知道何時才能等到,還有是否會有其他狀況發生,就像也許你會找到一個比我更適合你的人,然後嫁給他,畢竟世事並非人能一手掌控的,我也會上心下心,也會不安,只是你沒有發覺罷了。」他摟住她,幸福的一笑,「不過,我終於還是等到了,你可知我等了多久?」

    「對不起,塵。」冷清寒偎入他懷中,輕聲道歉。

    「傻話,你若真覺對不起我,以後少拿這些補品嚇我。」楚落塵玩笑道。

    冷清寒搖頭,「你身子需要,你就得吃,別讓我擔心。」

    「哎,在劫難逃,是嗎?」他苦惱的皺眉。

    冷清寒結結實實的點頭,看他無奈的樣子,她忍不住噗吭一笑,這一笑化開了多年積聚在她臉上的寒霜,二十一年的歲月了,這是她第一次真心的笑。

    楚落塵凝望那朵笑花,竟有些癡了,「你實在應該常笑才是。」

    「只要你永遠陪著我,我一定會常笑的。」她輕聲呢喃。

    「會的,一定會的。」他擁緊她,給她承諾,一生一世。

    楚落塵獨自一人在後院涼亭,殘月樓果真富可敵國,即使只是地處偏僻的燕南分舵,後院之中也是假山憐絢,奇石聳峙,加上正是春暖花開時節,清風徐拂,幽香撲鼻,身處其問,十分的清靜宜人。

    不過,這份清靜很快就遭人打破,他看見一抹火紅向他飛掠而來,落於他面前。

    是個極年輕的女孩子,俏麗而靈動,完全不似冷清寒的冷,她渾身上下充滿了活力,但此刻她卻正惡狠狠的瞪住他。他記得她的臉,在半山腰的小屋外,他見過她,那時她就立於冷清寒身後。

    望著他,原本合怒的顏含情有些傻了。這真是個人嗎?如此的超凡脫俗,他飄逸得不似塵世中人,平和而沉靜,他就是她要找的人嗎?

    「姑娘可是找在下有事?」楚落塵淡淡的問。這女孩怎麼了?突然的出現,然後像與他有深仇大恨似的瞪著他,現在又一聲不吭。

    「廢話!」顏含情甩甩頭,都怪樓主這幾天都將她調開!」怕她會找他麻煩似的,才導致她直到今天才看清楚這小白臉的廬山真面目。

    那天在小屋外,他一身狼狽,也沒看清他的臉,只記得一襲染血的白衣和凌亂的長髮,不知原來他長得那麼美,難怪樓主會被他迷上。

    「本姑娘是殘月樓右護法,你記住了。」

    「不知右護法找我,有何要事?」他不記得自己何時得罪過她,她現在的樣子實在像是要來尋仇,一抹迷惘浮上他溫和的眸。

    「殘月樓樓主不是你這個來路不明的小白臉可以高攀得上的,本右護法今天就是來提醒你,趁早自覺的離開樓主,免得到時大家難看。」

    顏含情有天降大任於斯人的感覺,但望見他透著迷惘的眸,她差點什麼也說不出來。不行,一定得速戰速決,她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這是大通錢莊的一萬兩銀票,隨時可以兌現,足夠你一生左擁右抱,花天酒地了,只要你現在離開,這就是你的。」

    楚落塵終於弄清她的來意了,他望望她手中的銀票,又望望她,不禁覺得有些好笑,原來這女孩把他當作攀龍附鳳的小白臉,忠心護主來了,他無奈∼笑,實是不知該如何應對,又不想與她胡攪蠻纏下去,轉身就欲回房。

    「站住!」她身形一晃,攔在他面前,好不容易趁樓主巡視分舵之下各處產業去了,她才找著機會找他談,今天一定要他給個答覆。

    「你究竟走不走?」

    「右護法請讓路,在下累了。」他語帶倦意,繞過她走向客房,他不知道該如何向她解釋自己與寒兒的種種,也覺得沒有必要。所以他選擇緘默。

    顏含情一急,翻手扣住他手腕,阻止他離去,「你今天一定得說清楚,走,還是留。」現在正是春暖花開時節,他的手卻好涼。

    輕歎口氣,楚落塵無奈的轉身,與她對視,「右護法,首先,你這一萬兩銀票對我一點意義都沒有,如果我是為了銀子接近寒兒,那麼在她身上我大可得到十個、百個乃至千個一萬兩,再者,你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斷定我接近寒兒定是不懷好意,豈不是太武斷了?寒兒已不是小孩子,她已成長到足以分辨是非,判斷黑白的年齡,似乎不勞你來為她出頭!」

    「你……」顏含情被他駁得不知該說什麼好,不由得一陣惱怒,他一點都不似外表給人柔弱的感覺,「樓主是軍師的,即使你迷得了樓主一時,能迷得了她一世嗎?樓主最終一定會回到軍師身邊的。」顏含情情急之下脫口而出。

    「軍師,南宮影嗎?」他一怔,眼中掠過一絲不安。這位軍師會成為他和寒兒的障礙嗎?

    「沒錯,我勸你還是趁早滾吧。」她尖刻的道。她快被他氣瘋了,這個小白臉端著一張溫和的臉,說出的話卻句句令她一肚子火。

    楚落塵淡淡一笑,掙開她的手,「小姑娘什麼都不知道,便來勢洶洶向我挑釁,不覺得太魯莽了嗎?」他不再稱呼她為右護法,而以小姑娘稱之,就像在教訓小孩子,這話聽在顏含情耳中極為難以忍受,伸手就要探向鏢囊。

    「你敢!」一聲冷冷的嬌叱傳來,冷清寒自院中那株古柏上躍下,「你好大的膽子。」她寒著一張臉,掃了顏含情一眼。

    顏含情吐吐舌頭,慘哉,樓主居然這麼早就回來了,出師不利啊,她肅然而立,不敢吭聲。

    「寒兒,好端端的你窩到樹上去幹麼?」楚落塵輕笑一聲,問得一臉驚訝。

    「你說呢?你激怒含情不就是要逼我現身?」她哼了一聲,他裝得倒真像。

    顏含情目瞪口呆的盯著他們,忍不住問:「你怎麼知道樓主在樹上?」她指指古柏。

    他笑笑,他只是知道寒兒一定在這附近罷了,顏含情既然對他有所成見,寒兒巡視分舵又豈會不帶上她,留她在這兒找碴?唯一理由只可能是寒兒想看看她究竟想幹什麼,自然人也不會遠離這附近,而他己疲於應付這位右護法,激出寒兒也好。

    「回去嗎?」他笑問冷清寒,沒有回答顏含情的問題。原因無它,怕她惱羞成怒而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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