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安茉繪
南宮璟不贊成地搖頭,「你鬥不過他,再這樣下去,對你有害無益——」
「你也想勾搭我的女人嗎,南宮?」店外揚起慵懶的聲調。
埃米爾踏入茴香館內,攬住姬心單,在她額上印下一吻,「你來找我嗎?看你睡得很熟,應該不會太快醒,我就自己出門了。」他將一個小紙袋給她,「這是給你的,你先回去試穿,我和南宮談完,馬上回去陪你。」
他軟語賠罪的親暱姿態,像個溫柔的情人。姬心草明白他是故意做給南宮璟看,反正他們之間的關係早就跳入黃河也洗不清了,她懶得多費唇舌,拎了紙袋便離開。
「你這幾天還是有好好吃藥吧?」南宮璟注視著埃米爾。他的妖氣明顯減弱了,但那些藥物並不會造成這種影響,為何如此?
「大部分的藥還是照表操課,不過那些治療陽萎的藥我不吃了,雖然理論上它們應該能讓我表現得更勇猛,不過萬一有個閃失,麻煩就大了,畢竟身邊有個可愛的女人,我可不想讓她失望。同為男人,你能理解我的顧慮吧?」
埃米爾促狹地注視著他,存心讓他尷尬。最優秀的術師,同時也是臉皮最薄的術師哩。
果然,南宮璟俊臉微紅,開始不自在,立刻改變話題,「你不該將她強留在身邊,做得太過分了。」
「沒人教過我什麼叫做收斂啊。」他放肆地咯咯輕笑。
「你這麼做,是害了她,對你自己也沒有好處。你最好在姬家人找你要人之前放她走。」
埃米爾不答,從盤子裡拈了顆巧克力糖,在南宮璟訝異的目光下,他將糖送入口中,細細品味後,滿意地頷首,「嗯,味道還挺不錯的。」順口問:「星年呢?這幾天都沒看見他。」
「他朋友住院了,他過去照顧。」南宮璟驚訝萬分。吸血鬼的味覺與常人不同,一般食物對埃米爾而言是淡然無味,甚至是令他噁心的,現在他卻……他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埃米爾對他驚詫的眼神視而不見,將整盤糖端來據為已有,又道:「對了,你有保險套嗎?來一盒吧,這兩天做得太凶,全部用完了。按規定我不能離開濃松道,只好靠你『補貨』了。」
南宮璟聞言徹底僵住,臉上薄紅如火燎原,瞬間面紅耳赤,連耳根都紅透了。他瞪著一臉無賴的埃米爾,想開口斥責,偏偏一句話也說不出。
「南宮啊南宮。」埃米爾笑歎著,一手扣住他肩頭,「好歹我從小看你長大,監視我的工作從你師父轉移到你手上,你算是這世上最瞭解我的人了,所以我好心地給你一次警告。」
他懶洋洋的嗓音轉為低沉,碧瞳透出森森寒意,「你敢煽動她逃離我,我就殺了你可愛的芹兒未婚妻,你想娶她,就去跟她的鬼魂結婚吧。」
南宮璟變了臉色,「你敢?」
「我為何不敢?」他微笑,笑顏正經八百又邪魅瘋狂,「我什麼都不曾擁有過,你如果要奪走我唯一擁有的,我也要讓你痛不欲生。好朋友就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陪著我繼續孤單,有何不可?」
南宮璟凝視著他,「……你變了。」
從前的埃米爾散漫、對什麼都興趣缺缺,不論科學家在他身上施打多少藥物,帶來多少痛苦,他永遠嘻笑以對,以一種麻木的態度遊戲人間。如今他有了情緒變化,有了執著,有了想抓住的人——那女孩,恐怕真是回不去姬家了。
埃米爾淡然一笑,「我沒變。」
只是死去的部分被喚醒了,像枯死的枝冒出了重生的新芽,渴望著她這道溫暖滋潤的雨水。
當年他衝動之下鑄成大錯,他悔恨萬分,立誓再也不殺人,但為了得到她,必須踩著誰的屍體前進,他都不在乎。
「就這麼說定了,南宮。你別亂來,就能安安穩穩地當新郎。我要回去陪那位可愛的小姐了,免得她胡思亂想。這盤糖我順便帶定,下次再有這種糖,別忘了送一份給我。」
埃米爾轉身出門,走了幾步又回眸瞧他,笑道:「記得,保險套幫我多買幾盒啊。」
第六章
埃米爾回到屋內,無聲地來到臥房外,停在門旁,望著坐在床沿的姬心草。
她打開了紙袋,其中有一套黑色連身裙與披肩,質地輕盈如麻料,又滑膩如絲,和一般布料都不同。
她捧著衣裙沉思半晌,似乎想到了什麼,抬手捏了一道火印,拍在裙上。火印落下,一般衣服早就燒起來了,黑裙卻一點煙霧也沒冒出,反而吸收了火焰,墨沉的色澤耀出點點螢光。
「你猜得沒錯,這是妖精的螢火工藝品。」他走進房內,「妖精們捕捉生長在火焰中的雙頭蛇,取得它們的體液加以提煉,織成這種特殊的布料。對術師而言,它能抗禦火焰,增強火系咒術的效果,相對來說,保暖效果也很好。」
他拉她起身,熟練地解開她身上衣物。
她任他替她更衣試穿,疑惑道:「你為什麼會有這種衣眼?」
這種布料在密對店能夠取得,但代價高昂,術師們一般拿來作為施法道具,當作衣服穿就太奢侈了。
「我陪妖精女王睡了幾晚,她很滿意我的床上功夫,所以答應我的請求,特別為你量身訂做。」察覺她一僵,他笑了,親吻她光滑的背脊,徐徐拉下裙擺,「你吃醋了?」
「你不可能見到妖精女王。」她僵硬地咬唇,氣惱他竟捕捉到她一瞬間的心思,連她自己都沒察覺,那瞬間掠過心頭的怪異感受是什麼。
「最近是沒見到。妖精女王管理成千上萬的妖精部族,哪有時間和我鬼混?這是我要密對店做的。」衣服肩部僅以兩條絲帶懸掛,露出她纖秀的雙肩與手臂線條,裙長直曳至她足踝處,他替她圍上披肩,她整個人於是包裹在神秘的黑色調中,顯得優雅飄逸。
他滿意極了,自後包覆住她微涼的雙手,將她環抱在自己胸前,「應該不會再冷了吧?」
她一怔,不由自主地頷首。衣料雖薄,卻比大衣更溫暖,即使仍有部分肌膚暴露在空氣中也不覺寒冷。她在冬季總是手腳冰涼,而他的體溫比她更低,相對而言,他應該不會察覺她畏寒,但他察覺了,還替她訂做了這身價值不菲的衣服。
「你適合輕盈的模樣,穿冬衣太厚重了。」他的唇貼著她頸項游移,「而且,這樣要脫才方便。」
她聞言愕然,警覺他的舉動逐漸放肆,立即掙脫了他,卻被他勾住纖腰,兩人一起滾倒在床上。
「都老夫老妻了,還害羞?」他故意逗她,啃咬著細細的肩帶,「妖精女王嘛,我是見過。」
她驟然停止掙扎,「你見過她?」
「我有個固定參加的聚會,每年會擴大舉辦一次,與會者除了像你這樣的術師,還包括地底的其他種族,龍族、俄凱忒族當然會參加,妖精也會來,不過我參加了一百多年,也只見過女王兩次。」
「你真的見過她?」她的好奇心被勾起,一時忘了身上不安分遊走的手。「她雖然被稱為女王,但她誕於『一世樹』,從那棵樹孕育的妖精,應該都是雌雄同體吧?」
一世樹生長於地底,自開天闢地以來便已存在,全世界也就只有這麼一棵,是妖精們的聖樹。它的樹枝、樹葉全都潔白似雪,每百年開花一朵,妖精們會將長出的絲狀花朵取下,安置在其他樹木上,讓花朵依附樹木繼續生長,經過一段時間,花朵結實,雌雄同體的美麗妖精便自果實中誕育。
傳說中,一世樹是化為樹木姿態而沉睡的神靈,被孕育出來的妖精於是被認為擁有神的力量,伹妖精們對此守口如瓶,從不肯讓外人接近聖樹,一世樹的一切更蒙上神秘魅惑的色彩。她第一次聽見關於它的傳說,就深深為它著迷,她不奢望親眼見到它,能見到由它孕育的女王,便心滿意足了。
「女王陛下每回出現都從頭包到腳,只露出一對淡紫色的眼睛,她究竟是男是女、是圓是扁,我就不知道了。」
埃米爾故意忽略她眼中的期待,解開她的披肩,細膩的吻經過她的鎖骨、頸項,在她柔嫩的唇上流連不去,「正好明晚就有聚會,今年由妖精主辦,女王說不定也會大駕光臨。你想來湊熱鬧嗎?」
明知故問!她渴望極了,知道他要她開口求他,卻難以啟齒。
「這個聚會相當於術師們的高級俱樂部,會員資格審查得很嚴,不過我是特級VIP,想帶誰去都行。」他性感地在她耳畔吹氣,「今晚陪我大戰三百回合,我就帶你去。」
她滿心期待像被澆下一盆冰水,咬牙道:「縱慾過度會出人命的,你不知道嗎?」他體力好,可她只是普通人啊,哪禁得起夜夜狂歡?
「是嗎?我可沒聽過哪個吸血鬼因此死在床上的。」他呵呵輕笑,抱著她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