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麻煩倔奴婢

第4頁 文 / 易小虹

    在她的世界中,認不得字、不瞭解國家大事,是理所當然的事,因為她不過是一名任人使喚的丫頭,丫頭是不需要識字,也不需要瞭解國家大事的。

    「等等!」怎麼也嚥不下這口氣的花小魁,衝上前,硬是攔下了已經跨出後門的真無劍,他皺眉冷望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

    「告訴我,要怎麼樣才能夠脫離青樓?要怎麼樣才能成為你們這些官爺看得起的女人?」花小魁氣沖沖地質問。

    望著她充滿鬥志和怒火的雙眸,真無劍嘴角微揚,眸中幾不可見地掠過笑意。

    「有什麼好笑的?既然你一副什麼都知道的模樣,就立刻回答我的問題啊!」他謎般的笑意令花小魁更氣了。

    「小鬼,依你的出身和背景,脫離青樓的唯一方法,就是成為花魁。」真無劍嚴肅地道。

    他果然沒有看錯,她那雙眼睛,完全表露了她不輕易服輸的個性。

    「成為花魁?!」花小魁一愣,「我不懂,成為花魁有什麼好的?不過是一項虛榮的頭銜罷了。」年僅十二歲的花小魁,無法理解成為花魁背後的意義。

    「等你有機會成為花魁時,自然會明白我所說的。」真無劍低頭望著她那靈活聰慧的雙眸道。

    一旦成為花魁,便會成為全京城注目的焦點。

    過往的花魁,大多成為富貴人家的側室,少數幸運一點的,更被挑選入宮,成為皇親國戚的妃子。

    所以,成為花魁不但可以脫離青樓生活,未來更有一個安穩無慮的保障。

    對出身青樓的女子來說,大多數的人多半際遇坎坷,孤老餘生,成為花魁,是青樓女子抓住幸福唯一的方法。

    「我還是不懂。為什麼一定要是花魁呢?再說,我根本沒有機會學習琴棋書畫、四書五經,怎麼可能有機會成為花魁?」花小魁直搖頭。

    「機會不是天上掉下來的,你必須自己想辦法去得到。」真無劍道。

    「可我從小無父無母,一出生就被丟在青樓門口了,那來的辦法可想?如果真有辦法可想,也不需要向你請教了。」花小魁怒道。

    成為樂妓是需要花錢、花時間的,更別說是成為京城第一的花魁了。

    「無法可想的話,你就一輩子待在青樓,永遠當個任人使喚的小婢女吧!」真無劍殘酷的表示。

    不,她才不要當一輩子的小婢女!

    「不過……剛剛看你笨手笨腳,又是摔箏又是跌倒的,我看你也沒有成為花魁的本事。你這小鬼還是安安分分、任勞任怨的當一輩子小婢女吧!」真無劍譏笑道。

    花小魁一聽,氣得頭上快冒煙。

    「現實是殘酷的,特別是青樓,那是只有女人存在的戰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和將士們廝殺的真實戰場,沒有兩樣。」真無劍冷酷地道。

    「戰場?」花小魁滿頭霧水。

    「戰場上,不是我生你死,就是你生我死。」真無劍平淡地敘述。

    「我不懂……」花小魁更困惑了。

    「你當然不懂,你不過是個什麼都不會的青樓小丫鬟罷了。」真無劍再度譏諷道,轉身離開。

    花小魁握緊拳,臉紅耳赤,氣得鼓著小腮頰。

    「好,就賭一口氣,將來我花小魁要真有本事成為花魁,我一定要你對我所下的評語鄭重道歉。!」花小魁在他身後喊道。

    真無劍沒有回頭,更沒有停下腳步。

    「聽見沒有,冷木頭!我一定會成為花魁,讓你後悔今天對我下的評價!」花小魁站在冷風中再次吼道。

    「冷木頭?」真無劍微愣。

    「是啊,你的主子不是這麼叫你的嗎?冷、木、頭。」花小魁見他對這句話有反應,可開心了。

    一張臉又臭又冷,身子硬得像木頭,不叫木頭要叫什麼?也難怪孫少爺會這麼稱呼他了。

    開心之餘,花小魁不斷地向他做鬼臉。

    「你……」真無劍朝她射去冷冷現線。

    「冷木頭!冷木頭!」花小魁不知死活地繼續扮鬼臉挑釁。

    就在這時,三名年輕侍衛急急忙忙地奔了過來。

    「隊長,孫老爺已經離開大廳,我們必須啟程了。」其中一名侍衛恭敬地道。

    「知道了。」真無劍冷應一聲,面無表情地舉步和屬下一起離開。

    「等等!真大爺,你忘了賞小費給小婢女我了,我在馬房辛苦了一整晚,好不容易才幫孫老爺的馬兒梳洗得乾乾淨淨呢!」像是故意作對,花小魁忽然衝出去伸手討賞。

    真無劍冷掃她一眼,「拿去!」他隨手從錢袋中拿出幾兩碎銀。

    「我不要銀子,銀子只會被大娘拿去。」花小魁一口拒絕。

    「小鬼,我除了銀子,沒其他的東西可以賞給你。」他面無表情地低望花小魁,想看看這小鬼到底想搞什麼鬼。

    「我……想要大爺身上的衣服。」花小魁指著他身上的披風,硬著頭皮開口。

    她真的很喜歡他衣服的香味,恨不得可以抱著那香味一起入睡。

    「什麼?」真無劍微愣。

    「不行嗎?」她的音量不自覺地變小。

    真無劍看她一眼。這麼冷的天氣,她卻只有一件單薄衣服可穿,想必她是凍壞了。

    「不過是件衣服罷了,沒什麼不行。」真無劍取下身上的披風,丟給她。

    「謝謝大爺!」花小魁像是得到什麼寶物似的,開心地抱著披風,又聞又笑。

    真無劍不發一語,望她一眼,隨即領著手下一起離開。

    他離開後沒多久,花小魁又開始自言自語起來——

    「冷木頭,瞧你自負得像什麼似的,也不過是個侍衛小隊長罷了。」一想到真無劍所說的那番話,花小魁一股怒火又起,「不過……本『花魁』看在這件披風的確是上等貨的份上,就原諒你的放肆和無禮了。」

    她小心翼翼的披起那質感舒服,還飄有特殊香味的披風,幻想自己是人人欣羨的京城花魁。

    就在這時,出門買酒的江漢回來了。

    「小魁,你在幹嘛?幹嘛一個人披著衣服轉啊轉的?」江漢對她在這種時候獨自翩然起舞,感到相當納悶。

    「沒事,酒呢?」花小魁連忙取下身上的披風,藏起來。這麼寶貴的衣服可不能讓人瞧見了,免得又被大娘沒收。

    「在這兒。」江漢將買來的上等花彫拿給她。

    「這麼冷的天,喝酒暖身最過癮了。你也來一瓶吧,阿漢哥。」說著,花小魁打開酒瓶,一口又一口地灌下烈酒。

    「小魁,這不是大娘托你買的酒嗎?你怎麼……」她豪飲的模樣讓江漢目瞪口呆。

    雖然喝酒在青樓中不算什麼,但他很少見到花小魁喝酒,因為她酒量非常差。

    「傻哥哥,大娘根本沒托我買什麼酒,我騙你的啦!來,一起喝吧!」

    「我現在正在當班,不能碰酒的。」江漢婉拒。

    江漢是青樓中難得的好青年,不會喝酒,也不賭,這都得歸功於江父從小的嚴格管教。

    「真是,一個人喝多沒意思。」花小魁邊抱怨邊大口飲酒。

    「小魁,剛剛我不在時,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江漢來到她身邊,關心地問。

    剛剛回來時,他恰巧見到孫老爺的侍從和座騎從後門出去,花小魁手上的披風,他一眼就看出來是屬於那些人的。

    「沒事,不過是遇上一個自大又愛管閒事的冷木頭罷了。」對酒毫無招架之力的花小魁,酒一下肚,便已有三分醉意。

    「今天的工作還沒結束,你就喝成這樣,等下定會被大娘罵慘的。」江漢扶住走得歪歪倒倒的她。

    「要是我當上了花魁……就不用像現在這樣做牛做馬了。」花小魁趴在他的肩膀喃喃道。

    「花魁?」江漢不解。

    「是啊,其實那冷木頭說的沒錯……或許我真該好好想辦法成為花魁,不然,一輩子都出不了青樓……我可不想一輩子都替那艷紅端洗腳水……」話一說完,花小魁便迷迷糊湖地趴在江漢肩上睡著了。

    江漢低望花小魁那紅通通的可愛睡顏,苦笑著搖頭。

    唉,真拿這個頑皮的小妹沒法子。

    第三章

    四年後青樓

    「小魁,我肚子餓死了,飯菜到底好了沒?」一個肥胖的樂妓不耐煩地喊著。

    「來了、來了。」花小魁提著笨重的食盒,一路奔向廂房。

    身為青樓的萬能婢女兼廚房雜役,花小魁當然也得負責樂妓們的飲食。

    「小魁,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老是這麼慢吞吞的,存心餓死我是不是?」胖樂妓一見到豐盛午餐到來,馬上自己動手從食盒中拿出一隻雞腿吃了起來。

    「春月姊,我只有兩隻手、兩條腿,而你卻有十個胃、一個大嘴巴,我端菜添飯的速度當然敵不過你。」花小魁見她如此沒形象的吃相,不禁搖搖頭。

    她和春月的交情其實相當好,兩人可說是無話不談的好姊妹。

    「你嘟嘟噥噥在說什麼?」春月滿嘴雞肉地瞪她一眼。

    「沒什麼。我今天有請阿漢哥特別準備一道春月姊最愛的清蒸豆豉鱈魚。」花小魁拿出一道香味撲鼻的佳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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