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堯堯
「你是說你根本對我沒意思,是我逼你的?」她氣得抓狂。
「不不不!你聽我說完。」他則是急得抓狂,「已婚男人沒有資格談感情,所以我再喜歡你也只能放在心裡,我原本是想等辦妥離婚之後再對你展開追求,誰知道……」
「誰知道是我自己先送上了門,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你不會瞭解那種心動又不能行動的滋味。」他注視著她,「我不敢對你說明真相,你的個性太烈,我怕你會轉身就走。」
他說的沒錯,就算他早點告訴她,她一樣會掉頭走人。她不容許自己介入別人的婚姻,即使那婚姻早已名存實亡。
但那又如何?她在意的是他沒有坦誠相對,她在意的是他害她成為寡廉鮮恥的第三者,她在意的是他讓她覺得自己只是男人寂寞時的玩物。
說原諒,的確是太早了。
「孟翔,紙是包不住火的,最終我還是會轉身就走,就像現在一樣!」
她的車子停在面前,她遞給小弟一張大鈔當小費,然後以最快的速度上車。孟翔一個箭步,擋住她正要拉上的車門,她仰頭,發覺他已恢復一派自信——
「雨晨,你儘管轉身,重獲自由的孟翔不是省油的燈,你等著接招吧!」
第九章
力強打電話告訴雨晨,他要辭職了。
不管是要另外請人還是乾脆結束掉,都得她親自回來處理,而且她還欠他這個月的薪水。
她遠遠的看著大海,有些近鄉情怯、有些戒慎恐懼,她怕它又再度翻臉無情,打擊她此刻仍舊易碎的心。
啊,依然是好美的海水!
惡夢中噬人的兇猛海獸已不復存在,放眼望去是一片蔚藍。偶爾風過,海平面掀起一陣波濤蕩漾,但不多時又回歸原有的平靜。
走進書屋,正讀著書的力強看到她,眼睛一亮!
「喬姐,你總算回來了。」
「你什麼時候開始到他那邊上班?」是孟翔把他挖走了,旅館開始招兵買馬,預計下個月開幕。
「就等你回來,書屋不能沒有人。」
雨晨書屋並未因風災而結束營業,甚至看起來一點受創的痕跡也沒有。
原來風雨終究會過去,一切終究會恢復舊觀。
「颱風過後,孟仔找了一些人來幫忙清理,泡水的書全扔了,他又去買新的來補。你住的二樓也是他清的。」力強解釋著:「颱風那晚工地出了意外,有五個工人受傷,那陣子他忙得焦頭爛額,看得出來他的心情很不好。」
她緩步走上二樓,看到的是潔淨的地板,抱枕統統不見了,地上只有她的電腦和印表機。他幫她清掉所有的碎玻璃,換裝了新的強化玻璃落地門,外頭居然還加裝了一道高卷在頂端的白色鐵卷門。
可惡!他以為他是誰啊,竟敢自作主張替她的房子裝上鐵卷門,而且還把安全門給——拆了!
孟翔,你簡直欺人太甚!
「這樣方便多了,不是嗎?」
她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轉過身去,那個被她痛罵的人正含笑站在樓梯口。她一進門他人就到,肯定是力強這個報馬仔通風報信。
「你存心害我吃官司嗎?房屋買賣契約上註明了不可以把安全門拆掉!」新仇加舊恨,她一肚子火全冒了上來。
「兩戶中間的安全門是不可以拆,但現在我們已經並成一戶啦。」他嘻皮笑臉的說。
「誰跟你並成一戶!」她心一橫,撂下狠話:「我這趟回來就是打算把房子給賣掉,反正力強辭職以後就沒有人可以管理書屋,不如乾脆關掉算了。」
「好啊,那我買下了。」他的笑容未減,反而更放肆,「價錢隨你開,唯一的條件是——原屋主必須嫁給新屋主,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你放……」她氣得差點用髒話罵他。
「你是要我放心,你一定會同意的,對吧?」沒想到他硬是有辦法接下去。
「算了,我不賣總可以吧,自以為是的傢伙!」她狠狠瞪他一眼。一轉身,發現躺椅不見了。「喂!安全門和躺椅的損失,剛好抵落地門和鐵卷門的錢,怎樣?」
「成。那清理費還有醫藥費呢?我的手被玻璃割傷,縫了好sw&多針咧。」他的右手果然有新的傷痕。
「沒問題,開支票行嗎?我會像你一樣大方的。」她叉著腰說,存心諷刺他。
「你見過曼蒂?」他驚訝的問,「她告訴你贍養費的事了?」
「她說你的床上功夫一級棒,她還說有一拖拉庫的女孩等著跟你約會……」她猛地住嘴,她這不是在洩底了嗎?
「你有特權,不必排隊就可以領教我的床上功夫。」他炯炯地望著她,靠近她,「你曾要我別讓你等太久,現在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他輕撫她的髮梢、她的眉眼、她的臉頰、她的雙唇,慢慢壓低他的頭……
他的形貌、氣味頓時霸道的充斥她的感官,她有如被催眠般的定在原地動彈不得。她就怕這樣——再度非理性的陷入他不可抗拒的魔力漩渦當中,無法自拔。
她強迫自己甦醒,掙脫了他的錮制,虛弱的瞪著他。
驀地,她懂了,力強的跳槽就是他祭出的第一招,目的是逼她回來,好讓他重施故技的把她迷得神魂顛倒。
她決定看緊自己,不讓他的詭計得逞。只是她怎麼覺得她的意志力竟是如此薄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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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晨獨自守著書屋,哪兒都不能去。開學以後,看書的人減少許多,但她不想真的關掉它,她對它有著一份使命感。
她對孟翔避不見面,但安全門的防線一撤,他大可長驅直入。他總是藉著各種名目堂而皇之的侵入她的領地,其中最好的理由是——吃。
回來後,她發現她的冰箱全被清空了,連一根青菜都沒有。本來以為是他故意的,後來想到颱風那天停電,冰箱裡的食物一定都腐壞了。
他每天照三餐送吃的過來,就算有事,他也會先把飯菜作好,讓她微波加熱。每次她都很想拒絕他的假好心,但她實在是太餓了,而他作的食物又那麼誘人,於是她半推半就,只用一張臭臉來維持她起碼的尊嚴。
她總算明白,為什麼「風中巴黎」的肝醬牛排突然變得索然無味了。嘗過他作的食物之後,吃任何再美味的食物都形同嚼蠟。
她的胃口被他給養刁了,看樣子她還是得莊敬自強才行。何況吃人的嘴軟,她不想欠他人情。
「明天我會去補貨,你不必再送東西給我吃了。」
他送晚餐到書屋時,她傲慢的對他宣佈著,但當她看到他放在托盤裡的香煎羊排、洋蔥湯,她又後悔了。
「哦,你是說你明天要去採購一些冷凍水餃、微波食品,還有小白菜空心菜是嗎?」
她知道他是在挖苦她,狠狠瞪了他一眼,背過身去,不客氣的吃將起來。反正欠一次跟欠一百次都是欠,沒什麼差別嘛。
她自顧自地吃,不搭理他的閒聊。吃得差不多了,她邊舔著草莓牛奶冰棒邊想著權宜之計,她是真的不想再吃水餃燙青菜了。
「這樣吧,我跟你搭伙,一天的伙食費算……」她回過身對他說。
「我不要錢,我要別的。」他打斷她的話。
「休想要我當你的床伴。」她也打斷他。咦!他們的對話一來一往,好熟悉啊。
「真遺憾你沒興趣領教一級棒的床上功夫,這種事也不好強人所難,那麼我只好退而求其次嘍。」
「你要什麼?」冰棒溶了,她趕緊吮了一口,唇上留下濃濃的草莓牛奶。
「我要這個!」
他扶著桌子傾身向前,飛快的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趁她來不及反應時,又啄了一下,再一下。
「你真沒品!」她氣得幾乎用冰棒丟他。
「好甜啊,真想念這種滋味。」他誇張的舔著嘴唇,滿臉賊笑。「我就要你用這個來跟我交換,一餐三個吻,點心消夜另計。」
「我不要!」她悍然拒絕。沒尊嚴毋寧死!
「那好吧,祝你明天買到皮Q料多的冷凍機器水餃、不加防腐劑的微波保鮮包、還有燙起來不會苦苦澀澀的小白菜。」他一副乞求上帝垂憐的模樣。
「你好可惡!」她洩氣了,肩膀垮了下來。
他果然不是省油的燈,他抓到她的弱點了。沒尊嚴母寧死,但沒有美食卻是生不如死啊。
「別這樣嘛,」他得了便宜還賣乖,「有道是『要抓住女人的心,要先抓住她的胃』。我這也是用心良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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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了,懶骨頭。」
早上七點整,孟翔打開雨晨的房門叫她。
「不要啦,求求你再讓我睡一下嘛。」還沉醉夢鄉的她,迷迷糊糊的嘟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