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湛亮
「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只是……唉……」只是什麼,他沒說出口,倒是又歎了口氣。
「只是什麼嘛?」抹著淚痕追問。
「只是惱怒自己失了承諾!」苦笑。
承諾?上官彩兒呆了呆,含著淚光,大眼滿是不解。「什麼承諾?」
一陣沉默,錢多多思量著究竟該不該說。
見他默然不語,與每回逼問他為何不碰她時的表情一個樣,上官彩兒知曉這其中必有關聯,想弄明白她這兩年嘗盡「深閨怨婦」的原因,只有趁此時了。
「你說啊!到底是什麼承諾?」淚眼逼問,因方纔的一番哭鬧,原本被氣白的小臉又泛起淡淡櫻紅。
瞅凝她眉眼嘴角隱隱透著似有若無的嫵媚之色,分明就是經歷過歡愛纏綿後的女子才會擁有的神情,與昨日之前那尚未識得魚水之歡的純真氣息,已是有著微妙的轉變,錢多多不禁喟然一歎。
唉……兩人都已有夫妻之實,那承諾已然無用,告訴她應該亦無妨了。
「到底是啥,你倒是說啊!」瞧他只顧著歎氣,老半天沒發一語,上官彩兒捺不住性子地急迫催促。
沉沉凝覷著她,錢多多終於緩緩開口了。「那是我對妳爹的承諾。」
「我爹?」再次愣住。
知她不懂,錢多多摟著她輕聲道:「還記得兩年前,我們成親時的情景嗎?」
「怎麼會不記得!」她的小臉黯了下來,語氣顯得憂傷。「那時,我病得起不了身,還是你抱著我在臨終的爹爹和公公的病榻前拜堂的。」
唉……原本她和爹親,還有錢伯伯……呃,不!現在應該叫公公才是……三人一同外出遊玩了幾天,誰知才返家沒兩天,爹爹和公公便發了病,過了一天,她也跟著病發了。
那時,多多急得不得了,請大夫來看過後,竟說他們都感染上了惡疾,並要多多趕緊準備後事,氣得他轟走了大夫呢!
而大夫的話果真沒錯,爹爹和公公真的相繼去世;而她,不知是年紀尚輕還是怎地,雖然病得差點也跟隨兩位長輩而去,但最後卻奇跡似的好轉起來。
撫著她愁傷臉龐,他平靜又道:「其實在我們成親前,妳爹……」頓了下,隨即改口。「岳父曾和我單獨談過。」
「是嗎?」沒料到爹親和他還有這一場「秘密私會」,上官彩兒萬分驚訝,忙'不迭追問:「爹爹和你談了些什麼?」
「當時,妳病得極凶,岳父深知自己再活不久,怕妳與他一樣一病不起,直赴黃泉,女孩兒家尚未嫁人,死後入不了上官家的祖先牌位,亦無婆家後嗣供養,成了無主孤魂四處飄蕩。所以,他求我娶妳為妻,若真有個萬一,妳也是我錢家的媳婦,分我錢家一口香火,不致成了無名無分的可憐孤魂。」
「啊?」聽到這裡,上官彩兒已經傻眼,沒想到他們成親的背後,還有這麼一段原由,隨即想到啥似的,又怏怏不樂地悶聲道:「我就知道你根本不喜歡我,是被逼才娶我的!」嗚……好想哭!
「胡說!」低聲斥責,錢多多可不想被她冤枉。「我是心甘情願娶妳的!」
「是、是嗎?」聞言,欣喜異常,連忙想再確定一次。
「當然!」毫不猶豫。
「嗚……人家好高興,好感動……」嗚嗚……這是多多最接近表白心意的情話了。
「高興也哭,不高興也哭,妳真是……唉……」實在不知拿她怎麼辦才好,錢多多好氣又好笑地歎氣搖頭,嘴角卻揚起一抹寵溺笑痕。
「嗚……人家就是想哭嘛!」感動萬分,嚶嚶噎噎哭了個高興後,她才又記得繼續追問。「那和你的承諾有啥關係嗎?」
「岳父他雖然要我娶妳,但……也要我守住一個承諾。」遲疑了下,還是坦白告知。
「什麼?」
瞅她一眼,錢多多苦笑。「岳父說妳年紀還小,對感情還懵懵懂懂,若有幸病體康復,他要我承諾在妳滿二十歲之前,不得對外宣揚我們成過親,也不得越雷池一步,好讓妳能有選擇所愛之人的自由。」
唉!以她的立場而言,岳父對她愛護至極,什麼都先幫她想好了,可以他的立場而言,岳父實在有夠自私的了。
聽到這兒,上官彩兒完完全全的傻住,呆了好一會兒後,才喃喃道:「原來這就是你一直不肯碰人家的原因……」想了想,又覺有疑問。「那如果我滿二十都還未找到喜歡的人呢?」
「岳父說,那妳就注定要當我錢家的媳婦了!」要他答應這種不公平的承諾,也該有獎賞,是吧?橫睨她歡喜竊笑的小臉,錢多多卻忍不住歎氣。「可妳卻讓我違背了對岳父的承諾!」
「管什麼承諾不承諾,人家還半年就滿二十了!就算現在未滿二十,我喜歡的人是你,想嫁的是你,我選的人永遠還是你啦!」噘著嘴,她紅著臉嗔罵,「多多,你好迂腐,浪費了我們兩年的時間,賠我!賠我!」真可惡!害她當了兩年可憐兮兮的「深閨怨婦」。
「承諾永遠是承諾!」就算被罵迂腐,他依然堅持,況且……凝著她的嬌美臉龐,錢多多輕聲道:「就算妳再半年就滿二十又如何?感情事誰也料不準,也許……在這半年內,妳碰上了自己真正喜歡的人,察覺對我的感情只是自小習慣的依戀罷了!」
「才不會呢!」大聲反駁,她嗔惱地紅了眼眶。「難道……難道我們經過昨夜後,這半年內若出現別的男人,你還要把我拱手相讓嗎?」他對她就真這麼不在意?。
「不!」健臂一緊,將她牢牢箍在懷中,錢多多惱怒低吼,「如今,妳已是我的人了,說什麼我也不可能放妳走了!」
昨夜之前,他不曾擁有她,或許能血淋淋地刨下心頭肉,任由她離自己而去;可如今,她已是他的人了,他永遠也不可能放手!
被他緊箍的力道弄得有些疼,可上官彩兒卻高興地笑了。「那和爹爹的承諾還守不守啊?」還有半年呢!他該不會還想讓她繼續獨守空閨吧?
「都越了雷池了,還守什麼守?」他輕啐笑罵。
聞言,她甜蜜竊笑,正想抬頭偷親他之際,驀地,外頭響起一陣急促腳步聲,就在兩人尚未反應過來,房門突然被人用力打開--
「錢總管,不好了!不好了!小姐她一大早就不見了……」
兩名服侍上官彩兒的丫鬟驚慌失措地衝了進來,在瞧見床上相擁的男女後,慌張的稟報聲登時消了音,瞠著驚愕的大眼,啥也說不出來了。
「誰准妳們沒敲門就進來的?出去!」怒聲大喝,錢多多飛快低頭審視懷中人兒……還好!被褥將她裹得緊緊的,沒洩漏半絲春光。
「對……對不起……我們不知道……」嚇得結結巴巴,兩名丫鬟語不成句,在驚見某總管臉色越來越恐怖之際,飛快又朝外衝了出去,嘴上還此地無銀三百兩地哇哇大叫:「我們什麼也沒瞧見……沒瞧見啊……」
低咒一聲,瞪著兩人竄逃後還不懂得順便帶上的敞開房門,錢多多迅速起身前去關上。
赧紅著俏臉,上官彩兒覺得有些好笑又有些羞,連忙想下床著衣穿戴,然而腳才一碰地,馬上淒慘哀叫,酸軟地跌坐回床上。
「怎麼了?」錢多多急忙回到她身邊。
「人家……人家腰酸,腳也酸……」羞窘萬分,她小聲吶吶道。
腰酸?腳酸?
聞言一愣,隨即了悟,俊臉霎時通紅一片,飛快拾來她散落一地的衣裙想幫她穿上。
「不、不要啦!我自己會穿!」緊抓著他想扯掉的被褥,上官彩兒尷尬大叫。
「這會兒才來害羞不嫌慢?」忍不住白眼笑罵,硬是扯掉被褥,然而當全身佈滿點點青紫痕跡,在在顯示著歡愛過後的雪白纖軀映入眼底時,他的呼吸頓時急促,萬分後悔自己的決定。
該死!身體竟又起了騷動!暗自詛咒呻吟,錢多多不敢再多瞧,飛快幫她穿戴衣衫。
啊∼∼羞死人了!雖說昨夜是她主動的,可……可那時深夜,他又神志迷濛,但如今卻是大白天哪!
光天化日下,身子被他一覽無遺,上官彩兒羞得全身泛起淡淡嫣紅,連動也不敢動一下,任由他替自己穿戴。
房內,霎時寂靜無語,直到好一會兒,錢多多熱汗直冒地幫她穿戴整齊後,忽聽他低聲開口--
「妳……還疼嗎?」她全身青紫斑斑,真不知被他「蹂躪」得多嚴重?
「有一點。」細聲回答,臉兒紅得快滴出血來。
「等會兒我拿藥幫妳揉揉。」既尷尬又不捨。
「嗯。」點點頭,想到飛奔離去的丫鬟,她笑了起來。「多多,我們早成了親的事也該跟大家宣佈了。」她敢保證,不用半個時辰,府內上不肯定都會知曉她在他房間過夜,而一個時辰後,大概全城都會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