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李璇

    雖然她已經解決了那通電話，可誰知道「護士代表」有沒有能力勸說其他護士，要是他會受到那些護士影響的話，那她就得好好考慮考慮了。

    他一怔。「你怎麼知道護士們不喜歡你？」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可怕的女性直覺？

    「這麼說，你很清楚情況嘛？」她瞇起眼。

    這人說他老實，他又有點詐；說他詐嘛，他又一臉無辜，真的很傷腦筋耶。

    「是——有一些瞭解。」他刻意輕描淡寫。

    「好吧。」她環起雙臂。「那你怎麼說？」

    他揚眉。「我診所的護士怎麼想，與我們有關嗎？」

    「當然有關！」她認真強調。「萬一那些護士們反對我和你在一起，來個集體罷工什麼的，你不是吃不了兜著走？而且情況如果繼續惡化下去的話，那我不是等於像多了好幾個惡婆婆、壞小姑，將來我還有好日子過嗎？I

    這種事太嚴重了，她當然得問個清楚。

    他泛起笑意。

    「你笑什麼？」很煩耶，害她心跳突然加速。嘖，長得帥的人就是這麼討厭。

    「原來……」他揚眉。「你已經決定要嫁給我了？」

    她有時看似精明，可卻有著小女孩的心思，他不禁打心底想笑。

    「你才想娶我咧！」她紅著臉反駁。「既然是相親，我當然要小心點啊！而且你自己不是也說了，相親、約會、結婚、生子，我先把這些步驟中可能的困難排除，不然做白工多沒意思啊！」

    「你真是精打細算。」

    「那還用說，青春寶貴，我才沒空陪你閒耗咧！」她插起腰。「怎麼樣？你怎麼說？」

    「我人不是已經在這裡了嗎？」其他的，也就用不著說了吧。

    「也對……」她托著腮。「不過這個答案，怎麼聽怎麼讓人不滿意。」

    「要不然你希望我怎麼說？」他誠懇地求教。

    「後！」又來了。她氣得想跳腳。「好歹，你也該說個什麼『為了你，我甘願得罪所有人』之類的話吧！一點誠意也沒有、一點情調都沒有，還想追女朋友？就活該你追不到！不跟你說，我要回家了！」

    「等等！」他拉住她。

    「放開啦！」她甩開他。「這種約會真是窩囊，還要我現場教學，有沒有搞錯啊？！」說完，她轉頭就走。

    「成小亭。」他喊住她。

    「沒聽見！沒聽見！」她搗著耳朵向前走。不知改進的帥哥，約會起來很累耶。

    「小亭。」他將她攔住。「別這樣好不好？」

    噢∼∼看著他無辜的眼神，她忍不住按住胸口，氣早已沽了大半。「幹麼啦……」

    真是不公平，為什麼長得帥就有這種好處呢？

    他抓住她的雙臂。「或許我不是很有情調的人，但誠意卻是有的。否則，我也不會不顧護士們的連署請願來這兒了。」

    「連署請願？！」她驚呼。太誇張了吧！「你是說護士們連署反對你和我交往？」

    雖然事情令人驚訝，不過他的話卻讓她心情大好。這表示他還是在乎她的嘛。

    「呃……沒什麼啦……」他並不想讓她知道這件事，但沒想到情急之下卻說了出來。

    「什麼叫『沒什麼』？」她湊上前，瞇起眼。「萬少奇，別以為你可以騙過我，我可是很聰明的喔。」

    他望著她，歎了口氣。「我本來不想讓你知道……畢竟，這不是該讓你承擔和煩惱的事……」

    「這樣啊……」他的話讓她整個口氣軟下來，心上還有些甜滋滋的。這人還滿會替她著想的嘛。「其實，我也接到你們護士代表的電話，警告我不要太自作多情呢。」

    「護士代表打電話給你？！」他的臉色變了。

    這情況，已經超過他所能容許的範圍了。

    「不過我也不是省油的燈啊，我還對她曉以大義，請她回去好好勸說其他人呢。」她驕傲地昂起頭。「告訴你，很少人有我這樣的口才和智慧啦！」

    看見她的模樣，他忍不住想笑。這樣樂觀的性格，也只有她才有吧。他不禁要慶幸，自己遇上的是這樣的女子。「是，我也覺得你真的很有智慧。」

    能以樂觀的心態面對這樣的事，當然是種智慧，要換作一般女人，應該早吵翻天了吧。

    「還……不壞啦。」被他這樣看著，她心上小鹿怦怦亂撞。

    真不爭氣。雖然他好聽的話沒說幾句，可被他這樣望著，她就覺得有點……浪漫的感覺耶。

    「小亭。」他握住她的手。

    「怎……樣？」她沒有反抗。

    「希望你知道，我對你是有誠意的。」他望著她。

    她垂下眼睫，臉孔微紅了起來。「好……好啦，知道啦。」這樣講話要她怎樣回答嘛？嘖。

    「至於護士們的情況，我會設法處理的，你用不著太擔心。」他聲明。

    「誰擔心了？我才不擔心呢！」她噘著嘴。「那些護士喜歡你，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就讓她們去喜歡好了。」

    搞得好像她有多在乎他似的，她才不想讓他這麼以為呢。

    「是嗎？」他揚起濃眉。「你捨得？」

    微噘的唇，晶瑩紅潤，令他心神不定。而那小臉上羞赧卻倔強的神情，讓他禁不住想一親芳澤。

    喜歡她、愛上她，根本是件太容易的事。

    「跟……跟我無關的事，有什麼捨不捨得的！」她有些惱。因為他那眼神，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的，讓她整個人從頭紅到腳。

    他笑。「你捨得，我卻捨不得。」

    說著，他彎下身子湊近她。

    「你——你想做什麼？」出於女性的直覺，她紅著臉後退。

    「我——可以吻你嗎？」他扶住她的腰，低聲問。

    歐買尬！她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紅是因為他想吻她，白是因為他想吻她竟還要先問過她。現在是怎樣，她得歡欣鼓舞地把嘴送上去？還是含羞帶怯地說好？再不然，賞他一個耳光表示矜持嗎？

    昏倒乀，怎麼這年頭還有這種人啊！

    「我——」她開口。

    話還來不及說完，他已經傾身，吻上她的唇。

    轟！

    他冰涼的唇印在她的唇上，讓她整個人暈陶陶的，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全身癱軟無力。

    天哪∼∼看起來老實無辜的帥哥竟然吻了她！更糟的是，她竟然一點都不生氣，還被他迷得昏了頭。

    嗶——

    唔？什麼聲音？是她心裡的警鐘嗎？還是遇見真命天子的鐘聲？聽起來比較像——

    「對不起。」他輕推開她，嗓音低啞。

    「唔？」一股濃濃的失落襲上她。怎麼回事？該不會，他也聽見了？！

    只見他低頭，從口袋裡撈出手機，看了一眼，充滿歉意地道：「診所裡有急診，剛才的聲音是診所打來通知我回去接生的。」

    「啊？！」她差點掉了下巴。

    不是警鐘？！

    「所以，我得走了。」他看著表，充滿歉意地道。「你可以自己回去嗎？」

    哪尼？！要她自己一個人回家？她是出來約會的耶！

    「我要是再不回診所，產婦就要自己接生了。」他牽著她走向車旁，在路邊攔下一輛計程車，先付了車資。「很抱歉，要讓你自己回去了。」

    根本由不得她回答，他已經轉身進了自己的車子，發動，呼嘯而去。

    她呆愣在當場。

    「小姐，到哪裡去啊？」計程車司機問。

    她坐上車。「敦化南路。」

    「好。」司機透過後視鏡觀察。「啊小姐……」

    「怎樣？」她望著窗外，心情給它很「阿劣」。才剛被奪去初吻，馬上又被放鴿子，而且被放鴿子的理由她還不能不接受，這種悶虧，吃得她一把火。

    很衰哩，有人談戀愛像她這樣的嗎？

    「人生海海啦。」司機突然開口。

    「嗯？」她皺眉。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人生海海，被男朋友拋棄，沒什麼大不了，其實你還年輕，長得也漂亮，不要想不開啦！」司機開始道德勸說。

    成小亭僵住。

    丫厚啊，反正現在他是當她被遺棄就對了。

    「小姐，不說話很危險喔。」司機繼續透過後視鏡觀察她。「心裡有事不要悶著，你要是不能跟別人說，就跟我說好了，我不會笑你的啦！」

    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謝謝你喔。我不是被男朋友拋棄。因為他是個醫生，所以要趕回急診室……」天，她幹麼一定要向別人解釋這些啊！

    「是喔∼∼」司機偷看她，滿臉的下相信。「那你記得有心事要找人講喔。」

    「好∼∼謝謝你的關心∼∼」她沒好氣地望向窗外，真是覺得給它有點——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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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鈴∼∼鈴∼∼

    成小亭睜開眼睛。

    半夜一點。

    「搞什麼，三更半夜是誰打電話啊？」她才剛在房間裝新的電話，就有人來騷擾了，台灣的治安真的很壞耶。「喂∼∼」

    「喂，小亭嗎？」電話那頭傳來的，是低啞的嗓音。

    「萬少奇？！」她的心怦怦跳。

    「是我。對不起，這麼晚打電話給你，你還好嗎？」他問。「讓你一個人坐車回家，我一直過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