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夜涼

    她四兩撥千金地回答，把承受過的苦頭輕描淡寫帶過。

    「而且我也朝著我的理想順利努力著，除了……」除了思念。她在心裡把話說完，把眼神望向龍嘯爾。

    彷彿心電感應，龍嘯爾的眼神也在下一秒抬起，對上她的。

    雖然話沒說完，不過所有人都明瞭了她的意思。

    「看來我們似乎該退場了。」朱樺十分識趣。

    「偶爾當當超大菲力普也是不錯啊。」紀逢揚想等著看好戲。

    「我必須保護小姐的安全。」恢復撲克臉的鳳寰決定白目到底。

    「我說該退場就是退場啦！破壞人家的姻緣可是會有報應的，知不知道啊？」難得露出情緒的朱樺，一隻手持著紀逢揚，另一手則拖著鳳寰往外頭走去。

    「真奇怪，我被我老婆拐得動還情有可原，你怎麼也那麼好說話啊？該不會……」紀逢揚忽然一臉戒慎恐懼地巴住朱樺：「我警告你，樺是我老婆，你最好別耍什麼花招，不然我們走著瞧！」

    紀逢揚終於知道為什麼龍嘯爾討厭鳳寰了。

    「我只是不想有報應而已。」總不能說他是被朱樺的氣勢鎮到吧？鳳寰難為情地想。

    他長這麼大，這還是第一次被小姐以外的人的氣勢給懾住。這樣丟臉的事，是一向倨傲的他說什麼都不會願意承認的。

    「還說沒有！沒有的話為什麼不敢看我？一定是心虛！可惡，你離我老婆遠一點！」

    朱樺一臉無可奈何，只得裝作沒聽到，繼續拎著兩個男人，趕著在接到抗議之前，加快腳步離去。

    房內的龍嘯爾和鳳蕊，則是自從眼神交纏上之後，就什麼都聽不到、什麼都看不到，除了彼此。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才意識到屋子裡只剩他們兩人。

    龍嘯爾伸出手把鳳蕊拉進懷裡，把頭埋進她頸間，仔細感受那久違的馨香。

    「你好香……」

    「還怪我嗎？」

    兩人心有靈犀同時出聲，相視一笑之後，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

    「你覺得我有生你的氣？」龍嘯爾拉起她的手掌，在手背上落下細吻。

    「嗯……」鳳蕊露出難得的情緒，羞紅了臉：「因為我答應過你不管如何我都不會回去以前的家，我答應過你我會一直陪你，但是我都沒有做到。你還在生氣嗎?」

    「小蕊，我確實曾經很生氣，但是比起生氣，我更感覺到心痛。」

    「對不起……」

    「知道原因之後，我是又生氣又心痛！心疼你吃了那麼多苦，氣自己在你最需要的時候卻不在你身邊。」

    「對不起、對不起……」

    龍嘯爾把頭自鳳蕊的頸間抬起，捧著她的小臉，把她飽含歉意的淚水一顆一顆吻去。

    「不要哭……不要哭哪，小蕊……我會心疼的。」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鳳蕊只是不停地重複這句話，還有哭泣。

    「小蕊，你這樣我不知道要怎麼跟你講話了。別哭，也別說對不起好嗎?」

    鳳蕊點了點頭：「可是我真的很對不……」

    剩下的話消失在龍嘯爾的一記深吻裡。

    「都答應我不說了不是嗎？」他非常滿意鳳蕊直接的反應。「要是讓我再聽到，可就不是這麼簡單打發嘍！」

    鳳蕊羞得往他懷裡直鑽，而他也十分享受這種軟香在抱的愉悅。

    「我很想你，你知道嗎？」

    「我也想你，好想、好想。」

    「現在想想，我真不知道我是怎麼度過這四年的，每天就是工作、工作、工作，也只能工作。我不敢休息，一休息我就想到你不在我身邊，這個我想否認卻否認不了的事實。」

    「在馬來西亞，有好多次我都想過要放棄。我好想你，想見你、想聽聽你的聲音、想觸碰到你，常常哭著睡著，也常常莫名其妙就掉眼淚……」

    像是要把四年來的思念一次宣洩掉似的，鳳蕊不停地把自己的思念告訴龍嘯爾。

    「不過也是因為有你，才能支持我完成我該做的事。我總是想著你，然後鼓勵自己，只要再努力一點，就能更快跟你見面了。你知道嗎？如果沒有你，我一定無法順利做好鳳家主人這個位子。」

    「這是我的榮幸。」龍嘯爾又拉起鳳蕊的手，只是換成在手心上親一下。

    「因為你在這裡，所以我回來了。」鳳蕊直視龍嘯爾深情的眼眸。

    「歡迎回來，這次我絕對不再讓你離開。」

    「嗯，你說的哦！要是有一天你要趕我走，我一定會死皮賴臉地留下來。」

    「不會有這種事發生的，這一輩子我都不放你走了。」

    兩人緊緊相擁。

    「嘯爾，我好愛你。」

    「我也好愛你。」

    「所以請你不要討厭我……」

    「怎麼了？」

    龍嘯爾把鳳蕊拉開，發現她又掉眼淚了。

    「四年不見，我的小蕊怎麼變成了水做的，動不動就掉淚？」

    「對不起……」

    「不是答應不說對不起了嗎?」他皺起眉頭，佯裝生氣。

    「嗚……」這下鳳蕊哭得更厲害了。

    「別哭、別哭啊……」龍嘯爾心疼地吻去她的淚水。

    吻著、吻著，從額頭吻到嫩唇，再從嫩唇吻到頸項……春宵一刻值千金。

    第八章

    一夜的恩愛，讓鳳蕊睡得很沉。雖然覺得眼皮重得張不開，但她還是努力想撐開，因為她感覺有人在看她。

    一睜開眼就看到龍嘯爾那張俊美無儔、放大的臉。

    「你偷看人家哦，被我抓到了！」

    「我是光明正大地看。」龍嘯爾大方承認，大方指正。

    「幹嘛睡覺不睡覺，偷看人家啊？」她嬌嗔道。

    「因為我怕這是一場夢，我怕我一閉上眼睛，夢就結束了。」

    「笨蛋……」

    「如果這真的是夢，那我誠心請求，讓我永遠別醒來。」

    「這不是夢，嘯爾。來，你聽——」

    鳳蕊伸出雙手把龍嘯爾的頭拉到她胸前，讓他的耳朵貼近她心臟。

    「這是如假包換的心跳哦！所以安心地睡吧，當你睡醒，我會是你第一個見到的人。」

    「嗯……」龍嘯爾終於安心睡去。

    可這下，卻換鳳蕊睡不著了。

    她盯著龍嘯爾的睡臉，這是她第一次那麼仔細地看著他睡著時候的臉。

    「真像個小孩子，好可愛喔！」

    她忽然發現，忍不住親啄了他一下。

    她仔細地打量他之後，「你變壞了，是我害的吧？」又是愛憐的一吻。

    伸出手指順著他臉的輪廓劃著，從額頭、眉毛、眼臉、鼻樑、嘴唇、下顎，又劃回嘴唇。

    「真好看！」她忍不住讚歎起來。「嘯爾，你知道嗎？光是看著你，我就有快要醉了的感覺呢!」

    趴在龍嘯爾胸前，鳳蕊舒服得瞇起了眼睛。

    「只有你的懷抱，才是我的依歸，所以嘯爾，你可千萬不要討厭我，否則我……我……」鳳蕊語重心長地說，但卻在最關鍵的地方停住不再說下去，語氣一轉，「好好睡，我會在這裡陪你的，親愛的。」

    她弓起身體，在龍嘯爾額上親了一下之後，才又躺回了原來的位置。迷迷糊糊之間，她又睡了過去。

    否則什麼？

    龍嘯爾並沒有真正睡著，所以對於鳳蕊的一舉一動以及自言自語，他都完全能感受到。對於鳳蕊欲言又止的那句話，龍嘯爾耿耿於懷。他的直覺告訴他，鳳蕊沒說完的那句話，對於他們之間一定有很重大的影響，但究竟是什麼？

    龍嘯爾百思不得其解。

    輕輕揉開鳳蕊眉間的皺折，他歎了一口氣：

    「你到底在想什麼、擔心什麼呢？為什麼連睡著了還要皺著眉頭？」

    他替兩人拉好被子，又幫鳳蕊在他懷裡找到了老位子之後，決定不再深究，專心陪著他的心上人去和周公相會。

    龍嘯爾與鳳蕊久別重逢之後不久，他們就舉行了簡單的訂婚儀式。

    「嘖嘖，嘯爾那傢伙不知道在急些什麼，訂婚跟結婚一樣重要啊，居然辦得這麼簡約，真是委屈小蕊你了！」

    紀逢揚在儀式後特別跑到鳳蕊身邊替她打抱不平。

    「我不在意這個，只是……有種太倉促決定的不安穩感覺。」

    剛剛成為龍嘯爾未婚妻的鳳蕊，漂亮得讓人屏息；然而她說話的語氣，卻是一貫的淡然，讓人感受不到那分應該和她新身份相稱的喜悅。

    「太快？小蕊，你該不會是懼婚族吧？」

    「也不是。該怎麼說呢？我們才剛重逢，中間有好長一段空白沒有填補起來，就這麼決定廝守終身，感覺太冒險了……」唐鳳蕊低著頭避免與紀逢揚的視線對上，就怕被看出藏在她眼底異常強烈的不安。

    「這樣啊……不過小蕊，你要體諒他啊，這四年來他可是想你想瘋了，會那麼急著拴住你也是正常呀。」

    本來是來替鳳蕊叫屈的他，又改變立場替龍嘯爾講起好話來。

    「難得你也有句人話，看來我沒白待你。」龍嘯爾的聲音從紀逢揚背後冒了出來。

    「嘿……我想你們小倆口一定有很多話要說，那我就不打擾了。」

    紀逢揚一看到龍嘯爾，就像老鼠遇到貓，立刻腳底抹油溜走。再不快跑，到時候可能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