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夜涼

    「走吧。」一聽完，龍嘯爾就打算走人。

    「我們才剛來就要走啦，這麼快?」紀逢揚還以為賺到了一個悠閒的晚上呢！沒想到才一下子就……

    「我已經盡過我的義務了，既然伯父跟理事會希望我見的那個人不會出現，那就可以離開了，不是嗎？」

    「是是是，你說的都對。」

    他認命地跟著轉身離開，在心底哀悼悠閒夜晚的泡湯。

    就在三人走到地下停車場準備取車的時候，卻發現車子邊有兩個西裝筆挺的人守著。

    「鳳寰總裁請三位留步。」

    「請你們離我的車遠一點。」龍嘯爾理都不理那兩人。

    「很抱歉，職責所在，恕無法放行。」

    「你們這是在威脅我？」

    「不敢，但是我們奉命請三位留下。」

    龍嘯爾的怒氣明顯竄出，正當紀逢揚夫婦還在想該怎麼緩和之時，熟悉的渾厚男聲從背後冒出。

    「好了，你們已經完成任務，回去原來的工作位置上吧。」鳳寰淡淡地下了命令。

    「可以說明一下這是什麼意思嗎？」

    「跟我來就會知道答案。」

    兩張撲克臉大對決。

    「憑什麼？」

    「憑我們兩家的交情。」

    龍嘯爾冷哼一聲，顯然不置可否。

    「如果不來也可以，但我保證你會後悔一輩子。」

    「你這是威脅嗎？」

    同一句話龍嘯爾用了兩次，他已經沒有耐心再繼續耗下去。

    「隨便你怎麼說，不過請你快上車，讓小姐久等不是男人該有的行為。」

    三人原本沒有意會過來，過了一下才知道鳳寰的意思是要帶他們去見鳳家的大小姐。

    「什麼嘛！要帶我們去見你家小姐直說就行了，幹嘛兜圈子講話啊？嘖！」

    紀逢揚實在對鳳寰沒有好感，一張撲克臉就已經夠他吃不消了，現在又出現一張，簡直就是討厭到極點！

    「請上車。」

    拗不過鳳寰的堅持，及他對鳳家小姐故弄玄虛的好奇，龍嘯爾跟鳳寰坐上同一輛車，而紀逢揚夫婦則開著龍嘯爾的車跟著。

    車子停在一高級住宅區，經過嚴格而且繁複的檢查手續，他們終於到達了一間有著小庭院的獨棟兩層樓住家。

    鳳寰領著三人進入客廳。

    「阿寰，你把人帶來了嗎？」

    伴隨下樓梯的腳步聲漸漸靠近，他們看見了那甜美、柔和噪音的主人。

    「咦？咦?!咦！」紀逢揚的一連串驚歎詞，表現出他的詫異。

    在揚其他三人，除了鳳寰之外，他們的訝異程度也不遑多讓。

    因為他們看到的鳳家大小姐，正是消失了四年的唐鳳蕊。

    「好久不見，樺姐、逢揚大哥，還有……」

    唐鳳蕊笑著一一打招呼，最後目光轉到龍嘯爾身上的時候，掩不住一臉深情：

    「嘯爾，你好嗎？」

    三人無言。不是沒話說，而是說不出話來。

    「小蕊，你怎麼會是鳳家的大小姐呢？」紀逢揚率先將滿腹疑問提出。

    「這件事說來話長，所以請大家先坐下吧。阿寰，麻煩你幫我進廚房將之前準備的茶點拿來好嗎？」

    這時處於震驚狀態的三人，情緒終於比較平復，也同時察覺了唐鳳蕊的不一樣。

    「小蕊變得好漂亮啊！從乳臭未乾的小女孩變成了漂亮又有氣質的女人了。」

    「謝謝逢揚大哥的稱讚，小蕊不敢當。」

    「嗚嗚，小蕊你好冷淡喔，跟我們怎麼也那麼客氣啊？」

    「這……真是抱歉，逢揚大哥，小蕊是因為習慣使然。」

    唐鳳蕊一臉為難的樣子，看來她似乎很不能接受紀逢揚的熱絡。

    這就是他們三人覺得唐鳳蕊不一樣的地方，雖然面容未變，但是以往他們熟悉的天真活潑已不復見。若說四年前的唐風蕊給人的是很外放的感覺，那麼現在坐在他們面前的唐鳳蕊，則是讓他們覺得有些淡漠、有些拘謹。

    「請用。」

    鳳寰送來了茶點，然後在最接近唐鳳蕊的地方坐了下來。

    「我知道你們一定有很多問題想問，所以我們不如這樣，我先把我這幾年來的生活告訴你們，要是有什麼問題，最後再提出來可以嗎？」唐鳳蕊慢條斯理地把她的意思表達出來。

    「我沒有意見。」龍嘯爾簡潔回復，沒有任何表情，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麼。

    紀逢揚夫婦則是一臉龍嘯爾說了就算的表情。

    「那好，大家就一邊享用桌上的茶點一邊聽我說吧。」

    唐鳳蕊眨了眨一樣澄澈未變的雙眼，深呼吸之後開了口：「那我先把四年前最後的行蹤交代吧。我想你們應該有查到在約定那天的前一晚，我最後是跟一名黑衣男子獨處在一起吧？那名男子就是阿寰。不過當時的我並不知道阿寰是我原本的家人，也不知道他已經找了我十二年。他憑著被嘯爾製成項練的那枚戒指，知道了我的身份，但是他發現我不記得過去，所以只好一直跟我東聊西聊。也許就是因為跟阿寰相處的結果，我那天晚上恢復了記憶。」

    輕啜一口茶之後，她再度開口：

    「記憶要恢復的時候，正好我的話說到一半，眼前一黑，我暈了過去，但是沒過多久我就醒過來了。眼睛一睜開，我立刻明白缺了一角的記憶拼圖終於完整。阿寰知道我恢復記憶之下，便決定帶我離開，帶我回去我的老家。」

    「既然只是回去老家，為什麼要不告而別？」

    龍嘯爾聽著唐鳳蕊「阿寰、阿寰」地叫，心裡頗不是滋味，問起話來也沖了些。

    「這個跟當時的鳳家有關，所以就由我來代替小姐回答吧。」

    一直沒吭聲的鳳寰搶在唐鳳蕊之前回答。

    「蕊小姐之所以出逃，就是因為小姐的父母親——當時的鳳家主人，被家族裡包藏禍心的族人設計殺害，管家福伯依照老爺夫人的遺言，忠心耿耿地帶著小姐逃走。為了保護蕊小姐，他讓小姐冠上他的姓，由鳳蕊變成唐鳳蕊。」

    「原來小蕊不是姓唐啊。」紀逢揚恍然大悟。

    「是的，所以我的全名叫作鳳蕊。」

    「鳳家在老爺過世之後就每況下愈，只要忠心於老爺的人全部都被趕走，我也一樣。居無定所了一段時間，後來聽說福伯可能帶著蕊小姐到國內來了，我才來到此處。後來建立了寰達，就是因為想借由經濟實力來動用關係找尋蕊小姐的下落。」

    「這跟不告而別有什麼關係？」龍嘯爾的口氣有點沖，再聽到鳳寰左一句「蕊小姐」、右一句「蕊小姐」後，他更嘔了。

    「我想你們查到的資料裡，應該告訴你們我在五年前就接收了整個鳳家；但是鳳家的主人是蕊小姐，而我又還沒找到蕊小姐，所以就算接收了鳳家，我也沒有正當理由去整頓門風。找到小姐之後，首要的事情自然就是重整鳳家，但那時的鳳家內憂外患，蕊小姐的身份要是曝光就有可能招致危險，而我絕不允許讓蕊小姐再經歷同樣因保護不周而發生的危險，所以我們決定不多作解釋直接離開。」

    一說完，鳳寰就接收到龍嘯爾投射來的殺人目光，他也毫不猶豫地回敬回去。

    「阿寰講的都是正確的，只有最後，也是因為我還不夠厲害，所以我覺得我應該要閉關修練，所以才決定那樣做的。」

    鳳蕊發現氣氛有點僵，於是用了輕鬆語調作了補充，不過似乎是沒有多大作用。

    「還有沒有什麼問題啊？沒有問題我就要繼續說下去嘍？」她想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拉回到她身上。

    「他是誰？你們是什麼關係？」

    龍嘯爾用下巴指了指鳳寰，這個問題是他目前最道切想知道的事情。

    「阿寰就是阿寰，他是我的阿寰。」

    龍嘯爾聽完更是鐵青著一張臉，看來正抱著醋缸狂飲。

    談話停頓了好一會兒，直到鳳蕊確定已經按捺住心中對於龍嘯爾久違的醋勁大發所帶來的愉悅之後，才再度用著一貫冷然的語調開口：

    「阿寰小的時候被我爸爸收養，之後，爸爸就讓他跟著我一起生活，算是玩伴加貼身保鏢。所以我念過的書阿寰也念過；但是我沒學過武術，阿寰則被要求要學習。對外，阿寰是我的部下；對內，他是我的家人。」

    鳳蕊看了看龍嘯爾，再看了看鳳寰：

    「你們都是我的家人，所以你們要和睦相處，不然我很為難。」語氣不是請求，是命令。

    聽到鳳蕊這樣說，就算兩人再怎麼看彼此不順眼，也只能壓抑住一肚子不高興，硬著頭皮在佳人面前握手言和。

    「這樣才對。」

    看著兩人表面和平卻暗中使力交握的雙手，鳳蕊對於其中的波濤洶湧視而不見，只是滿意地笑了笑。

    「還有什麼問題嗎？」鳳蕊再度發問。

    「這幾年你過得好嗎？」

    朱樺不愧是在場惟一的女性，提出的問題充滿了慈愛。

    鳳蕊眼裡閃過了一絲複雜，但隨即恢復了平靜。

    「我很好，樺姐，我每天都過得很充實，鳳家的複雜教會了我很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