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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文 / 伊婕

    「找死!」絕塵齒縫擠出兩個字,右手一揚,銀白色的亮光從袖口飛出,刺穿培斯的手掌,矯捷的身軀一躍,把掛在半空中的星海撈回懷裡,一氣呵成的動作眨眼間結束。

    「還有誰不怕死?我奉陪!」冷眼環顧四周,除了抱著手在地上哀號打滾的培斯外,其餘的人皆丟下刀子逃命去了。

    「回去告訴爾多,我會去拜訪他,叫他泡好茶等我。」絕塵睥睨著痛得無法起身的培斯。廢掉他的右手只是略施薄懲,饒恕他,只因星海不宜見到太血腥場面。

    絕塵回眸望著烈焰道:「這就是你所任用,為百姓謀福利的『父母官』?」唇邊勾起一抹嘲諷意味十足的笑。

    烈焰無言地望著她。對於擺在眼則的事實,他不想反駁什麼,那只會顯得矯情和多餘,該是他拿出魄力清理門戶,扭轉她對他的印象的時候了。

    「大叔,你的下巴快掉了!」經過賽羅身旁的絕塵調侃他。

    剛才發生了什麼事?那樣靈巧的身手、利落的手法,還有神射手般的準頭,這小子深藏不露呢!或許可以考慮將絕塵收納在自己的麾下。不過絕塵那麼狂傲自大,難保不會把他這個頂頭上司踩在腳下,唔……他要仔細斟酌、斟酌,免得到時失了威風。賽羅側頭專心思考。

    星海,賽羅大叔八成得了什麼瘋病,我們離他差點,免得被他傳染。」絕塵認真無比地叮嚀星海。

    「好!」星海很合作地和絕塵一搭一唱。

    「小子,你說什麼?」賽羅氣紅了眼。

    在話頭上佔賽羅的便宜,似乎已成了絕塵的消遺之一,只要絕塵一開口,賽羅總是被激得面紅耳赤,失掉應有的冷靜自持。

    烈焰站一旁觀戲,方纔他也瞧得一清二楚,絕塵不凡的身手著令他激賞更明白這是她雲遊四方時安身立命的本領,可是他不愛她身上散發的陰寒殺氣,那教他……心疼。

    她究竟經歷了何種折磨?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才培養出足以壓倒群雄的氣勢。

    絕塵啊,絕塵!他大概一輩子都放不開她了!

    「你去哪兒?」烈焰在屋外攔下身著黑色夜行裝的絕塵。

    睇了他一眼,轉身欲離去。她沒必要告訴他。

    烈焰箝住她的手臂。「不說?」他輕笑,見她緊抿朱唇,倔強地別開臉。「那我們就席地而坐賞月吧!」說畢,拉著絕塵一屁股要往草地坐下。

    絕塵的不從造成兩人的拉扯,一個踉蹌,眼看絕塵就要和地面親吻了。

    「危險!」烈焰圈住絕塵,用自己的身體當墊子,護著佳人。

    交纏的軀體倒臥在地,形成一副極曖昧的畫面。

    「你……」掙離健碩的臂膀,不經意望進兩股泓潭,霎時狼狽地移開眼,卻怎麼也抑不住衝上兩頰的熱潮,幸虧背光,否則她肯定會挖個地洞往下鑽。

    她現在可是個「男人」,兩個大男人相擁成何體統!

    絕塵的反應樂壞了烈焰,證明他對她也是有影響力。

    一次咬一口,相信假以時日,他會把這塊大餅吞完的。況且進宮後,就是他的地盤了,任她再會翻,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要賞月,你自個兒賞,我不奉陪了!」絕塵拍拍身上的草屑。

    「爾多的事交給我處理。」他料事如神地猜出她的意圖。至多三天,爾多將會受到他應有的懲罰,為他的為非作歹付出相當代價,也算是替她出了一口氣,她沒必要再浪費時間。

    「謝了,我心領。」三番兩次插手管她的閒事不說,還精得像她肚裡的蛔蟲,掌握她的言行舉止。

    絕塵的不領情早在預料中,烈焰不意外。

    看來他要陪她走一趟了!

    「我陪你去。」不是要求,而是告知。

    絕塵聞言,臉色一沉,舉步欲走。

    烈焰的反應比她更快,他攫住她的手臂,任絕塵再怎麼掙扎,也甩不開他的箝制。

    冒火的眸子對上略帶笑意的黑瞳——

    「還是你要留下來陪我賞月?任君挑選!」沒得商量!

    「你可不可以別管我?」

    「做不到。」

    絕塵認了,完全沒轍。積聚胸口的怒火霎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她招誰惹誰了?為自己攬來這個擺脫不掉的麻煩。

    「走吧!」既然他老兄肯紆尊降貴地同她做偷雞摸狗的勾當,她沒道理拒絕,出了事有他扛著,反正放眼火馭國,誰的權勢比得過他,這麼好的護身符幹麼擺著不用!

    第四章

    今天是絕塵答應和烈焰一同回宮的日子。

    一大早門前就來了一隊士兵和兩輛馬車。

    絕塵只收拾些簡單衣物和幾罐藥瓶,其他的均原封不動。

    「絕塵,你這些東西都不要了嗎?」賽羅指著櫃子上的瓶瓶罐罐。

    「你要就送你,反正我也用不著了。」在同一個地方待這麼久她還是頭一遭,若非那位因她一時善心大發而救起的婆婆,她早帶著星海雲遊四方去了。

    「我又不懂醫術,要它們做什麼?」

    「那就擺著吧,自會有人來收拾。」

    「把這些東西搬上車。」烈焰示意士兵把屋內所有藥罐全部搬上馬車。

    絕塵欲開口反駁,烈焰卻伸出食指制止她。「反對無用,你應該瞭解!」

    是啊!她怎麼會忘記?這男人專制得沒一絲道理,也霸道得毫無轉圈餘地。早在他強橫地介入她的一舉一動、掌握她的一言一行時,她就非常清楚,他可堪稱為她的頭號剋星——而她也被克得死死的。

    可是……為什麼?她現在是男兒身呀,該如何解釋他異於常人的佔有慾?

    莫非……烈焰有斷袖之癖?!

    這個重大的發現震撼了她,湧上心頭的那股苦澀又該作何解釋?不對,以烈焰的條件應該不會看上她這張殘缺的臉,她幹麼自作多情地胡亂猜測,壓下心中紛亂的思緒,神色黯然地打包行李。

    「怎麼了?你的臉色不大好。」抬起她的下巴,烈焰認真地審視她沒啥精神的臉蛋,關心地問道。

    這會兒連神經遲鈍的賽羅,也嗅出兩人之間的不尋常了。他驚愕地看著烈焰王和絕塵的親暱舉止,當場化為石像。

    不會吧?這……這是什麼情形?一定是他眼花了,烈焰王居然用充滿愛意的眼光瞅著絕塵直瞧,流竄在兩人之間的曖昧情愫,強烈得連他都感受到那股波動。

    天哪!賽羅無措地想扯光自己的頭髮。不成、不成!要是日月星三長老知道他把烈焰王看護得出了這種亂子,他不被剝層皮才怪!

    難怪烈焰王遲遲不肯立妃——

    立妃?!對了!烈焰王會如此失常一定是尚未立妃的緣故,回宮後他得趕緊稟報長老們盡快替烈焰王找位美麗賢淑的王妃,拴住王的心,這樣王的奇行怪舉自然就會消失。

    賽羅決定回宮的第一件事,便是找長老們商量此事。

    回宮後,烈焰原本要把絕塵和星海安排住在水靈殿中,就近照顧水媚,但長老們認為孤男寡女不宜處於一室,怕會壞了水媚的名譽,而大力反對;其實烈焰在心底早把絕塵當女人看待,故而沒思及這個問題,現在他只好把離水靈殿最近的流雲宮撥給絕塵居住。

    此刻的絕塵正無所事事地在流雲宮的花園中閒逛。

    好久沒有這麼悠閒的感覺了!習慣飄來蕩去的日子後,這種安穩舒適的生活似乎已成了奢求,沒想到她居然有福能享受到——

    每天定時幫水媚診療,親自監督宮裡的廚房,所有水媚吃的食物必須照著她開出的菜單內容烹煮,除此之外,她閒得快發慌了,或許她並不適合過太平日子。

    一張俊逸臉孔突然竄進腦海,打亂了她的自在寧靜。進宮至今,她沒再見過烈焰,賽羅說他離宮太久,國事堆積如山,所以一回來便忙得不可開交,連休息的時間也沒有……她是怎麼了?淨是想著他,想他會不會太累,想他會不會忙得忘了照顧自己?這種情緒是什麼?她不願去深思理清,她害怕那個答案。

    何況他是一國之君,而她只是一個滿身罪孽的無名小卒,兩人的身份猶如天壤之別。她如此告誡自己,正視他們之間的差別,才不致產生不切實際的奢望。

    不諱言,烈焰是個非常迷人的偉岸男子,不只因為他的身份,那只是錦上添花的附屬品,單看他本身那卓然不凡的氣勢,在他周圍的女人莫不被他的魅力吸引。當他還窩在小木屋時,每天都有附近的未婚少女沒病裝病的上門求診,顯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那些人的下場可想而知——全部被她轟了出去。每回她只要這麼做,他總是似笑非笑地瞅著她直瞧,瞧得她心慌意亂,惱羞成怒地賞他個大白眼。

    「想什麼?這麼專心!」

    說曹操,曹操到——

    靠近耳畔的溫熱氣息嚇得絕塵連退三步,在看清來者後,她忙要蹲下身子行君臣之禮。

    「做什麼?」烈焰握住她的手臂,阻止了她的動作。為了見她,他卯足了勁,馬不停蹄地處理一些要件,以便偷得半日的閒暇,只因他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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