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子晴
神色滿是憂鬱及悲傷。
「哇,可惡的大壞蛋,嗚……」巧兒一邊拾花,卻忍不住一邊破口大罵。
「巧兒,別拾了!」柳壬卿拉住她的雙手,才驚覺她雙手是那樣地小巧細緻,而且胄質細滑得像棉花一般,他不忍的用手指輕輕拭去她雙頰上的淚痕,「回去後我再弄個香囊給你。」
「真的?」她深深地吸口氣,似是懷疑地睜大眼睛問道。
「壬卿哥哥幾時騙過你了。」他擔保著。
她點點頭,心裡頭雖對舊物滿心不捨,但他允諾給她另一個香囊,她立即破涕為笑。
正想說些什麼謝謝的話,兩人雙雙聽到再度疾馳而至的馬蹄聲。
平常時候,她的反應相當靈敏,但誰也沒料到,這掉頭回來的馬匹正是衝著他們兩人而來,待他回過神,帶著她躍開一丈之遠時已慢了一步,他的左手臂硬是被劃上了一刀。
熙攘的人群因為這番騷動,全嚇得躲了開來。
「壬卿哥哥,你受傷了!」巧兒望著汨汩自他手臂湧出的鮮血,驚覺事態嚴重,「可惡!我、生、氣、了。」巧兒指著從馬上一躍而下的殺手,「你這個大壞蛋,竟然出手傷人。」
「巧兒……」柳壬卿拉住衝動的她,以免她惹惱對方,白白送了命。
那殺手看了她一眼,理都不理她,逕自對柳壬卿說:「交出青龍玉,或許可保一命。」
「青龍玉乃是我柳家傳家之寶,怎可輕易拱手讓與他人,何況你我非親非故。」他冷冷回道。
殺手冷笑,「給不給無所謂,等你變成死人,我自然拿得到。」話聲未落,冷不防又使出一刀。
這回,柳壬卿早有預備,迅速地攬著她先閃到一邊,確定她不會受到波及,才專心與對方交手。
巧兒焦急地看著他,為他因負傷處於弱勢而憂心不已,霎時間,她那顆小腦袋瓜靈機一閃,匆忙自腰間掏出昔日賣古玩老者所贈之玉,對著正在打鬥的兩人高喊著,「青龍玉在我這兒。」
這計果然奏效,殺手一見她手中拿著玉,忙將目標轉到她身上。
「可惡,竟然敢傷害壬卿哥哥,」她一邊引開殺手,一邊生氣咒罵,「我真的真的生氣了,看我怎麼教訓你。」
到胡同間,見四下無人,她頓時一個止步,躍起旋空轉下一圈,同時舞動著雙袖,口中唸唸有詞。剎那間,一片片看似粉色紙片兒的東西自空中飄落,打住隨後而來的殺手身上。
「哎呀!好痛啊。」殺手哀叫一聲,慌亂了手腳,號坦什麼東西呀?快住手、住手!」
「笨蛋,你沒見過梅花啊?這是花瓣,梅花瓣。懂嗎?」真是氣死她了!難得成功的使出這招「梅瓣飄零」的幻術沒出錯,對方竟看不出是什麼東西,她一邊叉腰咒罵,一邊彈了片花瓣,點住殺手的穴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哼!」最後還孩子氣地扮了張鬼臉。
隨後趕上的柳壬卿,見她孩子氣的舉動,不禁笑出了聲,不過這一笑,又扯動剛才的傷口。
那日在梅林略知她有兩、三下身手,沒想到她連點穴都懂。
「壬卿哥哥,」巧兒聽到他的低吟聲,連忙來到他身旁。
「不打緊。」柳壬卿安慰她,接著便把注意力轉向那殺手。「你是誰?為何要奪青龍玉?」
那殺手沒回答,雙方僵持著。
過了一會兒,柳壬卿卻倏地搖了搖頭,說:「你走吧!告訴你的主事者,我柳壬卿隨時恭候大駕。」
聞言,那殺手猛一抬頭,眼神狠戾地盯著他。
「不相信我會這麼輕易放過你?」他笑了笑,「青龍玉乃是我們柳家傳家之寶,現在卻因不實的傳言而使眾人爭奪不休,但無論如何,我不希望青龍玉背負上任何一條血債,只希望這場風波能隨著時間而平息。」
殺手低頭不語,似在思考什麼。
柳壬卿示意巧兒點開對方穴道,她先是嘟著小嘴不依,在他催促下才勉強解了他的穴。
「真是便宜了這傢伙。」她一邊解穴一邊仍忍不住地抱怨,尤其是為她的寶貝香囊抱不平。
殺手恢復自由後,慢慢踱步至駿馬旁,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柳壬卿聽,「江湖傳言,用主人的血祭玉,青龍玉便能發揮神秘力量。」他躍上馬背,遲遲未離去,似乎還想說什麼。
「小心了,這會兒不只是玉,恐怕連你的性命都有危險。」最後丟下這幾句話,他雙腿俐落地夾住馬腹,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無稽之談。」柳壬卿望著遠去的背影駁斥,「柳家歷代傳下青龍玉,也沒聽哪個祖宗說過此事。什麼神秘力量,說來說去,全都是那些貪得青龍玉之徒所用的借口。,」
巧兒頗能理解他所言青龍玉負盛名之累的影響,不過,現在不是討論青龍玉的時候,她關心的是他手臂上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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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青龍玉主人的血來祭玉?」水柔衣袖一揮,水面上的影像隨即消失。
水上現影,是她獨創的幻術,又稱「雁度寒潭」,取其雁度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之意。
方纔,她便是使此幻術,觀看到人界所發生的事。
「這什麼意思,難道要殺了柳壬卿?」她將目光轉向夫君,等待回答。
「沒道理。」幻尊搖搖頭。「十八年前,巧兒藉著青龍玉現光得以幻化成人形,當時並沒有以血祭玉,換句話說,青龍玉現光,是自然而然出現的一股神秘力量。」
「但傳聞不會空穴來風,或許真有這麼回事。」她加快腳步,跟上了轉身朝消塵居而去的夫君。
「或許。」幻尊贊同。「青龍玉乃上古遺物,究竟隱藏了多少秘密誰也不知道,除非……」他留個尾音,賣關子。
水柔向來以靜制動,但這回青龍玉引起了她高度的興趣,忍不住催促問道:「除非什麼啊?你別把話說了一半吊人胃口,很掃興耶!」
「除非真正一試、也許只要幾滴血,也許非殺了柳壬卿不可,但也或許這是個訛傳也不一定。」
說了半天,就是沒人能確定事實真象,連萬事萬物皆無所不知的幻尊也無法做下定論。
「夫君也無法推算?」她有點訝異。普天之下,她還未曾聽過有他不知之事。
「你當我是何許人物?就是玉皇大帝也未必知曉所有事情的答案。」雖然解不開謎,幻尊卻不因此而發愁,依舊談笑風生。
水柔想了一下才道:「姑且不論傅言是真是假,倘若它一旦傳開,想爭奪青龍玉的人勢必越來越多,那麼巧兒取玉就更加困難了。」從小看到大的丫頭,如今一人隻身在外仍不免讓人擔心。
「巧兒雖然迷糊,終究是我幻界之人,一般凡者絕非她的對手。」幻尊說到這兒,想起她使出幻術時的逗趣模樣。「你也瞧見了,剛才她為救柳壬卿,機靈的誘開了殺手,『梅瓣飄零』也使得有聲有色,和平常三不五時出錯的狀況完全不一樣。郡丫頭不是沒能耐,端看她有沒有心而已。」經過磨煉就是不一樣,有長進了。
她點點頭,「巧兒悟性極高,就是那脾氣仍像個小娃兒似地。」老沒有姑娘家的樣兒。
「這也正是我讓她多待在人界一些日子的原因。」
「哦?」她揚眉,意在等待夫君的下文。一直以來,她知道夫君這番安排別有用意,憑巧兒的實力,別說百日,就是十日、一日,也能順利取得青龍玉,何必讓她流連在人界,橫生事端。
「巧兒太過天真,善良,讓她多見點世面,看看外頭的世界,對她是有好處。」他解釋。
「說的也是,以巧兒那好奇的個性,就算我們限定她三日之內回來,她未必照做。而百日這麼長的一段時間,到時她對人界早失了新鮮感,自然不會留戀。」水柔說到這頓了一下,臉上緩緩浮起一抹神秘笑容,繼而又輕輕道:「但夫君的用意,真只是如此?」
沉默了一會兒,幻尊的笑意逐漸擴大。「哈哈哈,真是知我者水柔也。」還是讓她猜中了他的心思。「的確,除了讓巧兒到了人界取回青龍玉好保其命,另外見見事面、磨磨那驕縱的性子之外,我還想證明一件事。」
「什麼事?」她是真的不懂,想問個明白。
「佛曰:不可說。」
當下水柔傻住。這……這是答案嗎?
但幻尊始終笑而不語,看樣子就是打算先賣個關子,也顧不得髮妻在一旁惱怒生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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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兒同受傷的柳壬卿才踏入大門,柳府上上下下已傳遍少主受傷的消息,倒不是柳家耳目眾多,而是她大驚小怪的嚷嚷,已成了最佳傳聲筒。
依著他的意思到後院梅居,扶著他坐定後,她立即憂心地挽起他的衣袖,只見他左手從手臂到手肘處一片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