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韋伶
「你真狂妄得令人討厭。」她斂聲道。
龍晨少抿嘴輕笑。「我不花心也不多情,你調查了我怎麼久,應該很清楚,所以,我的狂妄是專?你而來的,真的!」
他喜歡從這個角度看她,柔美動人的五官,如蜜般的肌膚,及那雙時而炙熱時而善良的眼眸,無一不牽動他內心從未被人觸及的溫柔。所以,在教堂的那一眼,他動心了,或許荒唐或許不可置信,但他真的迷失了。
真的!只有說謊時,才需要這種語助詞,她會相信就是蠢蛋!
「可惜我不喜歡,」她斷然回絕他扣上來的高帽。「愛慕你的女人猶如過江之鯽,去找一個愛你這份狂妄的女人,別纏著我。」說著說著,她遷怒地把另一腳也踢開,乾脆光著腳丫子。
龍晨少淺淺一笑,一擁,將她鎖在胸膛前。「看來你是貴人多忘事,我來提醒你好了,我們現在雖然沒有夫妻之名,但卻早有夫妻之實。憑著我們這般親密的關係,就算全天下的女人排在我面前讓我挑,我也獨愛你一個。」他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她,對她吐露愛意。
他的深情與目光教她心猿意馬、神魂難守,為他著迷是多容易的事啊!
然而他所提之事,更令她不是滋味。「你這下流的傢伙,竟敢乘人之危,用計跟我『做』了,我一點感覺也沒有,虧你敢提?」她在他胸膛撐起臉開罵。
他恣意觀賞她近距離的嬌顫,只覺她的星眸癡魂,紅唇醉人。
「再『做』一次,包君滿意。」他寵溺地貼在她唇上輕哄,下一秒應邀俯首品嚐。
阮兮薇尚不及發出一聲驚異,他溫潤的雙唇已佔有了她的,嫻雅挑情的舌尖滑入她的口腔,這一吻,吻盡她了的忿恨,也吻去了她大半的理智。
無限的甜美伴和著熱火的戰慄,麻醉了她的大腦,消彌她所有精力,迫得她不得不熨貼在他身上。她渾然不知自己從何時開始熱烈地回應他,舌尖搜索他的嘴唇,投身慾海,一切都是這般自然,這般充實……不經意的,她感覺到他的手指愛撫著她乳房,甚至探進領口,放肆地玩弄她的乳峰,一陣顫悸怪異地傳遍全身血液。
「你的手……在干??」她還在夢中。
「你說呢……」
電光一閃,一怔,阮兮薇突然漲紅整張臉。「色情狂放開我,否則我讓你絕子絕孫──」她氣得推開他,憤然起身走掉。
修長的手指梳過髮際,龍晨少哂然送走她的背影。
纖纖佳人,亦羞亦怯;爰爰公子,雖狷亦畏。
***
「開門,我要進房。」抱著一疊紗層,阮兮薇瞇起眼寒森地對守在房外的僕役說。
「阮……小姐?」兩個笨僕眼睛差點掉下來,他們看守的人何時走出房間,跑到外面去的?「你什麼時候出房間的?」笨僕們開了門讓她進去。
「你們這兩個笨蛋,看人看到人跑了,還反問我?我好心地告訴你們,不派人守在窗外,遲早會讓我給溜了。」笨僕就是笨僕!
窗外?真的還假的?笨僕皺眉又擠眼直盯著她的禮服瞧,邊挨?邊懷疑。
阮兮薇望著他們狐疑的神情,慍色中有點無力感,直想把被龍晨少戲弄的悶氣,一古腦兒地往他們身上倒,可她終究只是揮手要他們出去。
冤有頭債有主,要嘛,就是龍晨少動彈不得站在她面前任她批鬥,才大快人心,否則為難別人只會凸顯自己沒品、沒教養,她不做這種事。
不過話說回來,龍晨少要真是佇立她面前,最後任人宰割的恐怕又是她。
他,典型的社交人,不管發生什麼事依然風度翩翩,受人矚目,所以長輩們都對他有好印象,有女兒的就對他更好了。
他,性格開朗快活,卻不失斯文高雅,所以週遭的朋友都喜歡找他玩樂。
同時,他是男性中,最接近傳說中的白馬王子,但他卻一點也不花心,接近他的女人很多,他卻未接近很多女人。
這些,全是她手中掌握他的資料,她以為她摸清他了,可天知道她根本像在一團迷霧中。
似笑非笑,若真若假,內斂又夾著一絲邪氣,尤其當他意味深長地注視她時,她更驚慌失措,衝著這點,他要宰割她易如反掌。
地獄來的情人?她沒查出他這底細,不過他確如她所說帶著地獄般的魅惑,闖入她的生命,令她怦然心動,心魂惶然,不小心點,她會愛上他的。
疲憊地躺回床上,輕合上眼,她的思緒飄回與他驚天動地交集的那一天……
第二章
五月底六月初,宜人的初夏季節中,九龍半島上的某處教堂裡,一排男女隆重地站在禮台前,而其中最顯眼的,莫過於衣冠楚楚猶如紳士般的新郎和嬌滴滴的新娘娃兒。
神聖而莊嚴的耶穌雕像前,她阮兮薇就站在伴娘列中,不動聲色地打量她的獵物──新郎,龍晨少。
「只要你幫我奪回他,再多的錢都沒問題!」
為了這句荒唐話,外加一百萬酬勞,她「彷彿」春風滿面、很幸福似的聽著神父喋喋不休,說著幾世紀都沒改過內容的八股證婚詞。
教堂、神父、白紗禮服,她無法理解,?何時下女人都喜歡這套結婚儀式?明明是中國人卻行西方禮節,橫看豎看都是四不像、格格不入!
也罷,反正這場婚禮注定失敗,因為瘋狂的劫婚計劃正在她心裡鼓動,等著她隨時一腳踢倒新娘,然後帶著新郎遠走高飛,結束這個爛差事。
想到這裡,她的笑容越來越僵,越來越冷,到最後已媲美北極冰山,她可火了哩!
多謝龍晨少的清介自守,甭說是替她的僱主重新擄獲他的心了,半個月來「月老工作」不僅做得事倍功半,更可惡的是在與他糾纏半個月之久後,才晴天霹靂地發現他即將奉父之命與簡家千金結婚。
嘖,沒事當什麼假孝子!可逼得她現在狗急跳牆,準備在這黑白兩道的聯婚場面上綁架他。
說來,她受夠他的罪了!想到這裡,她速然由裙下掏出手槍,瞄準桌上燈架直接開槍,轟地一聲,嚇得眾人驚惶失措。
幾乎同一時間,大伙還不及反應,下一秒新娘子竟像故意要跌破大家眼睛般,姿勢十分不雅地被踹倒在地上,而阮兮薇則火辣辣摸著岔開美腿,閃出了伴娘列,對準新娘子頭側地板再加開一槍,當場嚇得新娘子花容失色淚汪汪。
「婚禮取消,新郎我要了!」她的槍口已然對準龍晨少,嗓音平靜而美好,但蘊含的凌然氣勢,不容忽視。
立時,除了地上的新娘嗚嗚地傳來啜泣聲外,大家動也不敢動,嫁娶雙方家長更是瞠目結舌,冷汗淋漓。
龍晨少同樣不例外,一般人在這樣的場合被挾持,十之八九會氣綠臉,不過他正好相反,天知道他驚艷的喜悅遠大過驚恐,心情挺複雜的。
「理由?」他問,決定忠於情緒,微微揚起唇角。
「你過來,我就告訴你。」阮兮薇露出魔魅笑容。
好大一個陷阱?,龍晨少享受她絕美妖嬈的神色。「好,我過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走近點,他好將她看得更仔細些。
所以,他如她所願地緩步走去。
每走一步,異樣的目光就在她優柔曲線上窺覬過一遍,阮兮薇直覺自己像被他剝光衣服似的,赤裸裸地佇立在他的眼瞳中,惹得她一身寒顫。
「請說。」走至她跟前,他清雅地笑著問。
阮兮薇不自覺屏息,她萬萬沒想到他會樂在危險遊戲裡。
她瞇起眼,以槍抵住他的腰側。「走,理由你會知道的。」
***
「尖沙咀搭渡輪,你要帶我上哪兒?中環?灣仔?還是大嶼山?」迎風站在碼頭邊,龍晨少雙手環胸,悠哉地望著海面。
「大嶼山。除非我是笨蛋,才會往你香港島的大本營跑,尤其是灣仔。」阮兮薇不帶感情地道。
龍晨少挑眉。「你很清楚我,你是誰?我確定沒見過你。」否則怎麼可能一點印象也沒有,她太特別了,若曾見過肯定一輩子也忘不掉。
凝著他,阮兮薇發出冷笑。「你沒見過我,但我見過你,而且這半個月來,我與你幾乎形影不離。」
「讓人跟蹤了半個月,我竟沒察覺,看來我的憂患意識有待加強。」是該檢討了。
「不只是你,龍海幫的上上下下全是一樣,一群中看不中用的飯桶。」她盈盈而笑,笑中儘是大剌剌的諷刺。
「敢當著我的面,肆無忌憚地批評龍海幫,你是第一個。小姐,你究竟是誰,為何挾持我?」他稍稍收斂起笑意,閒情中隱隱散發出一股壓倒性的魄力。
那股魄力應該就是他能統御龍海幫的威勢吧!不過,對她阮兮薇可是無用的。她微微一笑,道曰:「記得你前任女友宋芸生嗎?她因為太愛你,無法忍受你離開她的事實,所以她花錢僱用我來將你送回她身邊的,不過你沒給我太多時間鋪陳,於是我只能綁架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