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韋伶
「喝,你玩真的。」安東尼懷疑自己的胃已經變形了。
「誰跟你玩假的!」厲衛皇乘勝追擊過去,壓住他脖子連擊他數拳,拳拳兇猛,拳拳致害,假不了。
受過特種訓練的安東尼亦非省油燈,暴喝一聲擋住他的攻擊,掙開他的手臂,迅捷迎向他,兩人開始在狹窄的酒吧裡打起來。
兩人你一拳我一拳,誰也不認輸,誰也不留情,看得旁人驚心動魄,大呼過癮,龍爭虎鬥的嗜血競技赤熱熱在酒吧中展開。
約莫幾分鐘後,厲衛皇見安東尼體力明顯不支,在他喘息鬆懈一瞬間,扼擊他的下顎,野性狂吼:「不痛不癢的拳頭,只能算是蚊子叮!」
安東尼應聲倒下,厲衛皇喘息,手一舉,頓時歡呼四起,他贏了,第一百五十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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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蚊子叮?!終究你也掛綵了,不是嗎?說我的拳頭是蚊子叮,太瞧不起人了!」酒吧前安東尼滿臉糾結,推搓著自己的下巴,悒悒地抱怨著。
「這點小傷我根本不放在眼裡,舔一舔就好了。」厲衛皇格格笑說,英俊迷人的臉龐佈滿了稱心的自負,他不是愛自我炫耀的人,但也絕不會是謙謙君子。
「你是貓啊,舔一舔就好?!」安東尼冷哼。
厲衛皇跋扈一笑,精銳的討錢。「一百英鎊拿出來。」
「嗜錢如命,追錢跟追命一樣。」安東尼不甘願的奚落,拿出一疊鈔票交給他。「欠你的,不過你不用太早花掉,下次我會把它贏回來。」
「咱們打了十年,十年來我遠勝你六十次,你能贏回去的機會微乎其微。」他一口氣灌掉半杯啤酒笑著補充。
「既然你輸過,我就有贏回來的機會,幸運女神不一直眷顧你。」老輸錢,真背!「言歸正傳,你這趟到香港有沒有買什麼寶貝回來?」
他與厲衛皇同樣是古董迷,算是志同道合的好友,但礙於從事軍職,無法像厲衛皇自由自在走遍世界,所以通常只能從厲衛皇這裡過過乾癮,賞玩他搜藏的各式古製品。
「買了一隻三○年代的勞力士。」厲衛皇道。
「走,咱們現在就去瞧!」
安東尼興奮地站起來,拉著他的手臂迫不及待想要親眼鑒賞三○年代的勞力士,厲衛皇卻莫名的爆笑出來。
「我就知道你會有這種反應,如果你追老婆也如此積極,你老婆就不會跟男人跑了。」他取笑。
安東尼一張臉脹成豬肝色,粗聲地叫道:「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不要也罷,你到底走不走?」
「走到哪裡?勞力士早在香港摔壞了。」他笑,抱著手臂看他,擺明一張耍他的臉。
「你想再打一架是不?」他警告。
他咧嘴,不反對。
他不反對,安東尼可要反對了。「來,喝酒,最近天氣不錯。」
厲衛皇哈哈大笑,阮兮葵擦身而過。
千載一時,若他不要笑得如入無人之地,或許會注意到身旁曾經走過一個頭戴鴨舌帽、面貌熟悉的年輕小伙子;而若她不是心無旁騖,直往裡頭鑽,或許會看到那有如地標般,一目瞭然的綠發。
夜正深,玩興正濃,角落裡、吧檯邊,莫不是飲酒作樂的男女,阮兮葵混在大批酒客裡快樂得很,忽地,一對拉拉扯扯的男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大大方方地靠近他們,聽著他們的對話。
七分醉意的男客說:「妮妮,你真美麗,迷惑我的心、我的靈魂,我愛你。」他湊上自己的嘴,作勢要吻對方。
妙齡女郎則說:「你不要這樣,我很為難。」她對他很排斥,以手擋住他的臭嘴。
男人又開口了:「你來這裡不就是要勾引男人,賺男人的錢嗎?來,別不好意思,讓我好好愛你一下。」他抓住女郎,強行將她摟進懷裡。
「少來,你的臭名傳遍整間酒吧,誰不知道你辦事不付錢。放開我,否則我喊人了。」女郎依舊抗拒,同時十分不悅地推他,試著掙脫他的胸膛。
「妮妮,你聽我說,這次我一定會給錢,我已經愛你很久了。」男人抬起自己的下巴,翹高又黑又髒的嘴,逼了上去。
阮兮葵見狀冷不防地拿起隔桌的啤酒杯,擋在他的嘴唇上。
「聽了你們這麼多的對話,對於你們的關係我大概掌握了八、九分,妮妮小姐,既然你並非真正討厭這個男人,只是對他的臭名沒信心;而這位先生又受妮妮小姐吸引,說什麼都要愛你一下,那麼就請這位先生拿出夜渡資,放到妮妮小姐的口袋,有錢又有愛,不就成了?」她認真地說。
男人與女郎傻眼了,何時冒出這麼一個怪人來?
「臭小子,你給我滾遠一點,老子的事用不著你管。」男人推開嘴上的啤酒杯,怒氣衝天地說,兩隻眼睛都快瞪爆了。
阮兮葵絲毫不懼,自顧自地轉頭對女郎說:「他這種反應,一看就知道沒錢,你還是離他遠一點的好。」她很好心地告知。
「你說什麼?!」男人氣綠了一張臉。
「我說看你的反應就知道你沒錢,騙人的。」
「可惡!」男人火大地向她攻擊,阮兮葵眼明腳快,急忙往旁邊跳了開,只見那男人撞倒一張桌子,發出巨大的聲響。
此時酒吧完全安靜下來,所有的人動也不動地看著他們,自然也包括了厲衛皇及安東尼,只是他們看得有點漠不關心,看得有點草率不真。
女郎望了望四周,怕事地往後退,男人則惱羞成怒地站直,捲起袖子準備再賞她一拳,至於阮兮葵可煩惱了。
「我只是提個議,接不接受是你們的事,何必動手呢?」野蠻!
「你那是哪門子的提議,擺明不給我面子,耍我!」
男人怒氣沖沖,語畢向她撲過去,他快,她更快,阮兮葵相準他撲過來的身體,一窒,一扣、一甩,結結實實地給了他一記過肩摔,四兩撥千斤,撥得眾人目瞪口呆,大聲叫好。
男人不堪受此侮辱,強忍撞擊的疼痛,勉強從地上爬起,一爬起腳都還沒站穩,又盲目地向她衝過去。
阮兮葵迅速往旁邊移開,讓他像只瞎牛往前跑,繼而從他背後補了一腳,踹得他往前飛去撞牆,一聲響聲,終於不敵暈眩倒下。
掌聲響起,雖然這場搏鬥比起前一場遜色多了,但大夥兒仍慷慨表以激賞。
阮兮葵恬然一笑,一手拿下鴨舌帽貼腹,一手平抬,有如紳士一般對大家彎腰銘謝。
「阮兮葵——竟然是你!」
阮兮葵覺得頭皮發麻,這個聲音很熟悉,莫非是……
刷地一聲,厲衛皇已來到跟前。「你該死的怎麼會在這裡?」他粗暴地抓起她的手。
「來參觀。」阮兮葵苦笑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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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你不會真的想這麼做吧?」阮兮葵冒了一頭冷汗,抱緊厲衛皇的脖子,憂心又害怕地盯著浴缸裡的冷水。「好歹你也放點熱水,我會生病的。」
「能到酒店跟人家打架的人,敢跟我說害怕生病?」他無情地諷刺,橫抱她毅然決然往前走。
「你聽我說,我可以解……呀……」阮兮葵話還沒說完,嘩一聲,已經被厲衛皇丟進浴缸,溺得一身濕。
一口清水灌得阮兮葵咳嗽連連,一掙出水面她便生氣地開罵:「你好殘忍,對我這個弱女子用如此惡毒的手段,你會有報應的。」小人,佔盡體格優勢,老將她丟來扔去。
「你給我好好洗乾淨,如果讓我聞到你身上有任何不該有的味道,我會再把你丟一次!」他的眉峰憤怒擰蹙,出手解開她的髮髻,讓她的長髮披瀉下來,並且解開她的扣子。
「你呢?身上的酒氣嗆到足以薰昏一隻貓,怎麼不檢討、檢討?」她縮回胸襟,賭氣抓住它,不讓他解。
她躲,他就捉,輕輕鬆鬆將她拉回來。「我是男人,而你是女人,男人就算醉死在酒吧也不會有人理,但是女人用不著醉,也會引來一堆麻煩。」他扼住她的下巴,鐵青著臉道。
「謬論,酒吧裡多得是美麗女人,也沒見誰引來麻煩。」阮兮葵怨然地掰開他的手反駁,看了看他又道:「那個窮男人,不算數!」三兩下就解決了,不能算麻煩。
「你不是她們,那些美麗女人是去招攬客人,巴不得每個男人都看上她們,而你竟然給我跑去那裡,還當著我的面跟別的男人扭打成一團,你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
「我沒有跟男人扭打成一團。」她很有意見。「從頭到尾那男人都沒碰觸過我,除了那記過肩摔。」
「住口!你是我的女人,我不許你到處撒野讓男人佔便宜。從今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你哪兒也不准去!」他獨裁地宣佈,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
男人就是男人,繞了一大圈子,原來是佔有慾作祟,阮兮葵懂了。
從浴缸裡站起來,她不慌不忙地解開襯衫上其他扣子,對著他朝兩邊拉開露出胸部,以泱泱風範說:「既然你那麼在意這件事,我讓你摸一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