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秋草
「ALEX,我想看A片!!」我握著拳頭用宣言的口氣對正在喝紅茶的洋鬼子說,卻害得他猛地咳嗽起來。
「KEN,你還好嗎?」他灰色的眼眸擔憂地看著我,手也放下茶杯撫上我的額頭,另一隻還撫上自己的。
我揮開他的爪子,「幹什麼?趕快把你A片拿出來,我要看!!」這傢伙平時就喜歡看這些,我是知道的。
「真……真的嗎?」他驚訝地望著我,表情為難,「可是,我上星期把所有的片子都借給一個朋友了,我不知道你突然會想看。」因為平常我覺得看A片太浪費時間,而且看到那些長相很醜的主角只覺得噁心,所以他會認為我不喜歡看A片也是正常的。
「可惡……」知道他說的是實話,我不禁有些洩氣,「怎麼這麼巧……」
「KEN,你真的想看嗎?」ALEX小心翼翼地問我,彷彿在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
我以晃斷脖子的力氣拚命地點頭,一股怒氣支撐著我。
「那,我們可以用租的,我知道有一家店,不是很遠……其實我也有點想看咧……明天下午可以和WILLIAM約會,好興奮……」
「你還愣著哼哼什麼?快點帶我去啊!!」我沒聽清楚他在自言自語什麼,抓起他的手就強迫他帶路。原本平常的我應該心疼那筆不菲的出租費用,可是已經被憤怒和屈辱蒙蔽了理智,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那個出租影碟和錄像帶的地方燈光明亮裝潢優雅,看起來還蠻正派的,想不到竟然也做這樣的生意。
我參觀著不小的店裡掛著的大海報,打發ALEX去和跟人借片子——理由是讓他練習與中國人溝通。其實我才不想「拋透露面」去借這些不三不四的東西,我可是正經良民,丟不起那人啊!
初次光臨的ALEX卻像個老手——之前他看A片都是直接從加拿大進口,所以他也沒來過這樣的小店。一上來他就直接問老闆:「老闆,請問你們這裡有沒有『性』的錄影帶?」他可愛的臉上帶著微笑,語氣也十分正式、禮貌。那感覺全然不像在租不良影碟,反而像個做調查的政府職員。
老闆是個胖胖的中年男人,看到外國友人來租影碟,他非常熱情:「有!有!!您等等啊,我這就給您取去。」他轉身取出一疊東西交給ALEX,「你看,這些全部都是最『性』的……」
聽到全部都是最「性」的,ALEX的眼睛發亮。可是一接過來,他臉上的笑容立刻僵硬了。
那老闆兀自在拚命地推薦著:「你看,你看,《無間道》、《英雄》……這可是正版……《少林足球》看過了嗎?可好看了……十足全『新』!!」
雖然是個老外卻也勉強認識劉德華,而且還是周星弛影迷的ALEX一臉黑線地拿著那堆碟,「老闆,我要的是『性』的……」他無力地解釋著。
老闆有點不高興了,「這些都是最『新』的,怎麼你還不滿意啊?」
這時候ALEX好像知道老闆弄錯了他的意思,於是用字正腔圓的標準普通話說了一句,「老闆,我要看黃、色、電、影!!」
聲音奇大,霎時讓店裡每一個人都停止了動作。
靜默了三分鐘,老闆低頭握拳,從牙縫裡迸出一句:「請你出去。」
忽然他抬頭,用官方發言人的語氣義正詞嚴地說了一句:「我們這裡是個正經的地方,從~~~~~~來都不出租非法音像製品,客人,您懂嗎?」
老闆特別強調了那個「從來」,口氣非常地肯定,這時我發誓聽到從某處傳來一聲有點熟悉的爆笑聲,因為我自己也很想笑,所以忽略了去想這笑聲究竟是誰發出的。
「可是……」一頭霧水的某人還想辯解,我已經飛快地跑過去拉他走出了店門。
「KEN,他們怎麼能這樣!!」ALEX委屈地抱怨著,「明明有人從那裡借到過的,我還看過,他們為什麼這樣!!」這個單細胞生物根本沒發現自己做了什麼,還在那邊一個勁地覺得不理解。
「笨蛋!你以為這裡是加拿大啊?有你那樣借色情錄影帶的嗎?」雖然我不是十分清楚該怎樣做才能順利地借到這鍾東西,但是從老闆那尷尬的樣子看來ALEX一定是犯了大忌諱,一轉念我有了主意,「看我的,瞧仔細了!!」
我拉著他回到那家店門前,命令他躲在一邊。扶了扶我的黑框眼鏡,我像個小偷一樣左顧右盼地挨進門——剛剛老闆一定很生氣,所以不會注意到我的長相吧。
「老闆……」我走進他,臉上努力地浮現出最猥瑣淫蕩的笑容,雙手互相搓著,輕佻地搖了搖肩膀撞撞他的,學著電視裡那些淫棍的語氣低聲問道:「有沒有A片可以樂一樂?」
我斜著眼睛用自以為最最下流的眼神瞧著老闆。
我相信此刻自己的樣子一定非奸即盜,更有可能是某種變態者——果然老闆只打量了我一眼,立刻彎下腰,「嘩啦」一聲拉開一個大大的櫃子,也低聲說:「你要泰國的?美國的?日本的?香港的??」那樣子與剛才正義的形象完全判若兩人,改變之快讓有所準備的我也有點措手不及。
想不到還有這麼多選擇!!我的臉有些抽搐——反正我只是想看看熱鬧而已,也不懂什麼好看什麼不好看,隨便挑了幾部拿在手裡,付了押金正準備走人,這時那猶如夢魘般的淡淡香味竟然飄了過來。
「沒品位。看這種東西。」本來應該是極好聽極好聽的聲音,可是之於我卻是魔音兼緊箍咒——糟糕!租A片被「那個人」看到,完蛋了!!他為什麼會無處不在??沒天理啊……
「我、我不認識你!!」丟下這一句,我趕緊拉起外套蒙住頭用沖的跑出店門,而後面那好聽的聲音發出的張狂笑聲我已經不想去聽了。
最後ALEX瞪大了他灰色的眼睛,又驚愕又敬佩地看著我滿手拿著一堆A片飛出店門,我來不及向他解釋,只拉著他一起飛奔起來。
老天,以後怎麼辦?我,原本一個普通的、正直、純潔的大學助教,就要變成慾求不滿躲在家裡偷偷看黃色小電影的不良老師了!!
全部都是那個人害的!
諶家威,現在我決定恨他!!
有點粗糙,大家多多包涵~~~~~目前生活一團亂,所以文章也……汗~~~~~~
星期六晚上點半,連做了三份家教的我筋疲力盡地挨到家,立刻躺在床上再也不想起來。啊啊,真是累死大爺我了!!現在的小孩不是笨蛋就是魔鬼……為什麼會有人抱怨「對牛彈琴」這件簡單的差事?對牛彈琴很輕鬆啊,彈完就可以走人,根本不會累嘛!比起我要「教」牛彈琴的痛苦,不被理解算什麼??
咦?為什麼那個聒噪的洋鬼子今天沒吱聲?平常我回來的時候他都會熱情無比地「蹦」出來打招呼的啊!而且今天他不是終於跟他最最崇拜的WILLIAM
CHEN正式上課了嗎?應該有很多可以向我囉嗦的東西才是……難道還沒回來?大概是去向什麼狐朋狗友炫耀去了吧……真是無聊的傢伙!
我正想著,突然有人瘋狂的敲著我的門,彷彿跟我們家可憐的門有著深仇大恨——而我在大腦裡確定了三次,最近自己實實在在沒有偷拿鄰居家的贈品……好吧,那天超市發的食品優惠券不算!!
最後「砰」的一聲簡直是石破天驚,我嚇得差點跌下床,下一秒立刻狼狽萬狀地爬起來去開門——已經勉強算是夜深人靜了吧?我可不想讓鄰居以為隔壁發生了兇殺案。這個死ALEX,一定是忘記帶鑰匙了!
一開門,一根電線桿狀的不明物體立刻向我倒來,我立刻條件反射地用盡吃奶的力氣支撐住:「ALEX,你這個白癡!」
我將他拖回房間,關好門,那傢伙用迷濛的眼睛看著我,過了好一陣子卻突然一把抱住我的腰號啕大哭起來,那淒淒切切的樣子比「小白菜」還可憐三分。
「ALEX,ALEX?你父母還好吧?」我想「如喪考妣」一定是為他現在的樣子而發明的,而且這傢伙一身的酒臭氣也讓我大皺眉頭,簡直是瘋了!誰來可憐可憐我這個勞累了一天的人!!
「EKN,為什麼?告訴我為什麼??」他含糊地控訴著,那憤懣的語氣簡直就是在排演莎士比亞的戲劇,我突然覺得有點想笑。
「好了好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節哀順變……每個人都是要死的,但死的意義有不同,古代有個人叫司馬遷的說過……」
糟糕,我突然一驚,住了嘴。這出「臥龍弔孝」再唱下去恐怕要露餡了——《臥龍弔孝》是我在學校裡看過的一部戲的名字,那天看學生排演以後才發覺,諸葛亮實際上是個良心大大地壞的了傢伙,連死人也可以利用……啊,對了!這齣戲告訴大家以後一定要多多向諸葛老先生學習狡猾奸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