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齊萱
「原來是在作這樣的美夢,方才才會露出如癡如醉的表情。」
「你沒聽過只羨鴛鴦不羨仙嗎?」
「如果你指的是這個,那我的確羨慕能安。」他盯住她看的眼眸,愈發顯得炙熱。
玲瓏的身子立刻跟著燥熱起來,這個男人竟能用目光……愛撫她?!
腦中才閃過這個念頭,玲瓏即刻將漲紅的臉埋人他的頸側。「步險。」
「嗯?」他索性閉上雙眼,側頭與她交頸相偎。
「我……我只要你一句話,我……我可以——」
「噓,」步險及時制止了她。「噓,別說。」
「步險,難道你不——」
「別胡思亂想,」他再度打斷她道:「我當然願意,一千、一萬個願意,可是你給予我的,已經太多、太多,我委實不能貪得無饜,那對你,不啻是最大的傷害;玲瓏,你的未來我要定了,」步險貼到她耳下去說:「正因為我要走了,所以才希望能與你共創一個無愧於子孫的未來。」
子孫?他說的是子孫嗎?是他從前總認為自己無將來可言,所以不肯言及的子孫?玲瓏想抬頭部個清楚,但步險的手掌卻輕輕按住了她的後胸勺。
「別看我。」
玲瓏其實已瞭然在心,溫馴的趴在他肩上了,卻依然忍不住要問:「為什麼?」
「你見過臉紅的龍嗎?我想一定很醜。」
玲瓏輕笑出聲,同時環緊雙臂說:「我的青龍卓然出眾,無人可及。」
「這麼好聽的話,我想不醉也難。」步險跟著笑起來,兩人就繼續這樣依偎著,盡情享受心意相通的悸動,並聆賞流渠輕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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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迴盪在朱雀閣悅心樓寢居內的,卻是若教人聞去,必是臉紅心跳的嬌喘聲。
「敏兒,敏兒?」青雲手撫著她香汗淋漓的背部,連連呼喚。
「唔。」趴伏在他身上的方敏只漫應了一聲。
「自己像頭貓兒似的,」青雲笑稱:「卻只愛養狗,不愛寵貓。」
方敏聞言,立即張開小口,卻非忙著回答,反而是往他肩上咬去。
「哎喲!」青雲一個翻身,即刻將笑個不停的妻子給扣在身下。「怎麼咬起人來了?」
「你不是說我像貓嗎?貓似幼虎,咬你有什麼稀奇,必要的時候……」她睇視著他,無限嫵媚。
青雲心癢難耐,即刻問道:「必要的時候,怎麼樣?」
方敏馬上貼到他耳窩去,趁著熱氣傾訴愛語,聽得青雲血脈責張,雙手與雙唇立即就又想要——
「青雲。」方敏卻以雙掌抵住他結實的胸膛,輕聲呢喃,微微抗拒。
體貼的他忙不迭拉開距離,關切的問:「是能安的親事累壞了你?」
方敏瞪了丈夫一眼。「你明知道是你害的,還敢把帳算到我師弟頭上。」
青雲大笑數聲,總算把室內的氣氛從旖旎轉為溫馨。「誰教夫人要長得如此嬌媚動人,讓我忍不住想多寵愛幾回。」
「青雲!」嗔聲才落,粉拳便跟著過來。
青雲接個正著,順勢拉到唇邊去親吻,並由衷的說:「嫁給我,真是委屈你了。」
方敏瞪大了眼睛,一臉不解。「說到哪兒去了?」
「難道不是,你看能安新婦那排場,光那一身嫁衣就——」
「向捕頭,請問你何時改注意起這等瑣事來著?」方敏忍不住,打斷他問。
「從自覺成親倉卒,委屈了你開始。」
「瞎說,那是我自己的堅持,你何必多想?」
「但是——」
方敏乾脆輕輕摀住他的嘴道:「你若搞出那樣的排場,我定不上花轎,成親嘛,不就是我們倆自個的事嘛,我喜歡安安靜靜的婚禮。」
「只因為我捕頭的身份。」
「想太多了啦,」方敏依然不肯承認,眾他唇邊抽回手,改捏向鼻頭道:「重要的是,我們已成夫妻,名正言順的夫妻,可以……夜夜同床共枕,」她俏皮笑言:「對我來說,那已足夠。」
青雲大樂,便跟著調笑。「好大膽的言論。」
「你不喜歡嗎?」
將嬌妻擁人懷中,他低聲喟歎。「豈止喜歡,我是愛極了。」
達成共識,方敏自然歡喜,遂往他懷中再蜷近一些。「對了,後日我一定要到白虎居去看看。」
「能安新婚燕爾,你就要去打擾,不好吧?」
「我好奇嘛,」她坦言不諱:「玲瓏母親說於水涵和能安所形容的相差甚遠,是個美人哩。」
「也許只是因為之前能把她形容得過衛,所以伯母一見,方感驚艷。」
「伯母生得雍容華貴,兼之天天看自己的美麗女兒,你想隨便一個小家碧玉,會得她讚譽?」
「漏了一個。」
「什麼?」
「你呀,夫人,還有你,如果那地水漏真有你的一半好,那我就願意相信她長得的確不差。」
「這樣誇讚自己的老婆,怕別人聽了會笑。」
「實話實說,有什麼好笑的,倒是……」青雲突然沉吟半晌。「如果你要去看能安的新婚妻子,不妨把步險找去。」
「找我大師兄?你沒有搞錯,要找,應該也是找玲瓏吧?」
「不,」青雲卻堅決表示。「是步險,不是玲瓏。」
「為什麼?」
「聽我的,至於原因,我想你還是直接問步險,由他來說,比較清楚。」
方敏行事俐落,隨即點頭。「好,明天我就他找問去。」
第四章
「頭兒?」於飆半信半疑的說:「是你嗎?頭我……」
蒙著面的水涵暴:「你再囉唆,小心我砍下你的腦袋當球踢。」
想不到於飆挨了罵,卻反而露出笑容。「會這樣罵我的,的確只有頭兒你一個,快上來吧。」
登上馬車,水涵馬上說:「走!」
而於飆也已幾乎同時揚起馬鞭,駕車飛奔。
「頭兒,軍師他們……」說了半天,得不到半點回應,於飆才發現水涵根本沒在聽。「頭兒?」
「呃,」水涵被他最後拔高聲量的一叫喚回神,方才應道:「你說什麼?」
「沒什麼,」見她神情一逞恍惚,於飆雖不明就裡,卻也識趣,便只說:「問你冷不冷?」
「不冷,」卻與言辭相反的用雙臂環緊自己。「不冷。」
夏天秋初的凌晨,能夠冷到哪裡去?但叵與兩個時辰前的情景相比,那現在的她,還真是冰冷,冷在淒楚的心底,冷極了。
兩個時辰前……。
「能安!」乍見夫婿,水涵不禁驚呼了出聲。「你怎麼回來了?」
「一叔怎麼……?」
「我要出門一趟,短則五天,長至七日。」能安卻連問題都沒讓她問完。
「去吧裡?去做什麼?」
最普通的問題,卻換來他最猶豫的反應,水涵當然曉昨他為何躊躇,同時責怪自己:真是的,就快分離,永遠不見的人,何必再給他加添困擾?
但能安想的卻是完全相反的事,成親至今已經七日,水涵的表現在出乎他意料之外。
非但外貌秀麗,身形窈窕,而且心思縝密,做事細膩,個性明朗,兼之待人有方,雖然來的時候不長,卻已贏得居內上上下下,包括甘寧在內的眾人的喜愛;總歸一句話,她實在不像一名普通、平凡的漁家女。
能安當然這其中必有隱情,也已打算找個機會,當面向她問個清楚。
只是眼前時間緊迫,要問她是不可能的了,而自己雙不想做私下探查的事,他們畢竟是夫妻,丈夫暗中打探妻子的過往,對他雖非難事,能安卻不願打取那樣的做法,徒然傷害了夫妻間的感情。
感情。
是的,說來驚詫,但能安發現自己對原來純為報恩所娶的妻子,已經暗生情愫。
怎麼會這樣呢?他不是一向自詡為五行三星內,最為理智、最不可能為情所苦的白虎吧
說到底,也只能歎一志情關難過,無分男女,自古皆然了。
況且他們是夫妻,這樣的結果,不是比相敬如空來得列妙、更好?或許是老天垂,才刻意安排這一段美滿姻緣,以彌補他長斯以來,飽受的伶仃之苦。
如果真是如此,那他可不要像三叔、九叔那樣,對妻兒隱瞞真實的身份,寧可選擇像師兄及師姊的做法,和人生伴侶分享生命中所有的一切,包括危險的身份及工作。
既然有這個想法,那就不要拖延,不妨趁今日正巧要出任務之際,跟她把話說個清楚。
「到領省,殺人。」他的眼神是堅定、答案直接、簡單。
所幸茶已端上桌,現在落地的,僅餘漆盤。
能安不動聲色,悄悄彎腰拾起。
「傳言果然不假。」為了掩飾自己的慌張,水涵只好這麼說,其實她慌亂的原因不在能安的身份,那個她早八百年便知道了,而是能安竟然這麼直爽的對她說明。
「什麼傳言?」
「當你修書前來提親時,村中有位隱士說:『席氏一門,來歷不小,背後做的,大都是不可告人的買賣,有人說他們即是江湖赫赫有名的五行門,居能安更有個『白虎』的外號,這樣的人,可是理想對像?娃兒,你千萬要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