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蘇凡
趙允中火大的吼，「我趙允中不需要謊言，尤其是對自己的兒子。」
「那麼就等找到小梅再說吧！」
因為也只有如此他才能夠救自己於水深火熱之中。
×××
水若榆收到了台灣的傳真之後，就從美國飛回台北。怕江若梅做傻事。雖然她不知道江若梅到底有什麼苦衷，她也從不曾說過自己的身世，但是她知道，江若梅滿肚子都是心事。
「我告訴你，報紙一向都是很八卦的，你不需要聽太多。」
「我知道。」但她卻無法釋懷。
說的和想的往往很難以如一，她一再的告訴自己，千萬不要當真，那絕對只是父親的把戲之一而已，因為父親對趙家恨之入骨，他甚至將她母親的死都推到趙家人的身上，所以，她不意外父親會造這樣的謠言。
只是，她又怕萬一那是事實，那麼她可以承受得了這樣的打擊嗎？她又忘得了對趙揚的感情嗎？
怕是不能的，所以才會這樣痛苦不堪。
「交給我吧！」水若榆說。
「若榆姐……」她知道水若榆對她好，但是這豈是旁人可以幫得了的，「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這恐怕不是你可以幫得了的。」
「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聽過這話吧？」她笑道：「但是，你得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喜歡趙揚？」
喜歡，更甚於自己的親人呢！
「我和他不會有結果的，所以，我告訴自己得要死心才成。」
水若榆不贊同的說：「那可不成，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就該要全力以赴，否則有一天，你一定會後悔當初沒有做任何的努力。」
「可是我爸根本不會讓我和他在一起，況且我做出了那麼多傷害他的事情，他肯定不會原諒我的。」
「會不會原諒在其次，無論如何你都要好好的努力才成，要難過也要等努力過後，聽我的準不會出錯。」
說得好像她是個老人，不聽老人言就會吃大虧似的。
不過，她的熱心卻很輕易的讓人信服於她，而且不會有所懷疑。
「我知道了，就請你幫我吧！」
水若榆笑開，積極的說：「那麼首先，我們去找趙揚。」
江若梅被這個提議嚇到，她最害怕見到的人就是趙揚，可若榆姐卻要她去見他，她一丁點的心理準備都沒有，怎麼可以去見趙揚呢！
「對不起，我辦不到，我現在還不能去見他。」
「誰也不知道明天會變成怎樣，所以想見的時候就要去見對方，這是避免後悔的最好方法。」
「可是……」
「你說過要信任我的吧？」水若榆拍拍她的肩頭，安撫道：「沒問題的，我保證他一定和你一樣非常的想念你。」
明明只是個旁觀者，但是水若榆的積極卻讓她感動，「說得好像你就是他似的。」
「我不是他，但是我當過二十幾年的男人，所以男人的心我最瞭解了。」
「我不知道……」信心並不是說建立就可以建立得起來，尤其是要面對自己喜歡的人，需要的勇氣比起平常多上好幾倍，她承認自己不夠勇敢，所以會有膽怯的心理。「可不可以給我一點時間？」
「三十秒就夠了。」
好殘忍喔！若榆姐的作風還是很男性化的，或許她瞭解男人多過瞭解女人呢！
「若榆姐，拜託你不要這樣逼我，我真的很難下決定……」
水若榆的過去有太多時間都在當男人，所以對女人總是多份柔情，況且她真的把江若梅當成了自己的妹子，更見不得她愁眉苦臉的。
「好，我知道了，我不逼你，給你點時間考慮。」話雖這麼說，但是她卻另做決定。
×××
望著突然造訪的大肚子女人，趙揚有點摸不著頭腦的感覺，他努力的想要從記憶中尋找，但是努力結果是零。
「請問，我認識你嗎？」
「不認識。」水若榆嫣然笑道。
那他就更不明白了，她既然不認識他，那麼為什麼來？
他想不出她來的用意，卻直覺的認為無事不登三寶殿。
「我就直截了當的說好了，你認識江若梅吧？」
光是名字就可以讓他全身細胞活絡過來，他從椅子上彈起，不顧形象的追問：「你知道小梅？她讓你來找我的嗎？你知道她在哪？」
他的問題問得水若榆呵呵直笑，「你這麼緊張，可見你是真的很喜歡她，我沒有猜錯吧？」
趙揚不答反問：「可不可以請你告訴我小梅現在在什麼地方？」
「在告訴你她的去處之前，你得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這個女人絕對不是泛泛之輩，趙揚深信如果不回答她的問題，自己是絕對見不到小梅的，所以很合作的點頭。
「你喜歡若梅？」
「喜歡。」
回答得很乾脆，這點讓水若榆激賞不已，想到自己熱戀時的樣子，她對多情種總是會特別的想眷顧一下。
「那你對於報紙上的傳聞，有什麼看法呢？」
趙揚果決的回答這個問題，「那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水若榆瞅著他問：「你不信？」
「說完全不懷疑那是騙人的，但是，我認為不可能，我父親本人也一再的否認，由此可見，這其中必然有什麼誤會，所以當務之急就是請小梅出來證實一切，也只有她出面，才可能撥雲見日。」
「可是如果事情就像報紙說的那樣呢？你怎麼辦？」
「你要我怎麼回答你的問題呢？」選擇愛情，那將會是全世界所不能容忍的，但是，要他放棄，他做得到嗎？
只怕是不能，也許他寧可讓全世界唾棄他，也不想放棄小梅。
「我會帶她離開這裡，到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不受這世界的輿論干擾，過只屬於我們單純平淡的生活。」
「放棄你大好的前途？放棄你趙家唯一繼承者的身份？」
「我從來就沒有在乎過那些，那對我一向如同沉重的包袱。」
好個只愛美人不愛江山，這在古代恐怕會被說成是無能的君主，而江若梅只怕得要落個紅顏禍水的臭名哩！
但是，好令人感動，讓她想不幫都覺得很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好了，你到這個住址去就可以找到她了。」
「這是什麼地方？」
水若榆只是笑著說：「絕對安全的地方。」
趙揚沒有繼續追問，因為他相信她說的話，如果能如願找到小梅，那麼她就稱得上是他的恩人了，「可以請問怎麼稱呼你嗎？」
水若榆笑笑，簡單的介紹著，「水。」
「水？」
「大家都那麼叫我。」她丟給他這樣的回答就離開了。
×××
趙揚按住址找到了這個高級住宅區，在按門鈴之前，他還挺擔心自己會不會落了空找不到人，但是看到開門的人時，他心頭的重石頓時落了下來。
可是，站在門內的江若梅卻嚇了一大跳。
她完全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更沒想到趙揚會突然出現在她面前，所以，她的反射動作就是要將門關上。
可是。她的動作不夠快，趙揚手一伸，就阻擋了她的動作，她的力氣根本不足以和他相抗衡。
「我們談談好嗎？」趙揚放柔音調說。
不能說不，是因為她也想要見他，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開口和他說第一句話，原來，再次開口是這麼地困難，以前她從來不知道，想說卻無法說捨這麼難受。
在她沒有應允之前，趙揚也沒有下一步舉動，直到若梅自動退出一個空隙，他才越過她往裡頭走。
「只有你住在這裡？」
當然不是，平常鮮少出門的柳嫂也不曉得跑哪去了，原先她還狐疑著，現在她知道緣故了，一定是若榆姐支開柳嫂的。
她無法怪若榆姐，她也算是用心良苦。
「有個叫水的女人來找我，是她告訴我你在這裡的。」趙揚坦白的承認，卻又擔心若梅會怪罪於水若榆，連忙替她說起話來，「不是她的錯，是我一直逼問她的。」
他太瞭解若榆姐了，以他的身手，最多只可能和若榆姐打成平手，如果她不願意說，只怕沒有人可以逼她妥協，江若梅知道他在想什麼。
「我不怪她。」
反正她也是遲早要下決定的，現在只是時間提早罷了。
「我見過你父親了。」
江若梅臉色霎時黯淡了下來，心想自己終究還是要被討厭，卻還是說：「我知道現在道歉太晚了些，但是我並不是有心傷害你。」
「傷害？」趙揚一步上前，在她面前停下來，目光犀利的注視著她問：「你對我是虛情假意的嗎？」
「當然不是……」
趙揚阻止她繼續，笑著說：「那就對了，既然你對我也是認真的，就沒有必要說抱歉。」
「你不氣我？」江若梅的心因為擁有了一絲希望而猛烈的跳動著。
「氣……」他伸手把她拉進自己懷中，凝視著她說：「但是不及愛你的千分之一。」
他的確是愛她的，不管世界怎麼變化，不管他們身體裡頭所流的是何人的血，都改變不了他愛她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