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頁 文 / 雅雯
話說雅雯——雯瑄
唉!沒想到想替這個女人寫序,居然還要我自己開口,我還以為她會拜託我呢!真是。
不過想想也不能怪她,平常人對於自己能寫書,沒有不洋洋得意的,有什麼新作出爐,至少也會很高興的召告天下,尤其她又在書局上班,最方便的就是介紹自己的書了。
偏偏這個女人硬是不一樣,寫個小說躲躲藏藏,活像見不得人似的不說,就算有新作品出爐,也三緘其口,根本不會自我推銷,倒是她的同事熱心極了;老實說,要不是認識雅雯極久,我搞不好還會以為她同事才是寫書的那個人呢!
話說雅雯這個女人,她還有一個特別的毛病,就是超級迷糊;此外,就是寫書寫到脫離現實,常常可以看到客人都上門了,她還一副人在書中,半天也回不了神的模樣。
客人向她買東西,她習慣猛眨眼睛後,才像是豁然想起來似的,匆匆忙忙去替人家拿。
唉!真是敗給她了。
本來我想損她幾句的,譬如說:「小姐,這家書局如果再依你這種迷糊又常常離魂的方法照顧下去,有一天因此而倒閉,我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不過時間久了,這句話我卻不敢說了。因為我發現,雅雯有一股親和力,站櫃檯的時候也總是笑臉迎人;我們這個社區的老老少少,只要跟她買過東西,對她的評語都不錯,書局的生意自然也一直都很好,所以,會被她顧到倒店的話,我當然不敢說羅!
雅雯工作的地方還有一個怪現象,那就是常常會有青少年朋友,或男、或女,找她談天說地。
最誇張的是,還有些青少年的父母特別跑來找雅雯,原因是奇怪他們的孩子每次出來買個文具,就像黏在書局裡似的,好半天都不肯回家;一問之下,所有孩子的回答都說在書店聊天。
書店裡會有什麼人能跟這些幾乎都是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孩子們聊天?他們無法理解,更擔心自己的女兒是不是被書店裡哪個男人給拐了,所以才會特地來瞭解一下。
瞭解雅雯的魅力與聊天的功力後,我已經不太敢再亂挖苦她了,不過倒是笑問過她,到底想當作家,還是張老師?
她總回答:都喜歡!
我常在想,這大概就是她習慣性的廣結善緣吧!且在細聽那些青少年的心聲後,同時也提出自己一、兩點意見,不但幫助那些青少年朋友一抒心中苦悶,也能讓自己的寫作靈感源源不絕呢!
各位讀者朋友,在我介紹了雅雯之後,你們是不是對她更有好感了呢?偷偷告訴你們,她上一本書所寫的故事可是真人真事喔!說不定還是你們身邊好朋友的故事呢!所以,看完她的書後,不要忘了去體驗一下喔!
第章()
「爹,我不要嫁人!」
人未到聲先到,那個一路像被火燒屁股似的橫衝直撞進入大廳的女子,不就是陳大小姐水柔嗎?
只見她微喘著,來到她爹親面前,仍是忘了要放輕音量的繼續嚷道:「爹!我不要嫁人。」
「唉!水柔,爹是為了你好……」
「我知道爹是為了我好,可是我才十六歲耶!」覷了眼在一旁看好戲的大嫂張麗紅,陳水柔微蹙黛眉繼續道:「而且,就算要嫁人,也要由我自己挑選對象。」
「水柔,這年頭哪有姑娘家自己選夫婿的!」以著刻意裝出來的疼惜語氣,張麗紅忍不住插嘴。
雖然陳家並非在朝為官,但家大業大,在開封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
而且當年要不是她從襄陽來此地探望她的表姑媽時,湊巧聽到別人在讚歎陳家的宏偉家業,知道陳老爺年事已高,早已有心將家產全數轉移給長子陳水軒管理,嫁給他肯定吃香喝辣,穩做少奶奶不說,將來家產盡數落入手中更是指日可待。
否則,像她這麼愛財如命的人,怎麼可能捨得砸下幾百兩銀子,硬拗著媒婆到陳家說親,且將她說得有若九天玄女下凡,淑德兼備,不然以她這種中等姿容,哪可能攀上陳家這門親事!
當然,也還好陳水軒練武成癡,不但對做生意不感興趣,對於妻子的姿色也不十分挑剔,所以在娶了她之後,只要她不管他向誰拜師習武,或是徹夜研究武學而不眠,她愛怎麼著,陳水軒也凡事都由著她。
而陳家偌大的產業,在張麗紅嫁過來這數年的有心安排下,早已掌控了大部分。像是茶館、酒樓、布莊,她都以女人天生敏銳的直覺做藉口,硬是插上一腳。後來,陳老爺看她似乎很有興趣,而且還做得有聲有色的,也就乾脆放手讓她去做。
只不過,天有不測風雲,正當她以蠶食鯨吞的方式,自以為陳家的所有產業很快的便可全數在她的掌握中時,卻在無意間聽說陳老爺的遺書中,言明他死後要將家產分一半給女兒陳水柔做嫁妝;這可是讓張麗紅氣得差點吐血身亡。
她不甘心吶!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就這麼把一半送給別人。
於是,自陳水柔十歲那年起,也就是在她得知這個消息後,張麗紅開始千方百計的想剷除這株令她寢食難安,又極度感到礙眼的民族幼苗。
只不過,陳水柔就像個福星似的;假裝不小心推她入池塘,她不但沒有淹死,還能在水裡游了半天泳,才像沒事人似的爬上岸來;上街時故意推她至急馳的馬前,詛咒她能魂歸馬蹄之下,那她張麗紅也就可以將自己蓄勢待發的淚水發揮極致,回家哭訴一番後,再以長嫂如母的姿態,接收她那一份家產。
誰知道那急馳中的馬兒,就像認識她陳大小姐似的,硬生生的在她面前停住!且說巧不巧,那馬兒的尾巴還挺不客氣的朝張麗紅那張基本上還算好看的門面橫掃過來,不但害她差一點跌了個狗吃屎,還被黏了滿嘴馬毛!
正因為如此,張麗紅算在陳水柔身上的帳是愈來愈多了。
「誰說沒有?只是你不知道而已,要不然也可以從現在開始。」覷了一眼平常就對她不太友善的大嫂,陳水柔不死心的說。
「水柔,你大嫂的娘家也算是書香門第,而她弟弟好歹也是個秀才,你如果嫁過去,不算是辱沒了你。」
頭痛呀!這個小女兒從小便離經叛道,女孩子家該會的女紅刺繡、譜曲撫琴她樣樣不會,就愛跟著長她二十歲的哥哥舞刀弄劍,偏偏也沒有學成些什麼來!
平常更是野得完全沒有一丁點大家閨秀的模樣,不是衣服老弄得髒兮兮,就是臉上不小心沾上污泥。
雖然她總有一大堆理由,說她之所以會如此,全是因為幫助街尾的獨居阿婆撿柴,或者是幫隔街的小嫂子拾雞蛋,更或者說是跟宅裡下人的孩子們玩球等等;再加上三不五時總愛學李伯家的猴兒般,爬上自家的老榆樹,硬說是在觀賞風景,順便活絡活絡筋骨什麼的。
唉!否則像水柔這種天生麗質的花容月貌,怎麼可能到十六歲還沒人上門提親呢?
就因為如此,當媳婦兒提出要水柔嫁給她弟弟,好來個親上加親時,他才會一口答應,卻怎麼也沒想到水柔會那麼堅決的反對。
「爹!」
「好了!水柔,爹已經允諾你大嫂她弟弟張秀才這門親事,你就別再多說了。」雙手捧著腦袋,大家長陳博是一副快無力招架的樣子。
天知道對於這個女兒,他有多麼的疼愛,尤其愛妻早逝,他更是疼她有如心肝寶貝;就因為如此,他才會更希望她嫁得好呀!
一個月後——
「爹,水柔不嫁!」
唉!又來了。
自從他告訴水柔她必須嫁給媳婦的弟弟張千翔之後,這一個月來他每天都得忍受她連聲抱怨的荼毒,使得一顆原本捨不得她遠嫁襄陽的心,霎時轉變為希望她早日出嫁,他也好快些耳根子清靜清靜。
「那怎麼可以!」
命苦呀!這樣的回答,都快成為陳老爺晚上睡覺時不自覺的夢囈了。
「為什麼不可以?我想留下來服侍你也不行嗎?」
「我們家奴僕成群,爹哪用得著你來服侍!還是乖乖的聽話嫁人,爹才能了一樁心事,也才對得起你九泉之下的娘親。」
「可是,爹——」
「水柔,你是不是又要跟爹說,那張千翔根本就是個花花公子,而且還頂著秀才之名到處招搖撞騙?」
「他本來就是,而且還——」
「水柔,你是個姑娘家,平常又不出遠門,哪兒聽來這些訛傳?」
十六歲的姑娘,有哪個會不高興能找著個好婆家,怎麼他這個女兒竟這麼排斥?莫非……
「水柔,告訴爹,你是不是有意中人了,所以才不願嫁到張家去?」
還好他及時想到這個問題,他可不想做個昏庸的爹!
「什麼叫意中人?」陳水柔嬌憨的問,因為在她率真的想法裡,不管大人、小孩、男人、女人,全都是朋友,沒什麼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