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神偷心被偷

第21頁 文 / 方潔

    「也許……」他聳聳肩,漫不經心地說:「憑她肩上的芙蓉刺青?」

    此語一出,古默竹的臉色微變。芙蓉宮的宮規刺青除了宮中之人,武林中應無人曉得,他是從何處得知?

    「身上有芙蓉刺青又如何?」她掩去驚訝,淡淡地問:「這同樣任是誰都能去刺一朵來,誰能證明與芙蓉宮有關呢?」

    一個低沉的聲音從後方冷冷響起——

    「我能證明。」

    聽見這個聲音,她迅速回頭,當她看見站在門口的男人時,不禁一驚,脫口道:「是你?!」

    常君惠慢慢走進大廳,眼神始終冷冷地看著她。

    「你沒想到我還活著吧?」

    「是沒想到。」她議誚地揚唇。「不過,你實在不應該再出現,讓我知道你還活著。背叛芙蓉宮的人只有死路一條,你也不能例外。」

    他握劍的手瞬間緊縮,又緩緩放開。

    「我也不打算當個例外。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好,很好。」她抬頭看向白玉寒。「既然如此,不如大家開門見山的說吧!白莊主費了這麼大一番工夫,究竟有什麼目的?」

    白玉寒緩緩地回答:「只是想請古宮主不再追究妙手神倫的事,讓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說到底,還是想叫她放過那丫頭。

    「白莊主這般霸道,只怕在武林中站不住腳。」她淡淡地說,提醒他別忘了武林輿論的壓力。

    「笑話!」駱巧鈴此時終於忍不住上來插個嘴。「你派殺手擅闖人家山莊,這又站得住腳了嗎?」

    白玉寒招手要靳蝶兒過去,她乖乖地走到他身邊,任他摟著自己的腰。

    「古宮主便當是賣個面子給冷月山莊,一個月後山莊有場婚筵,還請您賞臉參加。」

    情勢至此,終於完全明朗,妙手神偷居然搖身一變成為冷月山莊的女主人,她還能說不嗎?

    「原來如此。」古默竹冷冷地笑了。「芙蓉宮倒也不是這麼不識相,就先恭喜白莊主了!不過這件事情不能這麼算了,妙手神偷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芙蓉宮的人必須交由芙蓉宮來處置。」

    白玉寒的眼神在常君惠和關映日兩人之間來去,許久之後,才道:「於情於理,古宮主的要求都不算過分,不過現下這兩人都算是山莊的客人,冷月山莊有義務保護他們的安全,還請古宮主擔待。」

    「這麼說來,冷月山莊是擺明袒護他們了?」

    他聞言微微一笑,緩緩說道:「袒護是言過其實了,白某不過是盡一點道義責任而已。」

    「好!」古默竹臉色未變,但這一聲好字語氣很重。「冷月山莊若能保他們兩人一輩子便罷,若是不能,別怪芙蓉宮不客氣!」語畢,旋身喝道:「走!」

    片刻之間,芙蓉宮的人走得乾乾淨淨,一個不留。

    眼看事情圓滿落幕,駱巧鈴馬上上前牽起了徒兒的手,大聲說道:「好啦!事情解決了,我們師徒兩人也該告辭了。」

    她聞言瞪大眼,有些錯愕。

    「師父,您不是已經答應了嗎?」

    他沒好氣地瞪她一眼。

    「怎麼,捨不得走?我雖然已經答應了你們的婚事,可沒說讓你住下來。」他轉過頭,對著白玉寒道:「想娶我的徒弟啊,一切還是得給我照禮俗來,我會在望雪峰下等你來迎親。」

    她嘟起小嘴。「要一個月耶,師父!」

    駱巧鈴舉起右手,正想往她頭上敲上一記,突然記起眼前這個丫頭已經快要成為別人的妻子了,這才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沒下手。

    「等你們成親之後,到時有得你膩的,就怕你不想見到他也沒辦法。」他拉著她的手將她往外拖。「走啦!」

    白玉寒這時才出聲:「前輩請留步。」他也真聽話,腳步立停。「可否讓晚輩與蝶兒說幾句話?」

    駱巧鈴低頭看著一臉可憐兮兮的靳蝶兒,無奈地放開她的手。

    「好啦好啦,去!去!」他一邊慢慢地踱到外頭,口中一邊不停地犯嘀咕。「都快是夫妻的人了,還怕將來沒時間嗎?」

    「你真的要讓我回望雪峰?」她拉起白玉寒的袖子,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啊眨的,眼巴巴地看著他。

    他促狹地笑了。

    「這不是你最希望的嗎?」

    「這……」她的臉一瞬間垮了下來。「好吧!那我走了。」

    她把手放開,緩緩轉過身子,眼看著都快走到門口了,還是不見他有任何挽留的意思,她只好愈走愈慢、愈走愈慢……

    就在她的腳已經要跨出大門的時侯,他才終於開口:「等一下!」

    她馬上開心地轉身。

    「我可以留下來了?」

    他搖頭,看著她的臉色由雀躍轉為失望,上前將她抱在懷裡,輕聲地說:「因為我要你成為我名正言順的妻子,一個月後我一定會到望雪峰去迎娶你。」

    她聞言臉上微紅,甜甜的滋味在心裡漾開來。

    「好,這是你說的!」她推開他的懷抱,跑到師父身邊,對他揮手。「我等你喔!」

    常君惠在一旁看得不停搖頭。

    他真是愈來愈受不了白玉寒了,好像把大廳上一群人全當成瞎子聾子一樣,旁若無人。

    靳蝶兒走後,白玉寒吩咐手下將關映日安置在房間之中,遣退了廳上眾人,獨留常君惠。

    「我終究知道了你的來歷。」他笑著道。

    常君惠望著他的笑臉半晌才說:「我該走了。」

    「帶著她!」他們兩人都知道這個「她」指的是誰。「芙蓉宮不會善罷甘休的,這樣太冒險了。」

    「我知道,所以我更不能留下。」

    「你太固執了。」白玉寒不禁搖頭。「她身上有傷,長途跋涉是很重的負擔,這樣對她不見得比較好。」

    「我會照顧她。」常君惠的語氣堅定。他已經打定了主意要走,誰也改變不了他的心意。

    白玉寒歎了一口氣,不再挽留。

    「明天我送你一程。」

    翌日。

    離冷月山莊約三十里的路上,一輛馬車緩緩行駛,行至三岔路口,慢慢停了下來。

    「就送到這裡吧。」常君惠從馬車上跳了下來,走到白玉寒的坐騎邊,白玉寒也跟著下馬。

    「你打算往哪裡去?」

    常君惠緩緩搖頭。

    「不曉得,也許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永遠遠離武林紛爭。」

    「這是一種奢望。」白玉寒老實地說,拍拍他的肩膀。「如果遇到任何困難,你隨時可以回來找我。」

    雖然他知道自己說這句話是多餘的,因為依常君惠的性子,不可能這麼做,但他仍是說了。

    常君惠點頭,利落地躍上馬車,對他一揮手。

    「我走了。」

    馬車緩緩地走遠了,白玉寒一直等到它消失在路的盡頭,再也看不到一點蹤影,這才翻身上馬,回頭而去。

    冷月山莊的喜訊在武林中迅速散播開來,成了一樁人人津津樂道的美談。

    駱巧鈴為了方便迎親的人,特地在望雪峰下的村落裡的小客棧租了一間房間。就在出嫁的前一天晚上,他把徒兒叫到跟前,打算教她一些為人妻子的美德。

    「什麼?!」聽完了師父的教誨,靳蝶兒的眼珠子簡直要瞪了出來。「師父,你沒有說錯?!」

    駱巧鈴板起臉孔。

    「怎麼,懷疑師父的話?」

    「不是懷疑,只是不敢相信而已。」她的臉拉得老長。「什麼三從四德、逆來順受,做妻子的都這麼可憐嗎?」

    他一聳肩。

    「沒辦法,古有明訓,書上頭是這麼寫的。」

    「那我不嫁了!」她兩手一插,嘴嘟得老高。「就是在冷月山莊當犯人的時候也沒有你說的那麼可憐!」

    「你說這是什麼話!」他沒好氣地瞪她。「迎親的人明天就到了,你現在才要反悔?不曉得當初又是誰死賴在人家那裡不肯回來的?」

    自他們從冷月山莊回來之後,師父沒事就愛拿這件事糗她,她有些不高興地說:「師父,你又來了!」

    「唉!」駱巧鈴歎了口氣。「難怪人家都說女大不中留。師父養了你十幾年,怎麼,現在說你幾句都不行?」

    她自知理虧,趨前抱住師父的脖子撒嬌。

    「徒兒向您老人家道歉嘛!」

    「您老人家?」他瞪大眼,頭搖個不停。「我怎麼受得起!」

    「師父……」她拉長尾音,帶點警告的味道。

    「好啦、好啦!」駱巧鈴拉開她的手。「咱們師徒倆就別鬥嘴了,明天可是大日子,早點睡吧。」

    她聞言,有些感傷地說:「以後就是想和師父鬥嘴也沒這個機會了。」話才一說完,她的頭頂馬上就被狠狠敲了一記。

    「你咒我呀!」

    「師父!」她摸著頭大叫。「人家是捨不得你耶!你怎麼又打我!我就是這樣被你敲笨的!」

    他瞪大眼看她。

    在你的輕功,來回冷月山莊和望雪峰也不過一天的時間,難不成你嫁了人就忘了我這個師父啦?」

    「是你自己說不能動不動就回『娘家』的!」她嘟著嘴提醒。

    「哎!」駱巧鈴不耐煩地揮揮手。「我也只是告訴你有這回事而已,又沒叫你照著做。我不是說過,我最討厭這一套了嗎?」見她又想撲過來抱他,他連忙往後退,讓靳蝶兒撲了個空。「好了啦!趕快去睡!」語畢,他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退出了門外,將門關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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