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樂清平
孟亦凱一口氣喝乾了水,咕噥著:「我不是小孩子,對故事不感興趣。」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很無聊,你就讓我發揮一下我的口才嘛,這是一個佛經上的故事,你要仔細聽好喔!話說……」凌司霖不顧他的反對逕自講了起來,不擔心他不聽,因為他知道他會把自己說的每一個字都聽進心裡去。
屋裡講著故事,屋外一直靜靜傾聽的齊瑋默然呆立,然後找莊羽仙派車送她回去。她在來看孟亦凱之前給張學姐打了電話,張學姐有沒有生病她不清楚,但是她知道她一直把自己關在房裡哭--張學姐接電話的父親說的。
第八章
「獨佔欲和愛情不是同一回事吧?我對你的獨佔欲是不是愛情呢?」
「為什麼問這個?」
「如果沒有獨佔欲,我就不會吃你的醋,不會吃你的醋,我就沒有煩惱。」
「那麼不如說,沒有愛情,你就不會吃我的醋,不會吃我的醋,就該我有煩惱了。」
「吃醋並不見得是好事。」
「但是你不吃醋對我來說是壞事。」
「我搞不清楚,也許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看清我們之間的關係。」
「不管別人怎麼說,你只要記住,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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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聲響起,齊瑋放下手中的筆,簡單的瀏覽一下考卷,就交給老師,然後收拾文具走出教室。今天的考試結束了,明天還有兩科要考,她從包包裡拿出明天要考的「現代漢語」,邊走邊翻著,嘴裡唸唸有詞。
忽然,一雙柔若無骨的手從背後環住她,柔媚的聲音隨即響起:「這麼用功?我站在門口等你等半天了,你倒好,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走,我好傷心。」
「葉柔,你考完了嗎?怎麼這麼有心來等我?」齊瑋驚訝的合上書,把抱住自己的小手鬆開一點,以免自己被勒死。
「我今天沒課,明天還有一科就全考完了,而且那一科是我最拿手的,當然輕鬆,所以閒著沒事過來關心關心你。」
葉柔的手又不死心的纏上來,彷彿一天不抱她纏她就渾身不舒服似的,對於這壞毛病,齊瑋歸咎於「男友缺乏症」,目前無藥可解,只好貢獻自己囉。
「我有什麼要你特地來關心的?」
「你最近鬱鬱寡歡,以為我看不出來嗎?再這樣下去,我看你考試也不用考了,直接拿鴨蛋回家孵。」
「我沒你說的這麼誇張吧?」
「要不要我拿鏡子給你照照?」葉柔歎氣,「不用猜,你的反常肯定和你那口子脫不了關係,幾天沒見他了,你們之間出什麼問題嗎?」
「沒有啊,最近他忙公司的事,我們才很少見面。」除了公司之外,凌司霖還要忙著照顧孟亦凱,聽說孟亦凱已經痊癒回學校了,他仍然被公司綁著不得脫身,害她想見他也見不著,心裡空蕩蕩的,尤其在自己最不安的時刻。
她想向孟亦凱道歉,可見到他,一開口卻變成嘲諷挑釁的語言,沒辦法,誰教他在她面前愧得像什麼似的,讓她看了就火大;而張學姐現在總是躲著她,她又忙著考試,道歉的話就這麼憋在肚子裡。
然而最令她不安的是凌司霖對她的態度,在看清她自私任性的一面後,他一定對她很失望。明知道十幾年的感情不會輕易變化,可她就是無法放鬆自己,而且凌司霖的行為實在反常。
她想起那天在電話裡,她打算約他週日出去玩,他卻冷冷的以公司要開會為理由拒絕,完全不似平日慣常的溫柔寵溺,而且沒說幾句就匆匆掛上電話。
難道是自己的嫉妒將他推遠了?疑惑啃噬著她的心,讓她痛恨自己卻無可奈何。
「瞧,你又出神了,小心掉到水溝裡去。」葉柔輕點她的額頭,好讓她回神。
「學校裡哪有水溝?掉進你的溫柔鄉還差不多。」齊瑋偉眨眨眼,笑道。
「還很幽默嘛,那麼問題不大囉。」被稱作「溫柔鄉」的葉柔很得意的又點了她額頭一記,才接著說:「這幾天考試,他總不會不來吧?」
「他有來,今天上午考兩科。」她打聽來的。
「那他還有一場考試,你要等他嗎?」
「等。」
「好吧,我就陪你等一等,感謝我吧,我是這麼的純真善良。」
「是哦!看在你這麼好的份上,你把我當靠枕的費用我就不跟你算了。」
「原來你這麼大方啊!」
兩個女生在數學大樓門口鬥起嘴來,一路說說笑笑著走到商學院。
「貴妃來了。」齊瑋遠遠看見衛白舒正要拐彎,一眼看見她,居然硬生生的改了方向,向她走來。「看來她的目標是我,還笑得很噁心。」
「小瑋……」葉柔本來斜倚著她的身子立即直了起來,有些猶豫的喚著她。
「什麼?」齊瑋眼神一直沒離開過衛白舒。
「其實我沒告訴你,最近我聽到一些傳言……」她突然閉了嘴,因為衛白舒已走到她們面前,還帶著一臉得意又神秘兮兮的笑容。
「嗨,你們好。」她看來輕鬆又愉快。
「我們很好,你找我?」齊瑋客氣的笑問,笑意只到達表面皮膚。
情敵相見,分外眼紅!
「哦,其實不算有事……」衛白舒裝模作樣的沉吟了一會兒,才笑說:「我只想告訴你,凌司霖的味道嘗起來很不錯。」
「你說清楚一些,什麼意思?」涉及凌司霖,齊瑋霎時一臉寒峻,內心卻像有把火在燒。
「什麼?妳竟然不知道?」衛白舒輕輕掃一眼著急的葉柔,遺憾的說:「唉,最親近的人往往是最後知道的人,我雖然很同情你,但是更慶幸凌司霖的眼光終於正常起來,開始懂得欣賞真正的大美女。」
齊瑋握緊雙拳,女性的直覺正告訴她不祥的預感,她忍著被調侃的氣,問道:「你到底在說什麼?」
衛白舒得意的揚揚披肩長髮,「還沒聽明白嗎?齊瑋,你的江山易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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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柔苦苦追趕著齊瑋的腳步,此刻的齊瑋臉色蒼白、嘴唇緊抿,眼底有兩小簇火苗隱隱跳動,表情卻是沉靜得出奇。
「我之所以沒告訴你就是怕你衝動,凌司霖跟她約會只是傳言,又沒人證實,只怕是她自己在吹牛,你不能就這樣落人她的圈套。」
「是不是圈套,我一問就明白!」
「先說好,你不可以沒弄清楚狀況就發飆,給他一個申辯的機會。」這裡畢竟是學校,葉柔怕她氣極了闖禍,趕緊索討保證書。
「我沒有比這一刻更冷靜的了,你放心,我比你更希望他能當著我的面澄清事實。」
「真能這樣就好……」葉柔只能加快腳步跟上她,擔憂的呢喃。
「霖。」齊瑋終於找到凌司霖,遠遠就喊他的名字。
凌司霖正在走廊上和同學說著話,看見齊瑋,眼睛一亮,忙走到她身邊。「瑋,你考完了嗎?我今天還有一科,恐怕你得等我……」
「沒關係,我只問你一個問題就走,希望你誠實回答我。」她簡潔的說。
「我向來對你很誠實啊……你要問什麼?」
「星期天你真的在開會嗎?一整天都沒空嗎?」齊瑋死盯住他的眼睛,屏息以待答案。
笑容立時從凌司霖臉上消失,他低聲詛咒一句,咕噥了一會兒,才皺著苦瓜臉,凝重的問:「是不是誰告訴了你什麼?」
齊瑋的一顆心往下垂。「你別問,只要告訴我你是在開會或者不是。」
凌司霖垂下眼,深吸口氣後才凝視著臉色越來越蒼白的齊瑋,果決的承認:「我說過要對你誠實,所以我不想再撒謊。那天我沒有開會,我陪別人玩了一整天,至於那個人是誰,我想你應該聽說了,不過事情和你想的不……」
「夠了!」齊瑋打斷他的話,面色沉靜,似乎聽到的只是不相干的人囉唆著天氣之類的瑣事,然而緊緊咬住下唇的動作卻洩露了她此刻的心情。她的眼睛變得更加深邃,以至於連先前熊熊燃燒的火苗都難以察覺,她轉身就走,「夠了,聽到答案就夠了。」
「瑋,你聽我說……」凌司霖飛快的拉住她的手。當齊瑋擺出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時,他就知道事情嚴重了,這才是她真正發怒的徵兆;最糟糕的是,他現在不能解釋,更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是本能的不放她走。
「你還記得我們剛開始交往時我說過什麼嗎?」
他訕訕的笑,用平時討好她的態度說:「你說過很多話,小生我每一句都牢記,但是一時……」
「你聽好,我說過如果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我絕不會聽任何解釋和借口,所以你最好祈禱自己不要做錯事。」齊瑋冷冷的注視著他,一字一頓的說:「記起來的話,請、你、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