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品香王爺

第9頁 文 / 月皎

    身後水滴潑濺聲著實考驗他的定力,從未有一刻如今日之煎熬。幾次他都想偷觀一下,卻又不想今她對自己反感而作罷。

    布料的{z磨擦聲響像條蟲似的在他心頭引起搔癢,但是卻非手指刮搔能解,令他挫敗地直想大叫發洩。

    「我好了。」

    身後的回應有如死因突獲大赦,讓他立即旋身面對,速度之快幾乎令他膝蓋發軟,失足跌坐於地。

    「全都是老爺的了,奴婢告退。」

    明亭香竄入樹林的速度有如遭猛獸追趕的驚慌野兔,匆忙中,遺落了一方手絹在空中飛舞,像煞仙女飛天的霓裳羽衣。

    一個箭步上前,博穆眼明手快地在手絹墜地之前一把抓住,幻想著觸手所及的是她的肌膚,滿足正在體內狂燃的需求。

    淡淡的幽香撲鼻而來,令他將手絹湊近鼻尖深深吸氣,頓時胸臆中充塞著專屬於她的氣味,壓抑許久的情慾燃至最高點,威脅著欲自體內爆射而出。

    凝望蒸氣氤氳的水池,他瞭解即使寒冬的飛霜冰雪也不能澆熄那股慾念,眼前的溫泉水,只會火上加油,沒有任何助益。

    將那方手絹揣入襟袋,與香囊一起收藏其中,他行往另一頭的冷水池,脫除衣裳後縱身躍入,擺動雙臂奮力泅泳,發洩過盛的精力。

    明亭香即將步出密林回到營地,但是那墜水聲如此響亮,明亭香無法實之不理,擔心萬一博穆失足,正神智不清於水面載浮載沉……

    只要一眼就好,她向自己保證,只要見到他神智清明,立刻返回營地去。

    循著原路回頭,明亭香在意著腳下,不敢踩到枯枝造成聲響,軍人靈敏的耳力在他身上的影響,她早已見識過。

    逐漸接近樹林邊緣,耳中聽到規律的濺水聲令她起疑,適才離去前並不見湍瀑存在,怎地此時又有了呢?

    抱著疑慮的心情,明亭香望向空無一人的溫泉水池,對杳無人跡的事實大惑不解。循著水聲繞過巨石,水面上出現的小花解除了疑問。

    平時包覆在衣裳下精壯結實的肌肉,她並未能得見,亦無從想像,她頗為訝異博穆的肩背膚色竟然與臉面雙手一般,都是日曬後的黝黑,她目不轉睛貪戀地望著。

    在他的雙臂奮力泅水的當兒,肩膀的肌肉結實地賁起,較之遠山夕照更是迷人,不知不覺中,她忘了要隱藏行蹤,靠得更近欲明白看清。希望能被那雙堅實的臂膀環抱,在那個溫暖強壯的胸膛找尋溫存,留待日後回憶。

    這一刻,嫉妒與渴望雙重襲來,明亭香恨不得當初指婚的秀女是她,生下寶吟這寧馨兒的是她,為他操持家務、白首偕老的是她。她嫉妒已過世的福晉,亦渴望取而代之。

    但兩人不僅家世差距過大,如今他是戰功彪炳的大將軍,回朝之後,家有閨女的官家,誰不想招為東床快婿?這些年常聽聞太皇太后物色人選的消息,但都只是流於街譚巷聞,無人明確證實。出身從三品的背景,配成對是個遙不可及的夢想。

    沉浸於對自身的唏吁,明亭香未注意博穆已停止游泳,立於水面及腰處不住喘氣凝望著她,待她回過神來,不經意地對上他的綠眸,為其中狂猛的慾火震懾,她無法動彈。

    以極緩的步伐走出水面,與她的羞窘相異,博穆無懼於暴露未著衣縷的軀體,緊繃的肌肉堅硬的程度不遜於池畔大石,而早在步入水中前,他的慾火聚集於胯間,挺立的證據幾乎令他寸步難行。

    不能看,不能看!明亭香命令自己閉上眼睛,但是眼皮早已僵化不聽命,他那身鋼筋鐵骨的健美身段無一寸不深刻在她腦海,令全身的毛細孔一起發出讚美的喟歎。

    不安分的眼神向下溜至他的胯下,原本已遠揚至九霄雲外的禮教,一剎那便塞回了麵糊般的腦袋瓜子,所有反射完全恢復,卻為時已晚,她尚未能轉身背對博穆,便已置身他的懷中。

    紮實緊密的擁抱實現了她的夢想,令她的膝蓋像奶酪般酥軟,近乎無法支撐。而他覆下的唇,強勢無言地要求,讓她腦筋一片空白,丟開了羞恥與禮教,她全心全意地回應、奉獻。

    有如花朵綻放般張開雙唇,她迎上了他需索的靈舌,任由他在口中探尋、肆虐,且在他的引導之下,怯生生地模仿起他的動作。

    當兩人的舌尖互觸時,一聲低沉的呻吟自他喉中升起,令她的背脊不住震顫。她不知曉光是一個吻,便能奪人心智。

    他的唇意猶未盡地放開她的,她熟練的唇舌移至她身後,過去的浪蕩生活令他明白,哪兒可以引發女人慾火。

    將柔嫩的耳垂納入口中舔吮吸咬,明亭香嬌喘連連,收緊環在他肩頸上的玉臂,臨起足尖要求更多。

    此時,兩人體內的慾火猛烈程度不相上下,足以令冰水潭內的水沸騰,整座森林付之一炬,但是兩人眼下除了慾望之外,啥事也顧不得。

    晚歸的大雁粗哽的啼叫聲有如寒冬冰水兜頭淋下,澆熄了博穆的熱情,對於只差一步便於荒野中與明亭香交合的事實嚇出了一身冷汗,她不該得到如此草率的初夜。

    他可以肯定她仍是清純得有如白紙,他甚至得教導她反應他的吻,這足以代表她的不解人事,而不必守宮砂來保證。

    十三歲以前的博穆,會眼也不眨地奪去她的清白,事後也不會有任何愧疚;但今非昔比,他對放浪形骸的行徑已無興趣,不願將她的身子當成洩慾的工具,那對她太不公平。

    可是明亭香臉上沉醉的表情,幾乎令他把持不住欲放縱壓抑已久的慾火。

    「只要你點頭,我們可以天為帳、地為床,在這個地方野合,如何?」為激出她的脾氣,博穆不惜口出惡言。

    他無法成為柳下惠第二,所以只好出此下策。

    粗鄙的言詞有如槌子般重重地擊碎明亭香的意亂情迷,取而代之的是受傷與不齒的淚水。她前一刻的作為不啻為青樓女子,難怪他會瞧不起自己,此刻她恨不得池水夠深,足令她一舉躍入了卻殘生。

    「我……我……」豆大的淚珠紛紛湧出眼眶。她發現雙臂仍不知羞地緊抱住他,忙不迭地放下並後退,與他拉開距離。

    博穆狠下心腸不肯修正脫口而出的話,就讓她誤會他是個無賴吧!

    「不說是表示同意,那此時你的衣物顯得過多了。」說罷,他伸手至她的領口作勢欲解開扣子。

    暗戀的美夢瞬時跌碎,明亭香的手飛快地掩口忍住嗚咽,轉身逃離這個一反君子風度,成為無賴的男人。是她的幻想美化了他的為人,令她對缺點過失視而不見,以致忽略了他並非天神,只是個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慾的凡人。

    若真如此,她為自己鋪上了一條通往天堂,亦或是地獄的路呀?

    野營中的氛圍,沉重得令人無法呼吸,但是大人們為了寶吟丫頭,努力維持表面的平靜,盡量不動聲色。

    倪忍等人注意到明亭香的晚餐幾乎動也沒動,而主子整晚眼光不離她。

    眾人不解為何才一個傍晚,竟會有如此大的轉變,在這營地周圍究竟發生了何等大事,他們居然一無所知。

    即使輪值守夜的班排定,於下半夜當班的阿古那與左尼圖,仍是不敢掉以輕心,閉目假寐的當兒豎直了耳朵聽八方,生怕有所遺漏。

    「爺,該休息了,明兒個一早得趕路。」倪忍恭敬地要求。

    那亭香姑娘早早便同格格一塊上馬車休息,自那刻起,王爺的目光便一瞬也不瞬地緊盯著馬車。

    「你想亭香姑娘人品如何?」博穆沒有預兆地問道。

    一個問題幾個字問傻了倪忍。

    於軍中,王爺在運籌帷帽的過程中,不時會垂詢屬下的意見,但僅限於公事,能勉強構得上私事標準的,就只有事涉寶吟格格時;這個亭香姑娘既非羅剎國敵軍,亦非王爺眷屬,著實令倪忍為難該以何種角度切入分析。

    久久不得回應,博穆僅蹙眉,卻沒分神看向倪忍,繼續等待下去。

    明白主子不耐久候,倪忍挑了個安全的答案:「亭香姑娘是個稱職的閨儀師父。」

    此話不假,格格的教養日益進步是眾人有目共睹,亭香姑娘的確值得讚賞。

    但是博穆心中欲理清的並非此事,因此仍有不滿。

    「若說要成為一個母親,她足堪是格格倣傚親近的典範,卻無法讓太皇太后認同是襄親王府的新福晉。」倪忍大膽暢言。

    心頭的大憂被點明,博穆悲觀地認清事實,「的確,在穩固朝政的籌碼中,婚姻關係是屢試不爽的策略,亦是目前紫禁城中惟一的手法。」他已有被五花大綁的自知之明。

    「但並非毫無因應之策。」倪忍補充前言中斷未明之處。

    此話燃起一絲希望,令博穆暫時撇開自憐自艾。

    「只要王爺有心,您並不是沒有談判的籌碼,您可以將皇太后一軍,只要得到她老人家的允諾,旁人便沒有署喙之餘地。畢竟關起門來,是屬於愛新覺羅的家務事,外姓之人插手,難免會予人爭權奪利之疑憂而留下話柄。」倪忍意有所指地瞟向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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