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梵朵
「恭送小王爺、恭送小王妃。」縣官決定馬屁要拍到滴水不漏。於是,他自以為是的說道,他的話讓當場的人全愣得轉過身子,露出失笑的表情。「怎麼?下官說錯了嗎?」他覺得有異。
元寄恨也懶得澄清,只是搖著頭很可奈何地繼續將梅蕙蘭拎了出去。
不過梅蕙蘭可不氣了,誰教那縣官馬屁還真拍到了她的心窩裡。王妃?她一時興奮,嗯地一聲,竟然又昏了過去。
月黑風高的夜裡,梅頌恩偷偷地潛入了這座隱秘的宅第,隱身在石牆後,伺機探查梅蕙蘭的蹤影。
「哎呀!真是可惜啊!」突然,外頭有人經過,口中會話著,「縣太爺那麼好心,送來了幾位西域美女要讓咱們小王爺熱活、熱活,誰知,小王爺既不憐香也不惜玉,硬是要咱們把那些天仙美女安頓在客廂裡……」
「這也難怪嘛!她們再美也不及那位梅蕙蘭姑娘的一半啊!小王爺這陣子為了她,可是累得要命……」
蕙蘭!梅頌恩豎起耳裡,想聽個仔細。這些天,她暗中注意府衙內外,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座別館。想必,此番是來對了。
「看樣子,小王爺對那姑娘挺有意思的。
「可不是嗎?不過,梅姑娘這一回可病得嚴重了,自己是神醫,卻醫不好自己的病,一連昏迷了好幾天,真是可憐啊!」
什麼?蕙蘭竟然被他們折磨得生了重病!還昏迷不醒,看來她得使出渾身解數,盡快將梅蕙蘭救出虎爪!於是,她捺住性子,在這夜深人靜之際,試圖找尋梅蕙蘭的蹤影。找到二更,她找遍了所有的屋子,就是沒有她要找的人影。這一下,她還真有點著急了。
「喂!警醒點,尤其是小王爺那裡要特別注意!」一位守衛對另一名守衛叮嚀著,再用手指了指上頭,讓躲在暗處的梅頌恩不禁大喜。
原來,那小王爺就住在上面的閣樓裡!她笑了笑,按了按繫在腰間的銀杵,就這麼一躍,便輕輕鬆鬆地上了閣樓,她將門用力一推,打算來個逼虎就範。
不料,她才一推門,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個大浴桶及一個結實寬闊的男性背脊,當場把她愣得不知該進或該退、尷尬不已。
「阿東啊!怎麼這麼久才來?快!幫我擦擦背,順便推拿推拿,我的背酸死了,就靠你的功夫羅!」元寄恨這陣子為了照顧發燒不止的梅蕙蘭,人顯得格外的疲憊,好不容易今晚她終於退燒了,雖然,人還是虛弱得下不了床,但總算讓他放下心上的石頭,可以好—好地泡個舒服的澡,鬆弛一下幾天的神經。
不過,他沒想到,進他房裡的並不是阿東,而是打算將他綁起來嚴刑逼供的梅頌恩。
她鎮定地走向他,硬著頭皮拿起銀杵,對準他的頭。
「阿東啊!你還在磨菇什麼?一會兒我還要去看看那丫頭呢!」
他這話一說,梅頌恩懸在半空中的銀杵,立刻縮手藏了回去。她知道他口中提到的丫頭指的一定就是梅蕙蘭,而她想再聽仔細些,以掌握更周全的救人行動。
於是,她吞了吞口水,試圖將自己困窘的心吞進去些,她拿起了一旁的絲瓜棉,半閉著眼,半咧著嘴,在元寄恨的背上搓過來搓過去,力道之重只差沒把他的皮剝下來了。
「阿東,你說那丫頭是不是很絕?她真是鬼靈精一個,明明自己病得那麼重,脾氣還那麼倔,要不是我制得住她,你們早讓她搞翻天羅。唉!老實告訴你,要不是那丫頭是梅家的女兒,我真的很想把她接進王府裡,她實在很……怎麼說呢!」他說到這裡,突然出其不意地轉過身體,剛巧就與梅頌恩四日相對,雙方一時間,都愣得沒了反應。
「啊!非禮呀!」叫的人倒是元寄恨,他故意誇張地護住自己的胸膛,甩著那一頭濕髮,「瑟縮」在大浴桶裡。
「不許叫!誰非禮你啊!」梅頌恩先是用手摀住眼睛,後來一想不對上立刻轉移目標,用手捂著他的嘴。
她滿臉紅暈,看得元寄恨一時心神恍惚,幾乎忘了呼吸。
「喂,不許看!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來。」梅頌恩讓他看得頗不自在。
「你挖吧!這麼美的佳人,要我不看一眼都難啊!」元寄恨忍不住又耍嘴皮子了,但他暗自猜測,她極有可能是混進來意圖不詭的。
「少廢話,你把梅蕙蘭藏在哪裡?快說!否則休怪我不客氣!」她倏地抽出銀杵,抵住元寄恨的脖子,惡聲地恐嚇著。
「是哪個色鬼派你來的?黑炎?還是霍桑王爺?」元寄恨鎮定地問。
「他們是什麼人?咦!色鬼,我看眼前倒有一位,你說還是不說?」她以為他是故意拖延,再將力道收緊一些。
「我是色鬼?喂,你搞錯了吧?是你不請自來,偷看人家洗澡,還對我上下其手!哼!做賊的喊抓賊呀!」不知怎地,元寄恨覺得眼前的女孩,絕不像是窮兇惡極之輩。
「閉嘴,你要再不閉嘴,我就、就……」梅頌恩被他這一「指控」,當場羞得怒火攻心不說,還結巴得失去了她俠女原有的本色。
「就怎樣?難不成你想來個霸王硬上弓?」元寄恨愈玩愈有趣,眼看梅頌恩讓他說得兩眼瞪得斗大,滿臉氣得通紅,他就更肯定這女孩連江湖歷練都不夠,隨便幾個花招,就讓她忘記正事。
「你、你、你這個不要臉的色魔!我若不把你嘴巴撕了,我就不叫梅頌恩。」她一怒之下,使著銀杵就往他身上刺去。
元寄恨早料到她有這麼一招,連忙抓起一旁的浴衣,往上一躍起時,順勢將浴衣往腰上一圍,就跳出了浴桶,在床邊落定位。「你就是梅頌恩?」他這時候,才有空問道。
不過,梅頌恩可沒時間搭理他,她眼看他的輕功不錯,警惕自己可別大意地讓他給溜了,否則前功盡棄,她的蕙蘭妹妹可就沒救了。於是,她二話不說,就這麼使著凌厲的銀杵直逼元寄恨。
「呀!」她的身手相當迅速,元寄恨還沒看清楚,就讓眼前閃閃的銀光逼得不停閃躲。結果,嘶地一聲,只見圍在腰間的布片飄落下來。
「啊!」這回喊的人換成了梅頌恩,誰教她一時收不了手,把圍在元寄恨腰間的那條布給割毀了。
「喂,該喊的人是我。」元寄恨連忙滾上了床,拉起棉被遮住自己光裸的下半身說:「喂,你別亂來喔!我可還是清白之身,你再這樣我可要叫了……」他說得一本正經,但,嘴角卻洩漏了惡作劇的笑意。原來,她就是梅蕙蘭常跟他提起的大姊梅頌恩,她果真如梅蕙蘭形容一樣,美得讓人看一眼便終身難忘。
「叫?你再不說,我看你怎麼叫出聲!」梅頌恩一聽,心想這還得了,她倏地往前一撲也上了床,就這麼與元寄恨在棉被裡你閃我躲、你攻我防地,打得棉絮全成了雪片。
梅頌恩使著銀杵,太重,怕把他真給殺了;太輕,又制不住他。在拿捏輕重之間,她一個分神,就讓元寄恨一把壓在床上,搞得頭上的髮髻全散了,披洩了一頭如黑瀑的長髮,而中間就藏著她白玉無瑕的小臉蛋,那雙水汪汪的大眼,此刻,瞪著他像是可以噴出火來。而那唇就像是昨兒個他在市街上見到的冰糖葫蘆,讓人想一口咬下。
他在幹嘛?梅頌恩才剛從被壓制的驚悸中鎮定下來,就愕然發現眼前這男人的眼眸直直地盯著她,狂野得像是要吃了她一般。
她正想破口大罵,突然,一道溫暖而柔軟的唇片竟然堵了她的嘴。當下她感受既溫柔又熱切、既強烈又愛憐,一時之間,她愣住了、嚇傻了!活到二十歲的她,從來未曾體驗過這樣的滋味。
「啊!你這個色魔!」她突然清醒了,使盡氣力將他推開,還賞了他一記清脆的耳括子。
「對不起,我、我是情不自禁……」元寄恨被這一刮,也清醒了,他懊惱著自己的衝動,頻頻向她道歉。
「什麼事啊?小王爺!」阿東突然在此刻闖進來了。
「我聽見房裡有人尖叫……」他話才一出口,就發現自己真是多管閒事。因為,他看見元寄恨與一位女子正躲在棉被裡,從他那露在棉被外光裸的背,不是擺明了告訴他,他們現在幹嘛嗎!他匆忙的道了歉,再低著頭竊笑地退出房間。
「我非撕了你的嘴不可!」梅頌恩待阿東一出房間,趁勢運氣,硬是將元寄恨給反壓在她的身子下面,「說!梅蕙蘭在哪裡?」
「你要我說,也別抓我的重要部位嘛!」
「什麼?」梅頌恩一驚,以為自己誤抓了什麼東西,連忙手一鬆,心也……一悸。
「我說的是手指頭,你以為是什麼?」元寄恨笑得壞壞的氣。
就在這時,外頭突然傳來腳步雜沓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