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梵朵
「沒你們的事!出去!」元寄恨隨即大喝一聲,將他們全攆了出去。接著,他放下了她,神色凝重地對她說:「我這是替你的爹娘教訓你!一個女孩家,做事情要有分寸!雖然,我們就像兄妹一樣,我對你沒有半點私心,但是,你也不能這麼胡鬧,萬一讓人知道,人家會如何看待你?」
「我才不在乎人家怎麼看我!我愛怎樣,那是我的事情!」她立刻大吼回去。
「那好,從今天起,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你愛做什麼事悉聽尊便。」他也被她惹惱了,氣話未經思考說了出來。
「你、你竟然這麼說!」她聽了他的話既錯愕又傷心,頻頻向後退著,一雙眼睛像是讓水給淹了,卻仍試著掙扎看清楚,說話的人真是她心中深愛的元哥哥嗎?
她一抹淚,轉身就衝出了元寄恨的視線。
「你去哪兒?」門外的隨從錯愕地問著。
「去死!」她隨口扔下此言,便倏地消失在暗夜中。
「小王爺,糟了,梅姑娘想不開呀!」侍從趕忙地稟告元寄恨,「我們發現她往枯樹林那兒跑去了,……」
就這樣,元寄恨領著一群隨從,頂著寒風細雨來到離客棧木遠的枯樹林裡找尋梅蕙蘭的芳蹤。元寄恨氣歸氣,但卻由於「愛妹心切」,加上經過了這陣子的相處,他對於梅蕙蘭當真有種說不出的情感,不是愛情、也不只是朋友而是……可以共患難的手足情懷。他本想乾脆就與她正式結拜為異姓兄妹,不過,礙於她的父母都有反元情結,為了不讓她為難,他還是打消了這樣的念頭。但這並不表示,他對她的關懷就少了一絲一毫。
「哎喲,哎喲!」突然,從土坡下方傳來哀嚎聲,立刻引元寄恨飛奔下去瞧個仔細。
「蕙蘭,你怎麼會跌在這裡?你覺得怎樣?哪裡受傷了,讓我看看。」他將她抱在懷裡,按了她的脈搏,還仔細檢查了她的傷勢。
「元哥哥,你欺負我,你怎麼可以這樣打我呢?」她故作哀傷地說。
「對不起!是我下手太重了,還疼嗎?」他向她道歉。
「當然疼啊!這裡更疼呢!」她拉住他的手,將它擺上她的心窩,再以幽怨的眼光望著他,淒然地說:「你這麼打我,要我以後怎麼嫁人嘛?」
「對不起、對不起,我太衝動了!」
「要是……我就因為這樣而嫁不出去,那你就要負責了!她像是早有預謀。
「沒問題,我絕對負責。」他斬釘截鐵的回答讓梅蕙蘭立刻振奮了起來,不過,他又接著說:「我會負責把你嫁出去的!我認識的青年才俊可多了。」
「啊!嘔!」梅蕙蘭一聽,一攤黑血就由口中吐了出來,她用更悲切的神情,望著他說:「不過,我恐怕等不到那時候了。元哥哥,我就要死了,你能不能誠實的告訴我,你真的只把我當成妹妹嗎?」
元寄恨看看她,嘴角偷偷地洩漏了一絲的竊笑。不過,他還是學她皺起眉頭,神色哀戚地說:「不!我不只把你當成妹妹,事實上,比妹妹的成分還要再多一點,是、是……」
「是什麼啦?」她急得心都差一點要眺出了喉嚨。
「是親妹妹!」
「啊,哇!我、我好感動啊!」她其實很想槌胸頓足的,不過,固執的她是只打不死的蟑螂,她繼續奮鬥,「元哥哥,我真的快要死了,能不能……在我臨死之前,給我一個溫柔的吻,好讓我能安心的去呀……」
「可是,有件事情我想告訴你!」他很認真地對她說。
「吻過再說吧!」梅蕙蘭一閉眼,暗自得意,等著把他「釣上勾」再說。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羅!」元寄恨深情款款地撫著她的臉蛋,撥著她額上的髮絲,然後緩緩地朝她接近。
而她正專心地蹶起小嘴等著,就算他不愛她,她也要騙一個吻在記憶中留存,這才不枉此生。
「波!」地一聲,一個清脆的吻,迴盪在暗夜的樹林中。
「啊!就這樣?」她簡直不敢相信,他……只是大力的只親了她的額頭一下。
「當然,我不吃四物湯的,我怕那味道。」原來,梅蕙蘭吐的黑血就是嚼碎後和著唾液的四物湯汁。
「你……你早就知道了?」她一時不知道該不該往地底下鑽呢!
「我還知道你正坐在一堆馬糞上呢。」
「啊!你怎麼不早說嘛?」她一驚,連忙跳了起來,花容失色地喊著。
「我想說啊,可是你叫我親完再說的!」
「啊!討厭、討厭、討厭!你又欺負我!」她掩著鼻,拉著沾了馬糞的衣裳,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元寄恨出其不意地替她撕下了髒污的那一大片衣角,接著他脫下了自己的衣衫,溫柔地將她包了起來。
「來吧!我們回客棧羅,」他輕鬆地一把抱起她,對她露出了溫柔又深切的笑容後,這才在星月的照映下,走到了他們自以為是的另一個開端。
他覺得,她好像真怕自己嫁不掉似的;而她覺得,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只要他不討厭她,憑她的聰明,她一定有法子讓他愛上她梅蕙蘭!
第四章
「快呀!大家快來看哪!原來咱們這陣子的瘟疫,竟然是銅花門勾結霍桑王府搞出來的惡毒把戲,哎喲!真是一群沒天良的人哪……」在鎮上最熱鬧的幾條街道,人群聚集,大伙都圍在告示牌旁議論紛紛。
梅頌恩一進城就發現如此突兀的氣氛。趕了幾天路程,心懸家人安危的她,自然是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會引起她的側目。她握緊了手上的劍,神色一凜,悄然地擠進人群裡,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情?
「還好咱們這兒的人有福氣!能有位女神醫駕臨,要不是她的醫術與機靈,替我們配了解藥,還揭發了銅花門的詭計,咱們還差一點錯把兇手當恩人呢!」
「對不起,大叔,那女神醫姓什麼?」梅頌恩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肘,興奮地問著。
「姓梅,叫梅蕙蘭啊,什麼?你不知道?」經過此一事件後,梅蕙蘭這三個字在全鎮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呢!
「果真是蕙蘭!那她人呢?她現在人在哪兒呢?」梅頌恩急切地問著。
「我們怎麼知道?」有人答腔了,「聽說,銅花門的人正在瘋狂的找她,因此,她早讓縣太爺另外安排到隱秘的地方了……」
這人的話還沒說完,梅頌恩已咻地一聲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她的認知裡,今月是蒙古人的天下,自然縣太爺也是蒙古官,誰都知道梅家向來是反元最頑強的一支勢力,只要是朝廷命官,都會以逮到梅家人當作招降的手段與目的。聽鎮民說,梅蕙蘭已落人縣官的手裡,這還得了,她非去把她救出來才行!
不過,就在梅頌恩正朝著縣官府衙飛奔而去的同時,梅蕙蘭與元寄恨一行人,正在縣府衙內,跟縣太爺交代著,如何擴大發放解藥及防止黑炎再度重施詭計的事宜。
由於霍桑王意圖造反已有明顯的證據,元寄恨早派人連夜快馬加鞭將這些證據送回大都交到他父親欽烈王的手裡。而眼前這位縣太爺,當然知道這可是抄九族的大罪,因此,為了保全官帽與自家的性命,他可是用盡各種方式,急於撇清自己跟霍桑王府的關係。
「啟稟小王爺,下官一定會全心辦好您交代的事宜。」縣太爺必恭必敬地對元寄恨哈腰作揖。
由於,梅蕙蘭已知道元寄恨的身份背景,因此元寄恨也犯不著再繼續瞞下去了,更何況,此時此刻,他這身份還挺有用處的,不但能讓這縣官老實地聽命,還讓他特地挪出了他的私人別館,暫時讓他們安頓。
「在我父王尚未有進一步的指示前,你可別輕舉妄動,免得打草驚蛇,你只需多派人留意霍桑王與黑炎的行動即可。」元寄恨慎重地交代完後,便轉身打算回去了。
「小王爺,請留步!」縣官諂媚地走到元寄恨的身旁,一臉曖昧地對他輕咬耳根說:「下官在後廳已備好。水酒,還特地獻上幾位西域來的絕世美女……」
「哈?不必了。」元寄恨一聽,先是一愣,然後好笑地搖手推拒。
「小王爺,她們可都是世上難得一見的珍寶耶!不看太可惜啦,」縣官不死心。
「哇!什麼寶不看太可惜?我倒想見識、見識哩!」梅蕙蘭耳尖,聽到了一些端倪,好玩的她,不顧自己重感冒的身體,興勿匆地就想朝後廳的方向奔去瞧個究竟。
「回來!」元寄恨一把抓住她的衣領,皺著眉,露出兄長的威嚴,正經地對她說:「讓你跟來已經夠了,你還想得寸進尺?也不想想你自己不停打噴嚏、咳嗽的,還有貪玩的勁兒?走,乖乖地回家上床去!」
「哎呀!可是,那個寶讓我很好奇!」那一晚的求愛計策,因吹風受露的,讓她被感冒折騰到如今。不過,病歸病,卻絲毫沒掃了她的玩興;可是元寄恨可沒那興致;硬是將她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