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向日葵
席少凌輕撫著風清的後頸。「還痛嗎?」
他明明是撫觸她的頸,她卻感覺他撫觸到她的心。「早就不疼了。」他還掛意著……風清嘴邊的笑很輕柔。
「那就好。」他真的好掛意,他無法原諒自己傷害了她。
席少凌緩緩、緩緩在那細白上,印了一吻,輕柔得宛如風清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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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搖曳著不尋常的味道。風清一應門,看見了她想也想不到的客人。
「妳好。」風清點頭示意。
她有多久沒見到她了呢?自從席少凌在海明學園消失,她也跟著不見了,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兒,關於她去處的傳言倒是眾說紛紜。她當然也不知她去了哪兒,也不好奇。她們本來就是陌路人。她是沒什麼改變的,嬌艷依舊。
「我是來找妳的。」她真令她感到刺眼。「我是白雪芹。」
風清感受到對方不帶善意。「我知道。」
「妳知道?」她冷哼了聲。「妳似乎知道不少事。」
風清選擇靜默,她退出家門外,將她和白雪芹的談話隔絕於屋外。
「今天可容許不了妳當啞巴。」她到底有哪裡好?值得人念念不忘?
「請問妳是為了什麼來找我?」風清鎮靜問道。
「那麼迫不及待要導入主題?」白雪芹揚起的唇角儘是諷味。
「妳請說。」
「我是來跟妳聊少凌的。」少凌是她白雪芹的。
早在看到白雪芹的那一刻,風清就隱約知道白雪芹到來的目的了,畢竟她們之間的聯繫就只有席少凌,而她一向最惱女人因為男人而相互對恃的場面,沒想到自己如今竟得面對。
「我喜歡少凌。」她是在宣誓。「這世上,再也沒有人比我更喜歡他了,我對他是一見鍾情。」很多人都不懂什麼叫一見鍾情的。「我認識他多久,我喜歡他就有多久。」她驕傲地看著風清,要風清變了臉色,要她清楚她的立場。
「嗯。」她淡應。白雪芹對席少凌很深情。
她為什麼還能老神在在?「而少凌,也是喜歡我的,要不是因為有妳,我們早就在一起了。」
「妳的話有點矛盾。」
「愛情本來就令人矛盾。」呵,她開始回應了。「我可以給妳看證據。」白雪芹從衣領拉出一條紅繩。
風清的眼神讓那紅繩焦住了。
呵……她變臉了!「它是少凌不離身的水玉。」白雪芹清楚地把水玉亮在風清眼前。「會在我身上,妳就可以知道我對他而言有多特別。」
久久,風清眨了眨澀了的眼睛。「有了他的水玉就是特別嗎?」風清喃喃,感覺鎖骨間的東西正發燙。特別是無雙的。
「妳也好膽跟我挑釁了?」白雪芹豈會輸她?!「水玉不夠是吧?那……妳可知道,我和他一同出了國?」哈!她真開心看到風清白了的臉。「所以這四年他不回來台灣根本無所謂,因為有我在身邊陪著他。」
「我不知道。」風清發現自己並不想知道。
「那妳說我對他而言特別嗎?」姿態驕傲。
風清不懂自己為了什麼失落,就算席少凌和白雪芹一同出了國又如何?
風清拍了拍自己的臉。「妳今天來,就是要跟我講這些?」回神、回神。
「是的。」
風清點了點頭。「你們彼此喜歡,我當然祝福。」這種理所當然的話,為什麼讓她嘗到了苦的滋味?「我不懂的是……妳為什麼要來跟我說這些?」
「妳不懂最好。」白雪芹揚著勝利的笑容離去。白雪芹每一步都踩著自信,已達到的目的令她喜悅……她已經準備好懷抱迎接傷痕纍纍的席少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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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清在白雪芹離開後,立即進了屋子,嗅著家的味道,令她安心。
她緊貼著門,像在找依靠般。
不疾不徐的,風清雙手伸向頸後,將紅繩結解開,將水玉卸了下來。
脖子突然的解脫令她不適,風清將水玉緊握在手心……他不該給她的。
第八章
「嗨。」風清看著剛到這亭子的席少凌……黑色高領毛衣很適合他,外搭一件駝色西裝外套襯出挺拔身型,一雙修長的腿裹在牛仔褲裡,今天的他很俊逸。
「這是妳第一次迎接我。」每每席少凌到亭子,風清都是看書的姿態,他探了探,並無看見任何一本書。「妳今天特地找我來。」他知道,他們今天不看書。
風清淺淺一笑。「是特地找你來。」
風清的笑令席少凌冷了臉色。「哦?」她看他好像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風清收緊手心。「還你一個東西。」
「還?」席少凌沉了眸光,心底已老實不高興。
風清直視那雙灰藍色眸子,拿著紅繩,垂下水玉,將它清楚呈現在他面前。
「妳把它卸下來了?」是他太任她為所欲為了嗎?
「因為要還你。」他生氣了,她知道。
他該死的知道為什麼!「妳說了我不愛聽的話。」該適可而止了。
「收下吧。」風清拿著水玉的手依舊舉著,一雙丹鳳眼波瀾不興。
她就偏要激怒他?!「妳很殘忍。」
風清暗自承受因他的話而生的難過。「還你水玉,是因為我知道水玉對你來說很重要,放在你身邊才是最好的。」她根本不該拿。
「我以為我們已經討論過了。」席少凌直看著風清。
風清響應他的視線。「放在我這裡幾年,夠了。」拿著水玉的手依舊舉著。
「妳很堅持?」他的眼神不放開她的。
風清點了點頭。
「妳知道,還了它我會不高興嗎?」眼神趨於冰冷。
風清點了點頭。
「那妳還是要還我?」
風清點了點頭。
「妳真的不要了?」
風清點了點頭。
「好。」席少凌勾勒出笑意,是自嘲。
風清抿住唇,曉得他真的很生氣。
席少凌感受著水玉的溫潤。「是妳的溫度嗎?」接過水玉,將它收緊。
風清放下原本舉著的手,也收緊了已空的手心,心底的悵然若失,為何?
她只是物歸原主。
「哈!」打從心底的嘲諷。猛地,席少凌將水玉往地上砸。「妳不要的東西我也可以不要!」他對著她的眼,神情深得教人無法承受。
「你?!」風清不可思議地看了他,又急忙在草地上尋找水玉。一陣子,風清找著,她小心翼翼地拾起,察看它是否完整。「不要這樣,那是你媽媽給你的愛。」
是啊……因為她,他竟失控到這種地步。席少凌看著風清小心呵護水玉的樣子,心情平靜下來,只因他看到了她的在乎。
「有痕了。」因草地柔軟故水玉並沒碎裂,但強烈撞擊的結果,水玉有了淺痕,像是裂在玉心般,而玉的表面無瑕依舊。「怎麼會這樣……」
有痕了?席少凌頹然一笑……是懲罰。他看著風清將水玉捧在手心端視的模樣。
「為什麼忽然要還我水玉?」他知道不是像風清說的那麼簡單。見風清無語,又道:「不給我理由,玉碎與不碎也無差別。」她以為,他能若無其事收回水玉,視它依舊嗎?
說得極淡:「白雪芹來找過我。」她是真的不想介入席少凌和白雪芹之間。
席少凌隆起眉頭:「是她。」她真是永遠搞不清楚狀況!
「我看到了,她的水玉。」風清語調依舊。
「什麼水玉?」
「和這個……」風清端視手心的水玉。「一模一樣的水玉。」她怎麼會認錯?它伴她過了多少個沒有他的日子?
「不可能!」
風清不理會席少凌:「她說是你給她的。」
「妳相信了?」她竟敢相信?!
「我無所謂相不相信。」
席少凌受了打擊!「妳將水玉還給我,就表示妳相信了。」她真懂得怎麼傷他,一句「無所謂相不相信」就把他對她的在乎全消弭了。
「我沒有。」風清看著那灰藍。「你既然表示……你沒給白雪芹水玉,我就相信。」她真的相信,雖然那白雪芹頸上水玉是真的……是真的相信他,否則原本因白雪芹頸上水玉而莫名難受的心不會因他的否定而紆緩。
信任顯然不夠。「我就算沒有表示,妳也該相信。」他堅定地看著風清。
她憑什麼呢?「你要將水玉送給白雪芹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我只送東西給對我而言重要的人。」他說得明白。「妳記清楚了。」至於那另外的水玉是怎麼一回事,他會弄清楚的。
白雪芹對他而言不重要嗎?若是不重要……怎麼會……風清將話壓在心底。
「既然妳說無所謂相不相信……」席少凌清楚風清是信任他的,只因她瞭解他。
「為什麼要將水玉還給我?」他的怒氣始終來自此事。
風清眼神一撇,不搭腔。該說嗎?說她其實是因為沒辦法忍受和白雪芹戴著同屬他的東西。水玉怎麼會有兩個?她也疑惑著。但就算有兩個水玉又怎麼不可能呢?白雪芹對他重不重要,她又怎麼曉得?她本以為自己可以若無其事地戴著水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