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新鮮郡主

第27頁 文 / 李葳

    徹裡曼苦笑了一下。

    「給我點時間,我慢慢去說服我爹娘。等他們對你改觀後,再談論我們的婚事好了。」

    時間是他所沒有的。如果他明日決鬥場上意外失手……他怎能一邊擔心著不怪的將來,一面與人決鬥呢?他需要頭腦冷靜,現在他卻發現自己自制力仍有漏洞,那漏洞的名字就喚做「不怪」。

    「不,私奔總比你一人承擔謠言要好多了,私奔你依然是我的妻子,你會得到我徹家的保護。私奔也罷,你今日就要嫁給我,就這麼決定。」

    不怪確定他心中一定還藏個秘密,沒道理他突然間會下令,非要她「立刻」嫁給他。他這麼迫切的提出他的保護,讓她成為徹家的一份子,為的是?

    正當不怪遲遲未決,試圖把情況搞清楚時,他們之間闖入了一位不速之客。徹裡曼的手下之一,白面書生急忙的自秘道口出現。

    「爺主子,時間所剩不多,該走了。安普西快把戰帖都發完了。」

    徹裡曼鎮定的點點頭,轉而對不怪吩咐說:「今日午後我會在你房內的秘道入口處等你,我會安排結婚的細節。」

    「等一等。」不怪拉住他,一面問著白面書生說:「什麼戰帖?」

    白面書生先徵詢了徹裡曼的眼神,識相的躬身,「我會在外頭等你,爺主子。」

    「不要走。」但白面書生仍舊走了。

    不怪攔不下白面書生,心中卻也摸到了幾分,他們之間言談的嚴肅性代表事情的重大。「你讓安普西去派發什麼戰帖?告訴我,徹裡曼。」

    「你不用擔心,我只想盡快把事情解決。」

    但她的心已開始發冷,頭皮也漸漸發麻起來,「我早該想到的,這就是你真正急著要娶我的原因?你打算一次算清徹家的血債是不是?你做了什麼?召集所有的仇敵,我猜對了吧?什麼時候?」

    不需要他的回答,自臉色她就可以得到答案。徹裡曼以接近冷漠的淡然態度,每次他一提及報仇時就會轉為冰冷無表情的面孔對著她。

    「明日上午,太白山八仙台上,一次決鬥。所有我還沒有算帳的人,我都下帖子邀請了。

    她變得蒼白,面色如灰。「現在預做安排,難道你認為你會……失敗?」

    「世事難料,萬一有任何事發生,我不要你自己承擔後果。我的屬下會保護你,不論你想留在這兒或是回我的故鄉,你都會得到大批的財產。徹家擁有龐大的家業,足以供給你生活一輩子。」

    「那就是你認為我需要的?不愁吃穿的一輩子。」她低聲,十指交握,沉痛的問。

    「這是必要的保護措施。」他抬起手撫摸著不怪的臉龐,「不要說,你很聰明,不怪。不要說出來,我不會答應的。」

    她咬咬唇,把那段話吞下去。沒錯,她知道徹裡曼不會因為她的要求,就把那段過去拋掉,就能忘記他附加在自己身上的使命,她清楚的知道徹裡曼要完成這使命,才有可能拋棄仇恨展開新生命。

    她放棄叫他「別決鬥」的那句話。要他在家族責任與她之間做抉擇,太自私了,你怎能與一堆死去的人競爭呢?

    「你無論如何都要做。」她認命的說。

    「是的。」

    抬起頭,不怪充滿決心的注視他,「那我不會嫁給你,今天不會。」

    「你一定得嫁。」

    「不。」她篤定的搖頭,「我不需要那種保護,我不需要你家財產,我甚至不在乎你愛我或不愛。我要你活下去,如果你覺得身後的事都安排好了,你就會安心的離開。可我不要你安心,我要你擔心,我要你擔心得不敢拿自己生命冒險,我要你在決鬥的過程中,時時刻刻都記得清楚,你的命不止屬於你一個人,你要替我好好的保護它。一旦失去了它,不止有你一人會痛苦,我也會失去我的生命。知道嗎?

    我要你努力活下去!」

    徹裡曼靜靜的凝視她,綠眼裡寫滿神秘難解的情緒,閃爍的奇異的亮光,除此之外,他的表情幾乎是風平浪靜的。

    「你這個小傻瓜。」他說。

    「你這個大傻瓜。」她回。

    「過來。」他將她擁入懷中,下巴溫柔的頂在她髮梢,雙臂宛如堅定的港灣,穩穩的囚禁住她,「你連徹家有多少財產都沒問,你失去當天下第一黑寡婦的機會,知道嗎?」

    「黑寡婦?」不怪頭一次聽到這名詞。

    「那是一種蜘蛛,她喜歡在新婚夜後把自己的丈夫吃下肚子。有些嫁給有錢老頭子的女人,會在婚後等丈夫死了,繼承他所有財產而且樂此不疲。」

    不怪聽完立刻皺起眉頭,「我才不是那種女人呢!為了錢財把自己老公都——」

    他微笑著,熱情吻去她下面的話,直到她完全忘了自己生氣什麼。

    「我愛你。」

    不怪心想她的呼吸要停了。然後她展開歡顏笑了,嘴兒越笑越甜,雙手緊摟著他頸子不放,「多說一點,我要知道你有多愛我。」

    他搖頭,沒有多說什麼,但眼中的神情卻美麗憂傷得教她心碎。如果時光只能靜止於這一刻該有多好?不怪過去從沒有逃避過什麼,這次她卻想要逃開時間,逃開現實,她想要一個僅有他們兩人的世界。

    不怪抿緊雙唇,無言的拉著他的手來到她的心口,身子輕輕貼上他的,柔軟的唇性感地摩挲他的下唇,一次又一次的刷過。他可以感覺到在他手底下,她的心正訴說著加速的渴望,正要求著他緊窒的擁抱。

    「不怪……」他嚴肅的凝視著她。

    她雙臂環上他的頸項,「抱緊我,哪怕這是最後一次,我也要你緊緊的抱著我。」

    他放棄了,不再與心中高貴的情操掙扎。她是如此的可人、善體人意與熱情,不斷的對他付出一切,讓他感覺擁有了全世界,生命、情感一切都因她而更顯珍貴。

    當他飢渴火熱的吮吻她時,她就像觸動他靈魂最深處的心鎖,把它解開來,重新釋放了他,讓他獲得浴火後的重生。

    單薄的衣衫不知不覺中落了地,她溫暖柔嫩的身體像最溫柔的流動焰火,環住他,嚶嚀的喘息在他耳邊盤旋,愛語呢喃逼人瘋狂。迫切強烈的需要,令他暫時忘卻柔情,狂野強悍的占進她所有,激情爆發的瞬間,璀璨亮眼的釋放讓他不覺狂吼,雙臂緊緊地圈住她,感覺每一分他倆共同締造的絢麗高潮。

    他抵著她額頭,劇烈的喘息著,她也同樣無法說話,只能用雙眼溫柔的注視他,浸淫於喜樂的餘波間。

    「我……」她喘著氣說:「我……明天……不去看你。」

    徹裡曼點點頭,他同意在決鬥場上,不怪只會帶給他分心的疑慮。她卻不能幫上忙,他必須靠自己來解決這些仇恨。

    「我會等著你,來到我爹娘的面前,正大光明的帶我離開。」她摸摸他的臉頰說:「如果你沒來,我就會跑到海外孤島去,讓你再也找不到我。」

    「不可以。」他捉住她的手指,「答應我,不管明日如何發展,你不許做傻事。」

    「除非你也向我保證。」她親親他,心裡祈禱這不會是最後一次,「記得,你有一半是屬於我的,我要你保證你會一百萬個小心,一千萬個小心。」

    徹裡曼悄悄把她的容顏一點一滴留在心頭,「我會的。」

    然後,他走了。沒有回頭。

    不怪咬著下唇握緊雙拳,費盡所有控制力,才沒有把那句話喊出口。她不能要求他別決鬥,不管她心頭遭受千針萬刺的戳擊,她要堅強的等,等到他能心無障礙的擁抱她為止。

    他不會死的。

    不怪由通道走進自己閨房內時,愕然的看見母親坐於床畔。

    武王妃自女兒紊亂的髮絲,紅腫的雙眼與微紅的雙頰,一直望到了她赤足的雙腳。「發生什麼事了?」她溫柔的起身,走向女兒問。

    有什麼東西在不怪內心崩潰了,她衝到母親的懷中,像個三歲孩子似的哭泣著。

    堅強是種奇怪的東西,不太可靠偶爾會有裂痕,用來欺騙自己的東西。她一直以為在江湖打滾過後,她自己該堅強得像韌皮一樣,現在她才曉得自己多需要安慰。

    武王妃什麼也沒說,她讓女兒盡情的哭泣著。

    「喝茶。」

    不怪溫順的接過那杯熱茶,啜了口。她此刻已經平靜多了,淚水也擦乾了,身披著件外裳,坐在雕花椅內,母親則在她身旁坐下。

    「想告拆為娘,究竟發生什麼事嗎?」

    隔了半天,武王妃沒得到回音,於是歎口氣握住女兒的手說:「你擔心娘不瞭解你嗎?」

    「娘,我……」

    武王妃見她欲言又止,索性自己說:「我曉得你心中的問題,必定是與那個來自北國的男子有關吧?」

    不怪既沒否認也沒承認。

    王妃心中有譜,「你從那幅奇怪的畫後面走出來,也是偷偷去見他吧?」

    「我不會對你說謊的,娘。沒錯,我的確是去見他,他要求我立刻嫁給他,但我沒有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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