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除魔除到你心底

第5頁 文 / 橘千奈

    「是嗎?」他挑眉,顯然當她是在說客套話。

    「怎麼不是?你本性如果不好,松生上人也不會收你當弟子吧?」

    他的動作第三次停頓,微訝地看著她,黑瞳中映著她含笑的面孔,那理所當然的神情,顯然對她自己的推論深信不疑。

    師父過世以後,已經很久沒人對他說過如此肯定的話了。邏輯簡單得有點好笑,卻莫名教他心頭溫暖起來,聲音有些乾澀——

    「看來全多虧我師父,我才能讓人保留一點好印象。」將調好藥粉的水杯遞給她,「喝完之後不要說話,我要施咒。」

    「為什麼要施咒?」她咕嚕咕嚕把藥水喝光。

    「減低可能的副作用。」見她驚嚇地瞠大眼,他險些失笑。「就算有副作用,也只是會讓你對一些靈異的事物有感應,我施咒以後,這種情況發生的機率就會降低了。別說話,要開始了。」

    他是好人嗎?

    師父選擇放棄財富,寧可自己刻苦度日,也要幫助別人。秉性冷漠的他做不到師父的博愛,他的心不夠大,只願對親近的人付出,而在看到師父的遭遇後,他更決心走上和師父不同的道路。

    聚斂財富,是世俗人人想要,卻也羞於直接承認的,而做到像師父那樣的地步——辛勞一生,死後卻不能安息,就比較好嗎?

    人一定要順著眾人的期望,為了其他人犧牲奉獻,而不能按照自己的慾望活下去嗎?

    她說,師父會收他當弟子,是因為他的本性好。好與不好的定義又在哪裡?他想要錢,不是被多數人所鄙夷的嗎?師父還在世時,對他這自利的性格不置可否,還是把一身本事悉心教給了他,真是認為他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嗎?

    他出神片刻,才發覺舒芹一雙眼還滴溜溜地盯著他,這才收攝心神,抬手在她額上畫下第一個法印。

    舒芹乖乖不動,任他手指在額上移動,沿著她眉心、鼻樑畫到上唇。但隨著他畫咒印、唸咒語,俊逸的臉龐也越靠越近,她不由得屏息。

    他真的很好看,長長睫毛纖細如黑線,白皙端正的面孔是純然男性的魅力,就像一塊溫潤的羊脂白玉,全身上下沒一絲瑕疵,彷彿連吹拂到他臉上的呼息,都會讓他沾染上什麼不潔,她只得辛苦地閉氣。

    感覺到他手指撫過她臉頰,輕柔的觸感如羽絨,她臉蛋不爭氣地爬上幾許燥熱。

    明知現在是在辦正事,可曖昧如調情的動作還是讓她湧現遐想,情不自禁地往他的唇瞥去。他正在吟念著她聽不懂的咒文,如歌的語調低柔悅耳,那不薄不厚的唇有相當美好的線條……

    剛想著,他忽傾身向她,唇直接貼上她的——

    有水蜜桃的味道?她喝的不是柳橙汁嗎?南宮璟有些納悶,本應一觸即離的唇不由得遲疑了下,才察覺到她的唇極為光滑,柔若無物,像是花瓣一般……剛醒悟她唇上的味道可能是護唇膏,便猛然被推開,隨即一巴掌揮上他的臉,清脆響亮。

    他被打得倒退一步,愕然撫著疼痛的頰,「你……做什麼?」

    舒芹漲紅了臉,「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吧?!你在幹嘛?!」他竟然吻她!沒經過她的同意就亂來!

    「這是法術的最後一步,將我已經放在你身上的咒語加封,可以讓效力維持更久。」他平靜無波的眼眸進射出憤怒,沉聲問:「你以為我在做什麼?昨晚我不也做過一樣的事?」只是……剛才多停了下,詫異於她唇上的味道為何有所不同,並沒冒犯的意圖,不至於受到一耳光的招待吧?

    「可……可昨晚是手掌啊!要換地方,你要事先講啊!不然我怎麼知道?!」明白是錯怪他了,但她還處於驚嚇狀態中,拔尖的聲調降不下來,聽起來像是嚴厲的指責。

    「很抱歉,是我疏忽了。」他放下手掌,頰上已多了淡淡紅印,雖力持冷靜,眸中卻仍翻湧著惱怒。「我換一個,重做一次,這次絕不會碰到不該碰的地方,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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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芹還在唸書時,曾被一個學長糾纏過,對方口口聲聲說愛她,要她當他的女友,不論她怎麼拒絕仍是死纏不休,後來甚至當眾強吻她。

    那回是她生平第一次動手打人——甩了學長火辣辣的一巴掌。之後學長竟然還是不放棄,直到她搬家、轉學,才總算擺脫了這個惡夢。

    而今天是第二次……當時真是嚇到了,被學長強吻的記憶湧上來,來不及思考,身體就先做出了反應。

    南宮璟後來也換了個守護咒語,僅僅畫在她雙手掌心就完成,之後只淡淡交代她下班後早點回去,便讓她出門了。

    直到進公司後,她完全冷靜下來,才想到自己連一句「對不起」都沒說。

    他一定很生氣吧?雖然沒事先說明是他的疏失,可一個耳光的代價也太高了。回去得好好跟他道歉,解釋清楚,她還想多吃幾頓美味的煎餅早餐呢。

    可是,他用的是哪國的咒語呀?!為什麼得用……吻?!難不成哪天他要對一隻老鼠施咒時,也得鄭重其事地把老鼠抓來「瞅」一個才能完成?!

    他練童子功,應是不近女色吧?說不定已經練到視女色如糞土,所以靠過來就吻了,根本沒想到這樣的動作有多親密。

    是很親密呀……撫著自己的唇,他的感覺依然在,柔軟而帶著花草的氣息,接觸後卻產生微麻的觸感,更令她苦惱的是,一想起這個吻,心就不由自主地怦然加速,理智明白那只是個儀式、是咒語的一部分,但……畢竟是個吻啊……

    「……芹秘書?」甫從董事長辦公室出來的梁奕辰連喚了幾聲,見站在電梯旁的舒芹還是怔怔發愣,索性直接走到她身邊。「你怎麼了?」

    「總經理?」舒芹這才回過神,連忙肅立,「和董事長談完了?」

    「嗯。」梁奕辰看了她幾眼,才進入電梯。「下午的會議取消,延到下禮拜二早上,你去通知公關部不用準備了,不過會計部的報表一樣要交出來,董事長和我這邊各送一份。」

    「是。」舒芹跟著進入電梯,在隨身冊子上寫下重點,「下禮拜二早上嗎?但你那天早上九點和器材的邱先生有約……」

    「是嗎?」他沉吟了下,「取消,另約時間。」

    「是。」

    從電梯鏡子中,可以瞧見舒芹迅速翻著冊子,尋找可以安插約會的時間,接著發現手指上沾了口紅,趕緊找面紙擦拭。梁奕辰忽道:「你奶奶最近好嗎?」

    「啊?」舒芹詫異抬頭,由鏡中看見總經理英俊嚴肅的面孔正盯著自己。「她已經醒了,正在醫院接受治療。」

    「如果需要照顧她,可以請假。最近事情不多,你幾天不來也沒關係。」

    「是。」舒芹微笑頷首。梁奕辰雖然在公事上一絲不苟,要求嚴謹,卻隨時留心部屬的情況,也不吝於給予關心。

    「今天下午的花已經訂了?」

    「已經訂了,一樣準時四點送到你的辦公室。」電梯停了,門一開,舒蕙雯和幾個同事在外頭正等著搭電梯下樓回會計部,一見到總經理都恭敬地讓到一旁。

    「那束花就送你吧。」梁奕辰嗓音比平日更低沉了幾分,含著莫名的情緒。「以後不必再訂了。」

    按著電梯鈕的舒芹一愣,「……是。」目送梁奕辰挺拔的身軀走出電梯,消失在視線中。

    會計部的小姐們擠進電梯,爭先恐後地吱喳著:「不用送花?芹兒,總經理跟他女朋友分啦?」

    「我不知道。」跟在總經理身邊三年,舒芹每週都要訂兩束花,一束天堂鳥在星期一直接送到總經理那位記者女友的工作地點,一束白玫瑰在星期四送到他的辦公室,以便他下班後直接帶花去見佳人。

    「八成是分了!他女友工作那麼忙,他們還是每個禮拜都一起吃飯,現在居然叫你不用訂花,一定是出問題了!」

    「真奇怪,我們公司最近好像有一堆人跟愛人分手,結婚的就跟另一半吵架,還有人在辦離婚……」

    「上啊,芹兒!」一個女同事以肘頂向舒芹,「近水樓台先得月,總經理雖然嚴肅,對女朋友出手可是大方得很,就算你當不成總經理夫人,撈他幾把玫瑰花和幾頓燭光晚餐也不錯!」

    「拜託,你們當他是凱子啊?」舒芹啼笑皆非,「下午的會議取消了,不過你們還是要把報表生出來,總經理和董事長都要一份。」

    趁同事們忙著討論八卦,舒蕙雯將妹妹拉過來,低聲問:「芹兒,你真的搬進南宮璟那裡了?」

    早上聽妹妹說時,她還不敢相信,此刻見妹妹泰然點頭,擔心的語氣不由得有些責備——

    「就算他讓奶奶醒過來,你酬勞都付給他了,也沒欠他什麼,他怎麼可以要你協助他做研究,還要你住到他家?你也真是的,一個陌生人隨便說什麼,你就答應了,都不跟我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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