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泠薰
「啊啊！好煩啊——」頗沒形象地伸個大懶腰。
「小姐，覺得煩嗎？想不想去散散心啊？」一個男子突然出現，自以為很瀟灑地撥了撥頭髮。
哪來的變態男子？關苒斜斜地瞥了一眼，打量了一下很有勇氣前來搭訕的男子甲。貝克漢的髮型、布萊德彼特的金髮、湯姆克魯斯的身高體格、木村拓哉的穿衣風格……
比蔡頭還慘的長相。
「呃，不用了，謝謝。」長成這樣還有臉來跟她搭訕？實在很想叫他上吊自殺，以謝曾祖父母在天之靈。
「阿妳是那所明星學校的學生哦？逃課啊？很贊喔！」沒想到在街上隨便逛逛居然能逛到這麼好的貨色，這是一定要把的啦！
心情更加惡劣的關苒，忍住想揍人的衝動，大步邁開，不想再理痞子甲。
奇怪，通常這種時候不是應該會有一個英俊高大的男主角來解救在路上被低於標準以下很多很多的醜男搭訕的可憐弱小女主角嗎？怎麼還沒出現？
「美女，別這樣嘛！不然這樣好了，我請妳去打撞球好不好？有人陪總比妳一個人在街上亂逛好吧？」醜男甲依舊很有恆心、很有毅力地死纏爛打。
請客敲桿？關苒停住了腳步。嗯……她的確是因為太過失神落魄，所以連皮夾都沒帶就溜出校園，抬頭看看天空，又覺得太陽很大，撞球……她好久沒打了，技術退步太多的話又會被老爸笑……
「好吧！」她無所謂地聳聳肩。反正她也沒地方可以去，這個痞子男看起來又一臉很肉腳的樣子。應該沒問題。
沒想到這美女的還滿好把的嘛！唉，人長得帥就是沒辦法，美女都會自動投懷送抱的說。「那就那家吧！」他指著不遠處的一家地下二F的「JOJO撞球場」。
陰暗的地下室信道讓人覺得完全進入了另一個不同的世界，彷彿剛剛是從光明一腳踏入黑暗。盡頭隱隱約約傳來嘈雜聲，顯示出裡面的熱鬧情景。
「奇怪，現在是白天，人怎麼會這麼多？」醜男甲自言自語。
他們一進去，就看到一群人圍成一圈，不知道在吵些什麼，看起來好像起了爭執；可是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各講各的，根本聽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關苒沒什麼興趣地抄起一根桿子，喀嚓一聲，好幾顆球就入了袋。
醜男甲吹了聲口哨。「美女，妳還滿強的嘛！」
廢話！她家老爸除了作菜之外，最愛的就是敲桿，她根本是從小敲到大，要不是因為最近疏於練習，早就贏過程度和國手相當的老爸了。
「媽的！是誰在我講話的時候敲桿？不要命啦？」圈子裡的大嗓門哇啦哇啦地喊起來。
「噯，美女，」醜男甲怕怕地拉了拉關苒的衣袖，還要佯裝一副很有種的樣子。「我看我們還是換別家好了，我知道有一家比這裡更好玩喔。」
關苒充耳不聞，3號和8號球接連入袋。
大嗓門衝出陣來。「妳他媽的是沒看到老子在把妹啊？再吵我就把妳脖子扭了分屍寄包裹給妳爸媽當晚餐！」
把妹？關苒抬頭一望，果然看到那一群人的中央似乎有一個短髮的女生，態度冷然地背對著她。
居然敢在她面前欺負女生？沒看到人家一臉的不情願嗎？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英雄救美去也！
「喂，」關苒走上前去撥開人群。「你們這群『俗辣』也敢來泡妹？沒把人家嚇跑就不錯了，趁早閃邊去吧！」
那女孩一聽到有人出來講話，好奇地回頭看了一眼，差點沒把心臟病給嚇出來。「關……關苒？！」
關苒的下巴也差點掉下來。「連璿？！」什麼叫遇到鬼，她今日終於明白。「你怎麼會在這裡？」
「逃課。」追根究柢還是因為她先跑掉，害他被藍藝翎纏了好久，連課都沒辦法上，品御又被老師叫去，最後逼不得已只好逃課。「妳到這種地方來做什麼？很危險耶！」
「不會吧，我覺得你還比較危險，畢竟被這麼多男生——」語氣特意加重了一下。「被搭訕的人是你而不是我，我可是來英雄救『美』的。」
「妳給我閉嘴！」可惡！是這些瞎子看走了眼才會把他看成是女的，任憑他怎麼解釋都沒人相信，簡直大大傷害了他的自尊心。
「哦？兩位美女認識啊？」在旁邊不甘心被忽略的醜男甲發言。
於是，不懂得察言觀色的醜男甲被當成炮灰。「這個可怕的生物是打哪來的？」
「啊，他是搭訕我來的，不要太在意。」
「搭訕妳？」連璿的美眸危險地瞇成一條線。「妳這麼好搭訕？」隨便勾一勾就跟著人家走了，這傢伙腦袋裡到底是裝了什麼啊？萬一出了什麼事該怎麼辦？
「幹嘛？不要以為全世界只有你最美，我也是有人追的！」不幸的是關大小姐似乎有點搞錯他生氣的重點。
「我不是這個意思……」這女人真的很番耶！
「那不然你還有什麼意思？瞧不起人也不是這樣啊！」氣死她了！講得好像她和那個外星生物一樣醜得沒人要！
「喂喂……」地盤的老大、大嗓門先生決定奪回焦點及主權。「正妹二人組，這是我的地盤，要嘛就當我的馬子，留下電話住址，否則我就在這裡解決妳們！」很有威嚴地大吼個兩聲，非常滿意地等著看兩人驚慌的樣子。
「吵死人啦——」兩個吵架吵到快打起來的人很有默契地異口同聲，青筋直冒地一人一桿朝大嗓門敲下去，直接解決掉噪音來源。
「老……老大？」小嘍囉們驚恐地將像螃蟹一樣口吐白沫的老大拖到一旁，害怕地看著這兩個絕命女煞星。
「對！我就是覺得像妳這種凶巴巴的男人婆根本不會有人要！」兩手各使出神力，掀掉兩張無辜撞球桌。
神……神力女超人……小嘍囉們的冷汗一滴一滴地流下來，最後汗如雨下。
「總比你長得不男不女，像個人妖，最後將來只好去作河莉秀好！」一桿敲到桌子上，桿子頓時間變成兩半。
魔……魔力女蠍星……小嘍囉們的膀胱有些無力，差點失禁變成屁滾尿流。
「再怎麼說妳身為女孩子卻長成這樣也應該檢討一下才不會讓妳爸媽丟臉！」再劈爛一張桌子。
「最沒資格說我的人就是你身為男的還長成這樣娘娘腔，你爸媽才應該以你為恥！」再砸壞一張椅子。
被這種前所未見的鬥毆場面嚇到的小嘍囉們正打算抱頭鼠竄地逃離現場，卻被接下來一陣突如其來的安靜阻住了腳步。
怎……怎麼了嗎？為什麼突然安靜下來？是打完了，還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連璿慢慢地放下正打算再砸的東西，原本火氣上升的火爆場面瞬間被他週身所散發出來的冰冷氣息澆熄。
「……連璿，怎……怎麼了？」關苒第一次覺得他很可怕。
她從沒見過這樣的他。以往就算吵架，也只是拌拌嘴，雖然態度惡劣，但至少還有火氣，而不是像現在凍到冰點以下，就連剛剛的動手動腳其實也只是兩人很有默契的都想砸場子而已．是她之前說的那句氣話讓他氣成這樣？
「連璿？」她試探性地伸出手去碰觸他。
「滾開！」他卻一點也不領情地揮開她。「趁我還沒對妳做出什麼事之前快滾！」
慘了！他是真的在生氣……怎麼辦、怎麼辦？！
她又不能丟下他自己走掉！她慌張著急地不知道該怎麼辦，她知道他真的被她傷了心，她知道她真的傷害到他了，雖然她不知道自己怎麼知道的，可她就是知道……而這項認知讓她非常緊張……
緊張到她做了一件她完全沒想到會發生的事。
「連璿，」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對不起，我真的……」慢慢變得有些哽咽，「真的不是故意那樣說的……」最後引發山洪爆發的災情。
淚水模糊了她的眼眶，連接成串地順著她細嫩的臉頰滑落下來，讓她看不清楚面無表情的連璿瞬間被嚇傻。
哭了？她哭了？那個關苒？那個死要面子又好強的關苒？她是被偷照相了嗎？所以不知道從哪跑出另一個像小女孩般愛哭的關苒？
「好了啦……」他有些笨拙地不知道該怎麼止住她的淚。「我沒事，也沒生氣啦，拜託妳不要這樣，我會覺得很不習慣……」
她將頭埋進他的衣袖中，不想讓他看到她這麼丟臉的一面。「反正我就是要凶你……」抽噎個兩聲。「你才會覺得習、習慣。」
「我才沒這麼想。」事實上她現在的確嚇得他手忙腳亂。「我們走吧，我送妳回家。」
「嗯……」偷偷將一把鼻涕抹到他的制服上。「我先聲明喔，我不是因為你才哭的，只是因為突然覺得心情有點糟……」
「我知道、我知道。」死鴨子嘴硬！
他扶著她上了樓梯。「那你不能到處亂講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