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陶靜文
「把你的嘴巴放乾淨一點。」狂神像頭惡狼直撲獵物,猛烈地將古小月定在他與樹幹間,不讓她有掙脫的機會。
這一擊,撞疼了古小月,也撞出了那盆熊熊怒火。
「他媽的,你發什麼神經啊!怎麼,惱羞成怒。」古小月火上加油,原本被寒氣震白的臉頰紅了。他幹嘛氣成這樣,難不成她還冤枉他咧!事實就是如此。
「告訴你,自從有個不知好歹的女人出現後,我就棄葷投素了,天知道我有多久沒開葷,而你到底該死的明不明白?」止不住的氣憤迫使他斥責,一聲大過一聲。
古小月頓時惶然無所知,他在說什麼?他禁葷關她啥事。這些意味深遠的話她一句也聽不懂,也不想去探究,只是他何必用那種怨懟的神情瞪她,她究竟又是哪兒惹到他了?
「有必要發那麼大的脾氣吧?」古小月感覺莫名其妙。
古小月研究著他複雜的表情,這男人似乎正徘徊在天堂與地獄之間,生不如死。
「喂!」古小月將神遊太虛的他喚回現實,免費送他一記天女神掌。
狂神的胸口被突來的掌力擊中,長年來的警覺讓他反射性地回了一掌,古小月被撲倒在地,狂神反壓其上。
很痛。媽的,她的頭撞到一顆不該在現場的石頭。狂劉警覺自己的衝動,方才被她這麼一出掌,原本的邪念一湧而上,加上反射性的反擊,更促使變了樣的畫面產生。
「你該死的給我起來。」她的後腦勺肯定腫了個大包,真是疼死了。
狂神聽而不聞,依舊故我。
「你沒被其他男人抱過?」他推敲著可能性,這蠻妞強悍潑辣得不成樣,誰敢碰她一根汗毛,必然是死無全屍吧!
「除非尋淫賊不想活了。」她辛辣十足地回嘴。
狂神加深了眼波的溫柔,直探入她眼底的最深處。
「別老是凶巴巴的,你若溫柔點會更得男士們的青睞。」狂神的語氣柔似輕風,低喃的耳語令人情緒酥麻。
「免了。」她堅決道,「男人要那麼多幹嘛!一個女人一生只要能迷倒一個男人,那就算三生有幸了。」語畢,古小月心想幹嘛跟他扯這些沒營養的屁話。
「哦。哪位幸運的男士曾迷戀過你?」他的頻率猶如催眠般,一點一滴地擊潰古小月堅固的心牆。
定住!定住……呼,差點被他的「魔音」吸走了三魂七魄,大白天的,見鬼啦!有任何雄性動物迷戀過她嗎?這得想想,哦,有了。
「我家隔鄰的小強。」她道出一個陌生的姓名。
「小強?!哪個小強?」狂神不肯放過挖取她私密的大好機會,這位小強一定是他將來的一大阻礙。
「你與他交往多久了?」狂神儼然已將彼此的角色設定好。
「從我懂事起,我倆就形影不離。」她老老實實地招供,沒有半點虛假,是狂神無法從她的眼神中讀取究竟。
「他抱過你了?」溫柔的目光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停燒的妒火。
「嗯。」她坦然承認,無畏無懼於狂神乍變的神色,與他瞬時加快的呼吸。
狂神的氣息,傳入她的眼、鼻、口,沁入肌膚直達心脈,那股狂勁迅速在她體內蔓延開來,有將她腐蝕殆盡的可能。
「你和他接過吻了。」這句話幾乎是從他齒中縫中迸出來的。
他該有的權利竟被一個中國小鬼捷足先登了。
古小月思考了一會,那應該算是接吻吧!她沒啥之方面的經驗,「有吧!」
他要宰了那隻兔崽子,想不到古小月竟令他跌破眼鏡,抱也抱過,親了親,而他卻還像白癡一樣遲遲不敢逾矩,他是那麼地……怎麼形容、怎麼形容?他快捉狂了,他究竟算什麼?事到臨頭,他竟該死的想不到他與古小月之間到底能以何種關係來形容。
「你是被逼的吧!」再給她一次自我辯解的機會,也許她有不得己的苦衷,也許真是被那兔崽子霸王硬上弓,也許她並不喜歡那個吻。
「幹嘛被逼,這種事很自然。」他在做什麼?真搞不懂這男人,好複雜啊!
自然?!那為何她從不曾同他「自然」過?自負如他,絕不能忍受這個事實。
「你連掙扎也沒有?」他問得心力交瘁。
狂神的注視中充滿無奈和憤怒,但又能如何。他坐起身子,讓自己無力的身軀緊靠樹幹來支撐,眼神仍是停留在古小月的臉上,一向意氣風發的狂神此時看來卻是悵然憂鬱。他的心痛得沒道理,近來不安定的思緒一樣是無道理可言。
「我最後一次問你。」他出聲喊住了欲離開的古小月,「那個小強是個怎樣的男人。」一定要勝過自己才行,好讓他敗得心甘情願。
古小月怔忡了半晌,朝狂神微笑,「小強是個不怎樣的男人,『他』只是一隻效忠主人的好公狗。」她人已走遠,這番話卻仍停留在風中久久未曾散去。
古小月明白了,原來他那個表情叫吃醋,學名「嫉妒」。
「查出來了嗎?」
「嗯,來頭不小,中國情報局內的高手,精通數國語言,擅長機械、電腦等,戰線卓越,喲,店裡來了個大人物,我們還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哪!」影山留加看著電腦螢幕上的資料咋舌不已。
「你們該慶幸她沒一槍斃了你們,這裡與那俏妞結怨最深的就是你們倆,以後你們還是少惹她為妙。」賀青的口氣與嚥下喉的啤酒一般冰。
「他奶奶的,這丫頭,她來咱們『死城』幹啥?」阿福口氣不悅,他竟被那潑猴甩得團團轉。
「自有她的目的,大概又有重大的任務需要借由嗅出們這處探門路吧!」留加精明地撂下斷論。
「要防嗎?」從資料顯示,這潑猴所到之處是一團混亂,還是防著點安全。
「那倒不必,與我們無關聯的事就由她去吧!她查她的案子,我開我的店,毫無衝突。」這小妞她倒是挺欣賞的,那股傲底子是她最可愛之處。
「別忘了,她認識狂神。」那天他親眼目睹古小月被強行帶走,她與那位縱橫四海的黑幫大哥有何關聯,瞧她那天又變裝掩飾、躲躲藏藏的,嘿嘿……一山還有一山高,終於也出現剋星了吧!
「嗯,這倒有趣,真可惜那天我不在場。」賀青倒想看看M盟的人為何會與中國情報局扯上關係。
「老闆,難道你不曉得M盟與中國情報局扯平的事?!你不是最清楚那幫人嗎?」留加訝然,對於M盟,他們可說是瞭若指掌,因為……
「別緊張,留加,相信我,這小妞的事對M盟而言只是一段突來的插曲,對我們不會造成任何威脅,更何況M盟裡,真正與我們有重大關聯的只有一人。」賀青的笑容總是撲朔迷離,很虛幻、不真切。
「那人是我一生除了老闆你,唯一令我欽佩的人。」留加湧起崇敬的眼神。
崇敬?!多不調啊!賀青冷笑在心底,下意識的伸手探向耳根處,撫上那道印記——一處烙印在她心底永遠不滅的青色的印記——青蛇。
她永遠刻被師父刺上它時,自己是何等清醒,刺骨的痛楚一釘釘地紮在身上,而她一滴淚也沒掉,一條妖媚的青蛇改變了她的一生,扭轉了她原本混沌的命運,爾後,她執著於誓言,那是她一生不變的信念。
青蛇可分為兩類,一類有劇毒,一類卻是擁有鮮麗的外表,可是人們從不分清楚,一見到青蛇,絕不留活口。
她瞭解師父將她取名為「青蛇」的用意,青蛇在人們的心目中,有毒無毒已無任何差別,她是青蛇的化身,已用不著是與非、錯與對來約束自己的行為,愛與恨也已沒有差別。
賀青輕扯嘴角,不老實的笑容一閃而過。
他們兩人習以為常,明白她所想的。
第四章
從心自問,她像是聽話的好女孩嗎?
不像。體內的叛逆因子足以否定上以的臆測,她今生今世都不可能與「好」字沾上邊。
那麼,她為何杵在這兒坐困愁城呢?
連外頭不停飄落的雪花都比她自由,因她還受限於一個野男人的命令。她幹嘛那麼聽話?!還真的乖乖在尼斯堡待了幾天,去他的,她究竟在發啥神經?
她可是古小月哪!一個行走於邊緣地帶的女俠,不適合安定,這種平靜無波的生活令她慌亂莫名。
他終究還是會再殺到「死城」去的,屆時她該如何自保呢?唉,強中自有強中手,畢竟敵不過他,可那批要人命的軍火又該如何處理,她可沒那個美國時間陪他瞎耗,四級任務不是鬧著玩的,渾蛋,若讓她知道是哪個向天借膽的人「綁架」了那批寶貝,她一定要那痞蛋死無葬身之地。
天生的使命感不斷地襲上心頭,沸騰了她奪門而出的決心,那批軍火趕緊查出來,否則任它們流入民間,後果不堪設想。她是情報高手古小月,沒有任何難事可打倒的無敵強手,可不願被這次的任務砸了金字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