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陶靜文
「等著瞧吧!總有一天,也會出現一個讓你心甘情願走進這座墳墓的人。」向洛琪已經可以預見狂神被老婆整的情景,啊,真是大快人心。
「不會有那天的。」狂神瀟灑地撂下豪語,啜著上好烏龍。嗯,好茶。他從何時開始迷上喝中國茶的?記不起來了,但腦海中卻不時浮現一位精靈似的女孩品茗時沉醉的模樣。
婚姻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那是他永恆的夢靨。他不願再觸及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只希望未來別再發生。
「話別說得太早,這種人生大事是控制不了的,該來的總會來,沒試過怎知不好?」戰炎先擺一邊,夥伴的不快回憶被喚醒了,先安撫再說。雖然大夥兒已經漸漸地能將各自的過去付諸笑談中,但那道傷疤卻刻骨銘心。
「等你想通時,歡迎加入我們。」幻狼感慨地道。
「屆時你便可以瞭解,男人偉大的程度絕對超過你所想像。」薩傑語重心長地說。
「得了吧!新好男人這角色我扮不起,也沒想過要虐待自己,大不了千山我獨行,也不要把下半輩子全給賠進去。」該死,他一定病了,才會在大白天裡產生幻覺,那兩條該死的長辮子在他眼前晃來蕩去。
瀟灑地甩動他狂放不羈的褐髮,試圖想擺開那具嬌小敏捷的倩影,他掩飾得相當好,卻依然難逃眾人的法眼。
「幹嘛不去把『她』找回來?」向洛琪率真地問。
「你指誰?『她』?!我的群芳錄內名額已多到要用編號的了,那麼多個『她』,從何找起?」不該與她們抬槓的,看吧!惹禍上身了,四個人圍堵他一個「弱者」,隨便找個借口溜吧!
「我指的是誰你心裡有數,用不著大夥兒把話攤開講,總之勸你別太死牛脾氣,小月要走也是逼不得已的事,她的身份不容許有太多的自由,你我心知肚明,她瞞著我們不告而別是不希望我們操心,至少她留下隻字片語供我們思念,喏,那封信不是被你暗自併吞了,我們也沒說什麼啊!」憶及小月離開那天,狂神幾乎要將整幢城堡給掀了。
「老大,瞧瞧你寵出來的女人。」狂神顧左右而言他,斜靠在椅子上,狀似優閒卻威脅力十足。「我說小琪啊,當你狂哥哥像只花蝴蝶留連在花叢時,你這丫頭還不知道躲在何處捧奶瓶,所以別拿那一大套感情哲學來壓我,沒用的。」狂神笑得邪惡,惹得向洛琪咬牙切齒。
「你真是沒救了。」裴姬下定論。
「好說,好說,我從不敢奢望有哪位衛道人士為我伸出友誼的手,藉以輪入道德觀念,打從我混進黑社會開始,就發現那些爛道理全是堆狗屎,所以別試著改變我根深蒂固的觀念。」趕快結束這個爛話題吧!
「難道你就沒想過讓自己漂泊已久的心安定下來,狂神,找個港口靠岸吧!都老大不小的人了。」裴姬實在不懂這死小子怎會那麼死腦筋。
「安定?!哈,裴姬,不是人人都適合安穩生活的,我就不是這類人。」
「隨你高興,腦袋長在你身上,自個兒斟酌衡量。」
「兄弟,考慮清楚,也許將來的某一天,這座婚姻墳墓是你唯一的避風港。」幻狼擁著裴姬打算離開會議廳。
「走吧,小琪。」薩傑跟著起身朝門口走去。
「去哪兒?」她忘記進來找薩傑的目的了,被狂神瞎攪和後,計劃進行到哪兒了?她有些迷糊。
「去你想去的地方。」這丫頭八成在思念她那可愛的祖父母。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向洛琪歡歡喜喜地將自己的小手塞進薩傑的大掌裡,由他牽著步出會議廳。
「不送了,四位。」狂神朝正離去的背影說。嘴角掛著釋然的苦笑。耳根子終於清靜了。
「你自個兒多保重。」四個人頭也不回地回道。
嘿,他向來很保重自己。捧起擱在桌上的瓷杯,望著裡頭琥珀色的高級茗品,來不及克制想到的影像又躍進腦中。混帳!
他洩憤似地一口仰盡,淡淡的茶香在口中徘徊不去,如同那精靈的嬌俏一般,老是駐留在他心中,媽的,「她」這一走,卻連同他的心也帶走,他該死的又能向誰要回?
悵然地起身來到落地窗前,望向花海樹叢,猶見一道俐落敏捷的倩影縱身其中。不服輸的鬥志,他甚至沒見她掉過一滴眼淚,隨時高張的氣焰彷彿一枚火箭炮,一點燃引線便立即彈出,炸向目標。
一個怎樣的女孩子竟能如此看淡感情,說走就走,可見並無太多留戀,數行龍飛鳳舞的字,便將她這一小段旅程畫上句點,好似她的離去是理所當然的,沒帶走任何不屬於她的物品,卻帶走了一干人牽掛的心,突如其來的到來的是履約,草草離去時她又是怎樣的心情?難道連一點依戀也無?
為何一位花樣年華的女孩甘願投向艱苦難行、毫無自由的工作中,遊走於各國之間,奔波在現實的任務裡?她的生命為誰而生、為誰而存?所到之處皆留下震撼,令人來不及對她有所防備。難道,你存在的目的只是想向世人證明些什麼。
不會太久的,他不會讓她消失太久。
從來沒有人能自他身上帶走屬於他的東西後,還能逍遙在外,就連她也不能例外,古小月這具漂泊的靈魂總得有人收留,而他很願意替她過去戰功彪炳的輝煌成績畫上休止符。
「砰!」古小月踹開會議廳大門,如入無人之境,根本不把廳內的元老級人物看在眼裡。這群老鬼只會命令她出生入死為國賣命,尊敬這群只知動口不動手的老鬼太浪費時間,當然,除了雷老頭以外,其他人她可沒放在眼中。
「實在是太亂來了!」元老級人物之一氣呼呼的指著古小月怒斥,其他人等也附和著。
「古小月,不得無禮。」雷風威風地命令道:「過來這裡。」
哦,天殺的,她就知道,又得站在受刑人兼被告的位置了,雷風是公正不阿的法官,而這些浪費米糧又怠忽職守的老傢伙是陷害忠良、泯滅良知的陪審團,這樣千篇一律的戲碼已不知在這裡上演過幾百回了,他們怎麼玩不膩啊!
「古小月,你可知道這次闖下的禍足以蹲上一輩子的苦牢?」老狐狸以審判罪犯的口氣問道。
「哦,是嗎?敢問大人,是何種罪名啊?」她答得不痛不癢,不夏的證據令人氣得發顫。
「通敵叛國。」有人如此回答。
哇塞,太離譜了吧!果然是陷害忠良。
「你不解釋?」雷風很巧妙地替她留了台階下。
還是雷大人英明,古小月在黑暗中看見一道曙光。
「當然要解釋,我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開玩笑,她的人生還很長哪!
「那日出境絕非出於自願。」古小月事先聲明。
「難道有人威脅強迫於你?」另一隻老狐狸懷疑道,這丫頭太古靈精怪了,常常將他們唬得團團轉,得當心應付才對。
「不,而是我不得不跟那人出境。」古小月不屑的眼神來回掃過眾家元老。
「這是什麼爛理由,你倒是說說看,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非得跟那人一同偷渡出境。」又一隻以脾氣火爆出名的老狐狸拍案斥喝。
「這就是問問你們一手調教出來的好手下嘍!」古小月得意洋洋,她最喜歡吃人將軍了。
「什麼意思?話不要說得拐彎抹角。」有人開始緊張了,管教無方是他們自知理虧的。
「有人收了那個老外的錢,因而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央求我與那老外派來的人一同出境,否則情報局的名聲會毀在他手裡,我是看他可憐,怕消息走漏,那可憐的年輕人一生前途就這麼毀了,才勉為其難答應的。」這是一番乍聽有理的爛辯詞。
「胡扯,簡直是胡扯,你給我老實招來,是不是你串通他人一同私自潛逃的?」有人欲蓋彌彰。
好傢伙,竟將矛頭光明正大地指向她,如有人陷害他人到如此地步的,好一群昏庸老賊,此刻她真想大喊:「冤枉啊!大人。」
「喂,你少在那兒自導自演,自己的手下犯下滔天大罪,還敢包庇洗脫罪嫌,陷害忠臣。」古小月義正方辭。「別做無謂的掙扎了,古小月,你還是據實以告吧!『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道理你應該明白。」老賊一副曉以大義的仁慈模樣。
「哼,就算我是故意串通外人溜出境,那又如何?你們的手下拿人金錢是不爭的事實。」古小月才不在乎承認這種私自出境的小事,以前又不是沒發生過,她只想滅滅這些老頭兒的氣焰,反正事情爭到最後仍是她倒楣。
「承認了吧!我看你這丫頭多能辯,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你終究難逃制裁。」老賊得意,他難得將這尾滑溜的小泥鰍制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