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醉了,亂了,只為她

第5頁 文 / 沈柔含

    她自嘲地說著,淚盈眼睫。

    「沒有錯,你看出來了,在我光鮮亮麗的表面下,正是一顆被愛情傷得破碎不堪的心。你該瞧不起我,因為我失去紀蔚宇的愛,還找你紀蔚寰陪我喝酒,渴望驅逐無邊無際的寂寞。」

    她哽咽地,更形無助說:

    「我在做什麼呢?自曝其短嗎?自取其辱嗎?難怪你不以為然,難怪你不屑喝下那杯酒!我怎麼會那麼丟臉呢?你看我的笑話都來不及,又怎麼會紆尊降貴施捨我一絲溫情……」

    她的話愈說愈低愈悲切,終於雙手掩面,難受地啜泣起來。

    聽見她哭,看見她的淚,紀蔚寰每一根神經都被扯痛了。

    他深深喘氣,迫切而掙扎的大聲申辯:

    「不是!不是!妳……妳誤會我了,我完全沒有那個意思,天哪!我怎麼會瞧不起妳呢?我不喝酒只是不想讓妳討厭我啊!我告訴妳好了,我認為二哥沒有把握妳,是他愚蠢。雖然我和他是兄弟,雖然他很愚蠢,但我卻不是笨蛋,我是我嘛……」他亂七八糟地解釋著,語焉不詳,氣得想摑自己兩巴掌。「妳……」最後他求助、小心翼翼地說:「妳懂我的意思嗎?」

    「你是說……」她依依如弱柳:「你和紀蔚宇是不一樣的?」

    「對對對,我和他不一樣,如果妳是我的女朋友,我會很愛妳很愛妳,一輩子都不跟妳分開!」

    「真的?」她淚光閃閃。

    他點頭如搗蒜。

    「我不信。」她垂首,一臉可憐楚楚。

    這楞小子還講那麼多幹嘛?直接把酒喝掉就好了嘛……

    唉,對於朽木,她還是勤勞些,親自動手雕一雕吧!

    「其實,你不用擔心我會討厭你,假使你願意陪我喝酒,我對你只有感激。」

    她都這樣說了,紀蔚寰豈能不照劇情走?當下二話不說,拿酒起來喝光光。

    這第二杯酒再喝下去,酒氣立刻從胃部衝上腦門,鼻腔灌入一陣酸澀,咳了兩下之後,他頭也昏了,眼也花了,渾身的熱氣都悶在衣服底下亂竄。

    酒入愁腸愁更愁,他紅著眼眶,熱烈地望著金湘蝶,不發一語。

    經驗老道的金湘蝶,到了這一刻,才真正相信他的話。

    他看來有點呆滯,渺渺茫茫的眼神顯示他的神思已經飄到十分遙遠的地方去……

    他醉了!真的。

    太可愛了!呵呵……這是個只有兩杯酒量的小男人。

    「告訴妳,其實我也很可憐!」有人開始傾倒滿肚子的醉話:「我也被我喜歡的女孩子三振出局了,所以我們同是天涯淪落人,我瞭解妳失戀的傷心和痛苦……

    「其實我們相見恨晚妳知道嗎?如果我們早一點遇見,我會愛上妳,妳要是碰上我,也就不會被拋棄!我是有良心的男人,我會對妳非常非常好,好到讓妳想像不到……這樣不是很好嗎?我愛妳,妳愛我,沒有二哥、沒有孫盈盈,世界上少了兩個傷心人,多了一對甜蜜幸福的愛侶……」他望著她,傻傻一笑:「對嗎?」

    不是錯覺,他的語意裡充滿愛慕之情,怎麼會呢?難不成他就這麼輕易愛上自己?

    「現在認識也不遲呀,是不是呢?」那好辦,她甜言釣著他。

    「是呀……」紀蔚寰笑了起來。

    她的話像是一種鼓舞,紀蔚寰更加放大了膽子,傾訴心聲:

    「這就是我想談的私事部份,我老實說,今天處理完二哥跟妳的財務之後,我想和妳約會,妳願意嗎?」

    「你不在乎我曾經是紀蔚宇的舊情人嗎?」

    金湘蝶好奇了,男人一向很沒度量的,他真能不在乎?

    他回答:「我在乎的只有他為什麼要讓一個好女人傷心,還有在乎……妳是不是會因為我是他的弟弟而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否決我?」

    金湘蝶沉靜下來,思索著眼前的情勢。

    首先她得承認自己真的錯看了他,他不是她的對手,相反的,稍微下點功夫,他甚至可以是她同一陣線的盟友。

    酒後吐真言,從他喝下第二杯酒開始,每每談起紀蔚宇,就滿口打抱不平,一心一意視她為受害人,完全不去思考她和紀蔚宇會走到分手的境地,是不是紀蔚宇也有自己的立場或其它的隱情!

    縱使她一直顛倒黑白,企圖扭曲事實,但正常人不會盡信,只會采保留態度。

    嗯……這可能是他們兄弟之間有點問題,才會造成紀蔚寰對紀蔚宇執持偏見;再來呢,就是紀蔚寰實在不聰明,容易被煽動。

    原來她一直把他估得太厲害,原來他簡單得像一面玻璃,能夠被光線穿透。

    既然如此,那還等什麼?她可以下手了。

    「好了,」她對他微笑:「我看你真的有點醉了,那我們趕快談談退股的財務分配吧。」

    「喔,」他神志恍惚地答著:「好啊!」

    「因為自紀蔚宇拿出一筆錢資助我開酒吧到今日,他從未在實質經營上面給過我任何幫助,所以,我認為現在他要把股份抽定,不能照他投入的資金分得同等比例的盈利。」

    她望了他一眼,沒想到紀蔚寰聳聳肩,理所當然地說:

    「沒問題,照妳的意思辦就行了。」

    真的假的?她問:「你的意思能代表紀蔚宇嗎?不要現在你口頭上承諾我沒問題,到時候紀蔚宇卻來找我理論了……」

    「哈哈,不會啦,我敢保證一切,我說沒問題就是沒問題。」他輕鬆肯定。

    「好。」她露齒而笑,看見勝利就在前方對她招手。

    「當初紀蔚宇拿出四百萬出來合股,酒吧經營了五年,在剛開始的時候並不順利,都是靠我這邊不斷四處籌錢支撐生意,過了兩年才漸有起色。那時我和紀蔚宇已經分手了,因此酒吧是我一個人拼著命才撐起今天的場面。

    「若照當初的協議,『酒吧賺錢有福同享,酒吧賠錢有難同當』,那麼今天,他沒有資格從我這裡分到任何紅利,因為他投資的錢,早在酒吧慘淡經營的前兩年全數賠光了,後面的經營成功是後面的事,他沒有出錢也沒有出力,不能白白讓他佔便宜……因此呢,他的四百萬已經賠掉了,我無法還給他,而後期酒吧所賺的錢,他也不能分到一毛錢!這是當初就協議好的。」

    金湘蝶清晰明確一口氣把話說完。天知道有時候為達目的,真相是可以恣情捏造的。

    紀蔚寰點點頭,沒有異議。

    「好,就這樣。從此我二哥不再擁有EXCITED的股份,也不再是妳的合夥人,那間酒吧屬於妳一個人的。」

    他已經把二哥強調的重點辦到了。反正二哥本來就不想分什麼紅利盈利,他只要求和金湘蝶撇清關係。

    「沒錯。」事情談出的結果讓她極度滿意。

    她最喜歡打勝戰的滋味,這次,她又贏了一回。

    酒吧是她的了,紀蔚宇的四百萬被她吞了,紀蔚宇該分得的其它幾百萬也進了她的口袋,她侵佔了一切,而他失去一切,呵呵,真想開香檳慶祝呢。

    她看看紀蔚寰,真該感謝他的不聰明,於是甜蜜地笑說:「謝謝你!」

    「不用客氣。」因為他根本就沒做什麼嘛!「正事解決了,那現在我們可以像朋友一樣說說話、談談天嗎?」

    還談什麼?金湘蝶心裡打了一個突,她才正想對他下逐客令而已。

    「我想追妳,好不好?」他癡癡地說。

    金湘蝶大笑,她真的忍不住要笑。

    一個男人要追一個女人,就用行動去做呀,何必徵詢她的同意呢?

    「為什麼呢?」她有興趣知道。

    「我會對妳好,我會愛妳寵妳,不會害妳掉一滴眼淚,也永遠都不會離開妳……」他答非所問,自顧自地掏出肺腑中的、被酒精發酵過的迷情。

    她又笑了,男人那些甜言蜜語她早就聽過好幾籮筐,而且也早就膩了。

    她剝下面具,剛才那個楚楚可憐的被棄女子面貌,她已不再需要。

    她恢復原來的面目,精明的、賣弄著美貌與頭腦的一種「女人本色」。

    所以,她輕笑著,有些嘲諷:「你知道嗎?每個男人都是這樣說的。你剛才所說的話,每一句當初紀蔚宇都曾對我說過……」

    「我和他不同!我說過好幾次了,我和他是不同的。」他叫著,亟力為自己辯護。

    「哪兒不同?」她保持魅惑的笑意。

    「當我愛上一個女人的時候,我會愛她的全部全部,我很有耐心,除非我愛的那個女人找到自己的幸福,確定她所要的不是我,不然,我會一直愛她愛下去。」他相當激動:「我不知道當初二哥為什麼要和妳分手,但我卻知道,如果我是他,在妳找到另一個真正愛妳的男人之前,我都不會停止愛妳,我都不會對妳死心,更下會讓自己去交別的女朋友!」

    「是嗎?」她輕輕應著。

    也許是他認真堅毅的神態,也許是他直截了當的自白,也許是他至情至性的衷腸,金湘蝶不能否認自己竟有些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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