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沈柔含
當然她渾圓飽滿的臀形是很完美的,她纖細靈活的水蛇腰也是很逗人的,她渾身上下就找不到一絲缺陷,至少到目前為止,他找不到。
金湘蝶從皮包裡掏出鑰匙,旋開自家大門。「不好意思,你隨便坐吧。」
紀蔚寰隨著她登堂入室,在沙發上坐下來。
她翩然轉身,嫣然笑語:「這是唯一的兩全之計了,你怎麼也不肯待在我的酒吧裡,而我又堅持在我有歸屬感的地方談話,權宜之下,只好請你來我家……」
「沒關係,這裡很好。」他說。
她睇著他,咬一下唇,笑了。
「我很少請人來我家的,因為我不是一個好主人,不太懂得招待客人。關於這一點,我想你很快會得到印證……」
「沒關係!」他溫柔地搖搖頭,表示真的不介意。
金湘蝶請他來家裡,自然有其道理。
再沒有一個地點,比自己家裡更適合色誘一個男人了,不是嗎?
喝點薄酒,促膝對談,漸漸卸下他的理智與心防,到時候想談什麼都好談。如果還要火辣一點的,那就見機行事吧!
親吻、擁抱、淺嘗即止的愛撫,她都是箇中高手,但,若是想上她的床……
嗯?真有那麼色膽包天不要命的,那就等著被她灌醉打昏,搬出「仙人跳」來嚇破他的膽唄!
總而言之,進了她家的門,就只有任她宰割的份了!
萬一這小子被她修理得閃閃發光,可別怨她手下不留情。
懷著鬼胎,她笑說:「我回到家後習慣先沖個澡,把妝卸掉,換件輕鬆的家居服。所以丟你一個人先枯坐一陣子,你可以嗎?」
「可以,我可以。」紀蔚襄合作至極。
「那你等我唷?」她千嬌百媚。
「嗯,我等妳。」
聽見肯定的回答,金湘蝶放心進入臥室了。
紀蔚寰不疑有它,安分守己地坐在原處,東看看,西看看。
脫離同性戀酒吧讓他心情輕快,而能成為金湘蝶的入幕之賓,更讓他神思飄揚。
他一定很特別,起碼在金湘蝶的眼裡,他是如此的。
要不然她剛說了,她家是很少讓人來的,怎麼獨獨他受到特別待遇呢?
等一下如果把二哥交代的事情處理完,肩負的任務就算圓滿達成,回家以後,他相信自己會想念她的……
或者,他們兩個應該在這個夜裡成為好朋友。是朋友,將來就可以常常見面,吃飯、看電影、講電話了啊……就只是不知金湘蝶可否願意?
他可以試試徵求她的同意,可是,他該怎麼表達這一份心思和渴盼呢?
「想什麼?」她無聲無息忽然從他身後蒙住他的眼睛。
「這麼快?」紀蔚寰暗吃一驚,沒有動,也沒有撥開她的玉脂雙手,而任由它們繼續蒙蔽他。
「想到你在這兒等我,不知不覺間,洗澡洗成戰鬥澡。」
她笑說,心裡奇怪紀蔚寰為什麼沒有趁機捉住她的雙手,將她擁入懷中?男人不都是這一百零一招嗎?
「是嗎?」他笑著,開心她那麼在意他。
眼睛已被她搗住,無法看見她出浴的姿容,但他聞得到她身上屬於女性的幽香,清雅得像蘭花……
他好想說:妳好香!
不過他沒說出口。在他們的關係還相當陌生之際,這種言詞是逾越的,因此,他也不敢拂開她的雙手,那有失禮節,也會冒瀆了她在他心目中的女神形象。
他是那麼一廂情願地美化著金湘蝶,而未曾想過,如果她真的聖潔如女神,又怎麼會在不合情宜的情況下,邀他到家裡面,蒙他的眼,撩他心魂?
他不懂對金湘蝶而言,她可從不認為自己是什麼女神。
當女神要幹什麼呢?女神能喝酒嗎?能開同性戀酒吧嗎?能和男人約會調情,揩男人便宜嗎?
不!不需要被那麼美好的光環悶死綁死,她只想當個手腕高明、並能收到成效的美麗壞女人罷了。
因此,他簡單而她複雜,他們都摸不透對方的心。
就像金湘蝶弄不懂他為什麼還是沒有反應?還不快點出手撥開她掩在他眼睛上的雙手呢?
拜託,她的手已經在他臉上蒙得好久也好酸了,真是救命!
算了,她主動把手放開,白了他一眼。
「哈哈!」那一記白眼得來紀蔚寰的傻笑。
「你笑什麼?」她含怨地低問。
他在笑她卸妝之後更美了。他認識的女孩子都不會化妝,所以乍見濃妝的金湘蝶,只覺得艷光四射,那個她是很令男人銷魂的;而現在的她,臉龐乾乾淨淨的,眉兒彎彎,眼眸漆漆,眉目之間秀麗無倫。
他細心地分辨著她未施脂粉的膚色和上過妝的不一樣,她原本的膚色反而白,是一種類似象牙白的顏色,而且她的右眼之下有一顆小小的美人痣,將她整張臉孔妝點得好媚好媚!而她身上換了一件簡單寬鬆的絲質長衣,長度剛好蓋住膝蓋,裸著美好小腿,頭上也裹著一條大毛巾,頭髮還濕漉漉淌著小水珠。
換過裝扮的金湘蝶,別有一種家居小女人的甜美氣息,再度讓他內心蕩漾不已。
在他目不轉睛的注視下,金湘蝶斟來兩杯紅酒,然後往地毯一坐,對準了紀蔚寰,把其中一隻杯子推到他面前。
「喝酒吧!」她巧笑說。
「喔。」他潤潤喉嚨,說:「我們先來談正事,關於酒吧,我二哥說要抽回他所有的股份,扣掉成本之後,關於盈餘的部份……」
「等一下!」她柔聲打斷他。
他急什麼?
「酒」都還沒有喝,「色」也還沒有傾囊而出,她所精心設計的佈局都還沒派上用場,這個紀蔚寰就想直接進入正題,害她接下去沒戲唱嗎?
呵,看來這小子果然不是省油的燈,他已經看穿她的計謀!
好呀,看穿也無妨,她金湘蝶的本事就在於「讓男人明知前面有陷阱,也要義無反顧往裡跳」。
「怎麼了?」被打斷的紀蔚寰楞楞問著。
「你剛剛說先談正事對嗎?」她改變坐姿,側著身軀伸長誘人的雙腿,再把手肘平貼在茶几,雙眸盯牢他看。
「對……」他開始心猿意馬,想看她的臉又想看她修長的腿。
「哦?那表示正事談完後,還有別的事要談嘍?」她睜大眸子。
紀蔚寰不好意思地笑一笑,對呀,別的事就是他想跟她約會啦。
金湘蝶看出他的欲言又止,知道再加把勁,就把話題轉移成功了。
她隨即堆滿親切的笑意問他:「什麼事呢?你說吧。」
上勾吧,快呀,紀蔚寰。
「嗯,因為……」
「因為什麼呀?」
她伺機灌了一口酒入喉,嗆出頰邊兩朵紅暈來,更添嬌妍。
「因為……」紀蔚寰望著她紅紅的臉,不覺情生意動。「因為我希望過了今夜以後,我們還有下一次的約見。」
「呵呵……為什麼呢?」
她笑的有點心虛,難道--他已經預猜出她的下下之策就是提出分期付款的方法來賴帳?嘖嘖嘖……高竿!
「我猜我回去後會對妳念念不忘!」他告白。
什麼意思呢?這算威脅,還算警告?
他想提醒她,對於那筆款子他不會善罷甘休是吧?
她才不信邪。對於那筆款子,她比他更勢在必得。走著瞧吧……
金湘蝶托起高腳杯,全神進入備戰狀態。
「來,先陪我喝一杯酒吧!」
她仰頭把酒一飲而盡,拎著空酒杯在紀蔚寰眼前搖晃:「我乾杯了。」
紀蔚寰見她干了酒杯,自然不能輸掉男人面子,拿起杯子跟進。把自己三杯黃湯下肚就會醉得神志不清的事實,忘得一乾二淨。
他一杯才完,金湘蝶又斟了滿滿一杯給他,用眼神示意他再乾一杯。不過她也沒佔他便宜,自己又先乾為敬了。
不過是喝酒嘛,她怕什麼?她有著千杯不醉的本領,喝兩杯酒暖暖身後,鬥志更高昂了。
挑著月牙眉,期待著紀蔚寰飲盡第二杯酒,可是他卻只拿眼睛看著她,並不動作……
怎麼?莫非他選擇不接招?那也得看她放不放過他呢。
「怎麼不喝呢?」
金湘蝶瞅住他,語氣裡藏有莫名其妙的難過成份。
紀蔚寰當然不可能不願意,只是方纔的一杯酒,已經開始在他的體內發揮酒精效力……他覺得自己的胃在燒燙著,喉嚨的灼熱感也還沒有褪去。體溫升高、脈搏加速,這生理反應令得他猛然記起自己不勝酒力的事實。
不能喝醉!他嚴正地告誡自己,絕對不能自我放縱。
誤了二哥交代的事不說,他怕自己出盡洋相!爛醉如泥的男人最討女人嫌了,他不能破壞自己的形象給她看。
因此,他愧歉地說:「我酒量不好,再喝就怕醉了!」
怕醉?開什麼玩笑!
金湘蝶打娘胎出生至今,還沒碰過喝一杯酒就醉的人呢。這種理由也說得出口?三歲小孩都騙不動還想拿來騙她?
「別說了……」她輕聲細語,面帶自憐:「你不想陪我喝酒是吧?我知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你在想:啊,那個金湘蝶只不過是被我二哥拋棄過的女人,她既可悲又可憐,自從二哥不要她之後,她一定常常像這樣子借酒澆愁,一面偷偷地掉眼淚,一面對二哥念念不忘,哼,自甘墮落,典型的棄婦作風!」